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不疑和靈昭到了杏花別院。
到的時候,崔祐也在。崔祐是霍君華的青梅竹馬,從小喜歡霍君華,哪怕如今霍君華得了瘋癥,記憶大多停留在及笄之年,對他的付出視若無睹,崔祐也一心撲在了霍君華的身上。
寒冬臘月里,戰(zhàn)場上所向披靡的崔侯換了一身尋常衣裳,為了逗岸上的女君一笑,正在甘之如飴地下河撈魚。
“那條胖點,要那條!”
“好好好?!?/p>
崔祐丟掉了手里的魚,尋著霍君華所指,抓向她想要的那條胖魚。即使崔祐看到了進來的凌不疑和靈昭,他也未停下動作,依舊興致勃勃地為霍君華抓魚。
凌不疑想帶靈昭上前,靈昭抓住了他的小臂,沖他搖了搖頭。靈昭沒有診脈,純掐算了一把,觀了一下霍君華的面相,看出她并未瘋。
霍君華,在裝瘋。
靈昭也看出眼前這對旁若無人玩鬧的郎君女娘之間有了些許情意,但似乎隔了太多,就像霍君華的裝瘋一樣,霍君華似乎隱藏了一個巨大的秘密。
靈昭瞥向身側(cè)靜默的凌不疑,總覺得她好像一腳踩進了一個坑里。
始作俑者,就是凌不疑。
霍祐將那條胖魚抓了個滿懷,他從河里走出來,將胖魚扔進了桶里,霍君華探頭看著那魚,驕矜地露出一個滿意的笑容,“阿猿,抓的不錯!”
“我要讓阿兄看看?!?/p>
“阿兄?阿兄?”霍君華像待字閨中的小女娘呼喊著兄長,她四處張望,看到了凌不疑和靈昭。靈昭能感覺到霍君華的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了一會兒,霍君華挑了挑眉,語氣中帶著一絲傲氣,“你是誰家的女娘???為何來我家?”
“阿母,這是天貍觀的觀主,靈昭女公子?!?/p>
“貍?貍?貍?”霍君華囁嚅重復(fù)著這個字,她像是陷入了什么回憶里,眼神迷茫起來,她忽而死命地抓住了凌不疑的雙肩,瘋言瘋語,“你是阿貍,我家阿貍?!?/p>
“不,”霍君華松開了手,“你是我堂兄家那個吃白食的侄子?!?/p>
霍君華望了一眼靈昭,輕不可聞地重復(fù)道,“你是侄子?!?/p>
靈昭:嗯?
如果她沒猜錯,霍君華這話是對她說的,這是什么意思,暗示了什么嗎?
凌不疑上前安撫霍君華,將她哄回房去。崔祐慈祥地看著靈昭,像個和藹的老父親,“子晟性子孤僻,還是頭次見他與女娘這般親近,你可有什么愛吃的?留下一起用個晚膳吧?!?/p>
靈昭招架不住這份熱情,提議道,“崔侯,您要不換身衣裳?”
崔祐為了抓魚,專門穿了身適宜下河的衣裳,但于河里一番折騰,身上不免有些地方濕漉漉的,“那你在這兒等子晟。”
崔祐剛離開,凌不疑就出來了,“我阿母剛睡下,勞煩女公子為我阿母診治?!?/p>
靈昭跟隨凌不疑進入房間,號上霍君華的脈。只能說多虧霍君華之前服了她的丹藥,不然依她裝瘋后起伏不定的情緒,早就作踐壞了她的身體。
畢竟,裝瘋裝久了,假瘋也得變成真瘋。
凌不疑問道:“我阿母怎樣?”
靈昭注視上凌不疑,從他那張冷硬的臉上實在看不出他的情緒,他到底知不知道霍君華是假瘋?
靈昭思索片刻,決定先瞞下。等弄清霍君華透露給她的信息后再說,“你阿母瘋癥多年,于身心已有損傷,我那兒有些安神香,能讓人心神平和,緩解你阿母的癥狀。至于 —— ”
靈昭試探性地說道,“你阿母的瘋癥能不能好,會不會好,還要看她自己?!?/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