幾人這么一走,學(xué)堂里一下安靜了下來。
齊衡好似沒反應(yīng)過來,還站在原地沒動。
方才一堆人,這個說完那個說,所以墨蘭混在里面隨意些也沒事,畢竟小公爺雖然是跟自己說話, 但始終看都沒看自己,全副心神都放在明蘭身上,所以也注意不到這些小小的失禮。
但現(xiàn)在她邊上就剩他一個了,這齊小公爺還站在方才明蘭所處位置的旁邊。
要知道明蘭是從后面湊過來給她果子吃的,距離近的衣角都能碰到。
小公爺又是被三哥哥帶過來看文集的,站在明蘭身前,和明蘭中間就隔著半人寬的距離,也就是正在她的左手邊。
墨蘭只要動作幅度大一點就能碰到。
這個距離委實近的有些曖昧,她干什么都得縮手縮腳的收著些。
方才一橫排四個人堵她身邊,她還能裝瞎,現(xiàn)如今一晃眼就去了三個,繼續(xù)當(dāng)看不見,裝傻充愣,那做的未免也太明顯了吧。
在別人思考思念的時候,即便不去安慰,但出聲打擾,也是件很不道德的事。
墨蘭筆下不停,左手小心的翻過一頁紙,連這樣微弱的紙張翻動聲都覺得心驚膽顫刺耳的很,生怕自己唐突了貴人。
心中嘆了口氣,這齊小公爺還要傻站多久???
這學(xué)堂是在外院,爹爹書房邊上的一處雅致寬敞的軒閣,四面有三面是沒有墻的。
萬一有人經(jīng)過,看著了可就說不清了。
悄悄回頭看向后面的不為,眼神示意他,快看看自己家公子吧,他好像丟了魂兒。
陽光有些晃眼,不為并沒看清四姑娘遞過來的眼神,他只知道自家公子一遇上六姑娘就如此,他都提醒過多少回了,沒用啊。
這會兒不過是望著六姑娘離開的方向而已,已經(jīng)是最克制的一次了,往常他還陪著公子躲在假山里,躲在竹林里,躲在屏風(fēng)后,一等等半天,就為了堵著人家六姑娘,說上一句半句的,如今這才哪到哪。
不為指望不上,墨蘭只好無奈的抬頭看看齊衡,往右面蹭了蹭,挪開了一點空間。
暗暗在心里腹誹,就這一心一意癡戀著小六的樣子,比自己當(dāng)初還沒出息。她還不用考取功名,一年到頭也出去不了幾次,整天在這宅子里頭,時間大把的,有點小心思也沒耽誤過正事。
但小公爺不一樣啊,苦讀多年就為一朝得中,如今這心思都不放在書本上,能考中榜才怪了。
墨蘭咳!
不敢太大聲,再驚著人家,可小公爺他還是沒反應(yīng)啊,眉眼沉沉的,不知道在想什么。
所以說,方才大家都走了,他為什么不跟著走?難不成還真是要看看文集?
就這么等,站她跟前這么等?
雖然根本不信,但墨蘭也沒別的辦法,只好放下筆,反扣了書,后退著站起身,看了看,又輕輕的退了兩步,這才拉開了一點距離,十分恭謹(jǐn)?shù)妮p聲提醒他,生怕因著突然出聲打斷人家深思,再怪罪下來。
墨蘭小公爺可是還有話要交代?若要是急著借閱,那便請吧。
了不起她和父親實話實說唄,誰讓三哥哥嘴上不牢呢。
這齊衡是平寧郡主的獨子,就這么一個孩子,護的密不透風(fēng),輕易不讓女子近身,真真是錦繡堆里金尊玉貴長大的。
通常這樣的人,都會驕縱肆意些,偏小公爺自己也爭氣,明明憑著恩蔭就能立于朝堂,可卻奮發(fā)讀書,不像別的權(quán)貴子弟一般出去廝混,又生的目朗眉秀,身姿挺拔,溫潤可親。
如此一來,闖下了偌大名聲,是什么汴京第一美男子。
這么一想,無怪乎自己以前癡戀齊小公爺,總是上桿子湊過去。
這只能說自己是癡心妄想,看不清自己的身份而已。但現(xiàn)在她可半分心思都沒有了,可不能讓人誤會半分,以為她要繼續(xù)糾纏呢。
本來小公爺就看她不順眼,處處回避著,要不是看在自己好歹是他心上人的姐姐這個面子,許是連話都不會同自己說,看一眼都嫌臟。
這要是再得罪了,他本人倒是可能不會計較,可不為還在,看著自家公子被怠慢了,保不準(zhǔn)會透點口風(fēng)給平寧郡主。
君主娘娘知道了,都不用親自出手,她這小身板就扛不住了。
別說她了,就算和阿娘,三哥哥她們綁一塊都沒用。
不過就是平日里多尊著敬著,再過半年就春闈了,屆時中不中榜,都不可能再來盛家學(xué)堂讀書。
若是他和明蘭也沒成婚,那想來,以后也沒什么交集了,若成了,自己到時候是他妻姐,不看僧面看佛面,還能弄死自己怎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