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朝君遠(yuǎn)遠(yuǎn)望著離去的人,心中心緒紛繁復(fù)雜。
自他第一眼見到那面色慣常有些清冷的女人起,他便莫名地在心底升起一絲想要靠近的沖動(dòng)。
盡管她長著一張與昔日愛人一般無二的臉,但他卻始終未曾想過那人就是靜婉。
她的靜婉為人性子恬靜溫婉中透著幾絲調(diào)皮,自小與他青梅竹馬,滿心滿眼都只會(huì)裝著他。
更重要的是,她這輩子都不可能再修煉武功,一身的孱弱身子,常年纏綿于病榻之上。
又怎么可能是如今這一看便是武功高強(qiáng)的女人!
那年……
他的靜婉都是因?yàn)樗攀й櫾谀菛|海之上的。
想起心愛的靜婉,芳朝君心底驀地卷上一抹痛意,久久無法平復(fù)。
“少主,咱們還要去擒獲那笛飛聲的軀體嗎?”
紛亂的思緒猛然被身后的屬下打斷,芳朝君驀地回過神來。
垂眸,神色暗沉。
那笛飛聲也算是當(dāng)今武林為數(shù)不多的,武功內(nèi)力強(qiáng)悍之人。
他本是意外得知笛飛聲身中劇毒,被人撈起了尸體。
今日前來,本意是要將之帶回,借用花家的巫蠱秘術(shù)煉制成傀儡,為他驅(qū)使。
但卻遇到了遮月和李蓮花兩人。
再次見到那莫名讓他想要靠近的女人,他一直知道這女人身份必是不簡單,隱隱能感覺到身上那特殊的氣息。
可卻從未如今日這般的感知到如靜婉一般無二的血脈氣息和那獨(dú)特的冷香。
心底一直不敢去想,也簡直難以置信的一個(gè)意識(shí)竄上心頭,她會(huì)是他一直想找的靜婉嗎?
可為何?
本是絕脈的靜婉可以修煉武功嗎?
倘若不是,那簡直一抹一樣的血脈氣息和冷香又是為何如此相似?
面對(duì)芳朝君這復(fù)雜難言的心緒糾結(jié),攜著李蓮花一同離去的遮月亦是心緒難寧。
自回到蓮花小樓后,遮月夜間夢(mèng)里便一直睡不安穩(wěn),連連噩夢(mèng)不斷。
靜婉“君哥哥,我今日又給你做了你愛吃的水晶肘子,你快些過來嘗嘗呀?!?/p>
靜婉“哎呀,你就不要練了,陪陪我嘛。”
靜婉“君哥哥,靜婉心里永遠(yuǎn)都只會(huì)裝著你。便是死了,我的魂魄也要回到你的身邊,守著你一輩子?!?/p>
靜婉“君哥哥,我替你尋到了忘川花!”
芳朝君“婉妹……”
一聲悲泣的嘶吼聲猛然傳來,遮月大腦的景象一片混亂。
蒼茫的東海之上,一陣陣的狂風(fēng)怒吼著。
伴隨著不遠(yuǎn)處的兵戈利器聲,席卷而來的浪潮猛然掀翻了一艘木質(zhì)的海船,狠狠撞在了另一艘正在戰(zhàn)的酣暢淋漓的實(shí)木大船上。
只聽得一聲噗的聲音傳來,遮月似是又看到了十多年前方才穿越過來時(shí)利劍刺穿衣帛,陰差陽錯(cuò)下替李蓮花當(dāng)了意見的情形。
渾渾噩噩的大腦被絞成了一片漿糊,極度掙扎著想要清醒過來。
心底深處卻猛地響起一聲陰沉的嘶吼聲。
靜婉“是你,是你占了我的身子,是你占了我的身子……”
靜婉“還給我,還給我……”
聲聲凄厲的聲音直攪得遮月頭痛欲裂,卻無論如何都醒不過來。
遮月“不,不……我不是故意的,不是故意要占了你的身子的?!?/p>
靜婉“你該死,你該死,你竟然還用我的身子去與別的男子有染,去拜堂成婚?!?/p>
靜婉“你簡直該死,這具軀體從身到心,都只能是屬于君哥哥一人的,你竟敢讓別的男人近身。你該死,你該死……”
那凄厲的聲音情緒激動(dòng),如春雷滾滾,重重地砸落砸你這樣的腦海,直震得遮月大腦一片嗡嗡作響。
遮月“不,不是這樣的……”
遮月心神恍惚,大腦一片劇烈的混亂,心臟深處亦是不斷傳來陣陣的哀鳴,讓她整個(gè)人都處于一種即將崩潰的狀態(tài)中。
李蓮花“月兒,月兒……”
幾聲倉促的聲音傳來,才終于將神思恍惚的遮月從混亂的意識(shí)里喚醒過來。
待看清李蓮花那躺在她床榻上的俊朗眉眼時(shí),一時(shí)竟有些恍惚。
半晌才想起來,昨晚兩人攜手歸來后,便心照不宣地同塌而眠了。
只是如今……
遮月回神,心中思緒翻騰,腦海中一片混亂。
李蓮花緊皺著眉心,擔(dān)憂不已。
李蓮花“月兒,你到底怎么了?”
遮月猛地抬頭,狠狠喘著粗氣,極力壓抑著心底的悲鳴,脫口而出道。
遮月“李蓮花,我占了別人的身子……”
李蓮花“什么?”
這不頭不腦的一句話怔得李蓮花一頭霧水。
伸手,想要去扳過跟前人的身子,卻被遮月一個(gè)驚呼猛地邁開了他的觸碰。
李蓮花剛想再問句什么,卻忽聽得房外彭地一聲巨響,整個(gè)蓮花樓瞬間開始搖晃不止。
突如其來的劇烈搖動(dòng),使得同榻而坐的兩人猛地隨著一陣晃動(dòng)緊緊靠在了一起。
直至唇瓣上柔軟的觸感傳來,遮月驀地一陣心臟皺縮。
竟身不由己地抬手一掌將李蓮花給打下了床榻。
彭,噗……
猝不及防的一掌,登時(shí)打得李蓮花哇地吐出一口鮮血來。
遮月“你竟敢傷他!”
猛然間清醒過來的遮月,登時(shí)一陣惱怒,抬手便對(duì)著自己的心口處狠狠打了一掌。
李蓮花“月兒……”
李蓮花心臟一陣震顫,他的月兒今日究竟是怎么了?
遮月心底惱怒,亦是哇地吐出一口鮮血來。
而后,抬眸,望向了不遠(yuǎn)處被他一掌拍飛的李蓮花。
不等那驚慌不已的男人反應(yīng)過來,又抬手一抓,將之強(qiáng)勢(shì)地一把撈到懷里。
遮月“你不讓我靠近,我偏就要靠近。我還真就不信了,移花宮如此惡毒的幻蠱都不能拿我怎么樣,你又能耐我何?……”
低頭,吻上了李蓮花那有些怔愣的唇瓣。
唇齒相交間,一顆冰火交織的纏綿蜜意在舌尖唇瓣上舞動(dòng)。
李蓮花心尖驀地一陣顫粟,心底深處更是霎時(shí)卷上絲絲縷縷的心悸。
連帶著整個(gè)身子都不禁地微微顫抖了起來。
直至隨著房門外的一陣打斗聲傳來,遮月和李蓮花所在的房間木門被打斗的余波震得彭的一聲倒塌。
互相纏斗在一起的方小寶轉(zhuǎn)頭望向了房內(nèi)。
不禁一頓,怔怔地望著房內(nèi)的一幕出神,竟也忘記了與笛飛聲的拆家打斗。
本就心底蘊(yùn)著一肚子惱意的遮月,見得方小寶那瞪得老大的眼睛摸樣。
頓時(shí)又是一陣怒從心來。
伸手,將李蓮花攬過,便一掌將二人打飛丟出了蓮花樓去。
遮月“你們二人,今日若是再敢踏進(jìn)蓮花樓半步,我就將你倆的腿給打斷!”
隨著遮月的話落,便只聽得 彭彭 兩聲。
今日方才醒過來失去記憶的笛飛聲就莫名其妙地隨著跟前與他纏斗的年輕男子給打飛出了門外。
笛飛聲怔怔地從地上爬起,半晌沒反應(yīng)過來,他今日是招誰惹誰了。
先是莫名被一年輕的男子挑逗,現(xiàn)又被莫名其妙地扔出了樓來。
真是莫名其妙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