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熠澤,你是不是以為,師尊對你,從無半分男女之情?其實,她對你的愛,何嘗不是深入骨髓、痛徹心扉呢?”
說罷,九曦屈膝跪在石碑前,淚眼朦朧,她凝視著碑文,哽咽地說道,
“師尊,對不起。小九還是違背了您的命令,告訴了他?!?/p>
熠澤的眼珠遲緩地轉(zhuǎn)動著,他的眼神漸漸聚焦,不禁自嘲苦笑道,
“原來,我這一生還是不合時宜,想要的東西要不起,想留的神明,來不及?!?/p>
“如今,六界各行其道,早已不需要我這樣的神明了。”
熠澤雙目赤紅如血,淚水在眼眶中打轉(zhuǎn),他低聲自語著,
“呵——若早知,你動情,會受到天道反噬,會付出如此慘痛的代價。
我寧愿你……誰也不愛。
起碼這樣,你不會跌落神壇,兵解而死……”
九曦抬手,輕輕拭去眼角的淚水,她望著熠澤那滄桑的臉龐,聲音中充滿了感慨:
“熠澤,莊周曉夢迷蝴蝶,夢幻泡影終究是一場空,你……要好自為之?!?/p>
說完,九曦緩緩站起身來,面向石碑行了一禮后,身形化作流光,消失在了天際。
……
三百年后。
在天宮的天池畔,一位身著如火紅衣的女子與一位身披華貴長袍、頭戴冠冕的青年并肩而立。
“阿宸,你此番尋我來天宮,所為何事?”九曦低語道。
“姑姑,自父帝消亡后,您便極少踏足天宮,可是因為他曾得罪星月神尊的緣故?”
天宸眼神閃爍,單手背負(fù)于身后,五指緊握,聲音中帶著幾分試探。
九曦聽聞此言,一縷疑惑之色掠過其臉龐,她轉(zhuǎn)向天宸,聲音低沉而有力,
“何出此言?你父帝,不也是被那罪神陸吾所欺騙利用嗎?”
天宸望著九曦,眼中閃過一絲忐忑,他深吸一口氣,聲音中帶著一絲不安:
“姑姑……您……現(xiàn)在還恨我母神嗎?”
九曦靜靜地凝視著天宸,眼神深邃而復(fù)雜,片刻后,她嘴角勾起一抹嗤笑,那笑容中包含了太多的情感,有無奈、有釋然,也有對過往的淡然。
“阿宸,我與你父帝、母神之間的恩怨,是上一輩的糾葛,與你無關(guān)。
你無需為此感到愧疚或心神不寧。你如今是天宮之主,肩負(fù)著天宮的重任,應(yīng)當(dāng)著眼未來,而非糾結(jié)于過去?!?/p>
她輕輕拍了拍天宸的肩膀,繼續(xù)說道:
“至于那些流言蜚語,不過是些無稽之談,你不必當(dāng)真,更不必理會。只要你的所作所為無愧于天地,那便是最好的回應(yīng)?!?/p>
九曦的目光如春風(fēng)拂面,柔和而堅定,她輕聲細(xì)語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yán),
“我知道,你繼任天帝之位不久,年紀(jì)尚輕,根基尚淺。手下不乏那些自視甚高、輕視你之輩。
但你要記住,無論他們?nèi)绾伟谅?,你都是這天地間獨一無二的天帝。
他們?nèi)舾矣羞`天規(guī),不尊不敬,你大可不必心慈手軟。
你姑父如今在天宮中頗有威名,他自然會站在你這邊。若是他不在,你也可以隨時來青丘尋我,姑姑定不會容他們胡作非為。”
天宸聽著九曦的話,心中的陰霾漸漸散去,原本緊攥的拳頭也緩緩松開。
忽然,他仿佛想起了什么重要的事情,急忙抬手一揮,一道光芒閃過,一只精致的木盒便幻化在他的掌心之中。
他神色凝重地說道:“姑姑你看,這是何物?”
說著,他打開木盒,只見盒中靜靜地躺著一塊已看不清符文的殘劍碎片。
九曦的眼中閃過一絲驚訝,她接過木盒,手指輕輕撫摸著那塊殘劍碎片,仿佛能隱隱感受到其中蘊(yùn)含的古老神力。
她的眼中泛起了淚花,內(nèi)心激蕩不已,被一股強(qiáng)烈的情感所沖擊。
“這……這是從何處發(fā)現(xiàn)的?”九曦聲音顫抖,幾乎不敢置信地問道。
天宸鄭重地陳述道:
“半月前,麒瑞姑父請命前往鬼界和人間,說是命簿有異,他要前去探查一番。
這塊碎片便是他偶然間在輪回道中發(fā)現(xiàn)的。
他說,這碎片非同尋常,雖已斑駁不堪,但尚有幾個上古符文鐫刻其上。
姑父他……被瑣事纏身,暫且脫身不得,于是便拜托鬼帝將此物送到了天宮。
昨日,姑父突然傳信給我,他說……這塊碎片務(wù)必要親手交到姑姑手中?!?/p>
聽到這里,九曦的內(nèi)心沸騰著無法言喻的喜悅。
“真是太好了,阿宸,謝謝你?!?/p>
話音一落,九曦的身影瞬間便消失在了原地,只留下一抹絢爛的紅光和天宸驚訝不解的神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