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吧,什么事兒,我聽聽?!绷智宕闷鹚棵秃纫豢冢斫Y(jié)滾動下是流下來的水滴。
“不是什么大事?!庇迳畎咽种械那蛉咏o他,拿起另一瓶水邊走邊喝,頭也不回,沒理會身后說話的林清川。
渝深回到家天色已經(jīng)暗下來,樹葉搖曳晃動,晚風帶著清新的溫度,絲絲涼涼,渝深坐在花園的長椅上,看著滿天的星辰。
院子很靜,他一個人坐了很久,久到月亮抬起頭,月光撒到他的眼眸上,他都沒發(fā)覺,只是閉著雙眸,并沒有睡著,汽車的轟鳴聲在花園外響起,渝安邶回來了。
這么多年,就算天再黑,渝安邶都會會到莊園,也都是一個人,渝安邶有個習慣,他總會在院子里坐一坐,坐到月上枝頭,坐到夜半,渝深一直知道。
渝安邶步伐穩(wěn)重,走得很慢,像是走進了另一個地方,看到昏暗燈光下的渝深,他才停下腳下的步伐,渝深閉著眼,似乎很累,聽見有人靠近的一瞬,預料般慢慢抬起眼皮:“老頭,回來了。”
他像是說給自己聽,又像是說給渝安邶聽,其實,他跟渝安邶沒什么好說的,渝深站起身,晃了晃麻木的胳膊,抬頭看了一眼有些滄桑的父親,眼中的神情渝安邶不懂。
從妻子去世,自己好多年都沒有,如此看過眼前的人,他們之間像隔著一道鴻溝。
渝深盯著他,只有此刻的渝安邶,他才能看出一絲祥和,平日里冷冰冰的。
渝安邶了解自己的兒子嗎?
他覺得自己了解,可此刻他卻不知道該說什么,渝深并未在言語,嘆了一口氣,哼笑了一聲,轉(zhuǎn)過身,朝著燈火通明的房子走去。
他低著頭,腳步虛浮,衣服搭在肩上,像是剛睡醒,又像是喝醉后的醉人兒,他也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他只是想坐一坐靜靜。
然后看看那個人,所以今晚他回到莊園。
渝安邶看著他從昏暗走向光亮,直到消失在門口,有那么一刻,他想開口說話的,想叫住他,可他該說些什么,他不清楚。
多少年了,他數(shù)不清。
每個夜晚,他都會回到莊園,莊園是為渝深母親建的,院子里種的花也是為她種的,這么多年沒變。
只有到了這,他才感到一陣輕松,仿佛又看到了一個和善的女人,她總會在他累時,笑著看他,上前挽住他,慰問一句。
夜是靜的,人卻失眠了。
林清川總感覺心里在擔心什么,他明明很開心,祝允也來到了學校,可內(nèi)心的感受并不好。
他不知道那是什么。
病房里,病痛難耐,怎么也睡不著,床外的月光虛弱的光亮透進來,將她籠罩,眼中的星星忽明忽暗的閃爍。
江吟是醫(yī)院查房時走的,那時就有些痛感,只是她沒太在意,現(xiàn)在疼的頭皮發(fā)麻。
疼,胃,真的好疼,拉扯般有一根針深深的刺向沒一塊肉。
母親父親照顧她,已經(jīng)好久沒有好好休息了,她閉緊嘴,努力減小動靜,可嗚咽的聲音在昏暗的夜里還是那樣明顯。
她撐著身子,月光的光亮一下子將她的影子拉長,摸索著穿上拖鞋,一步步的撐著身子,在靠窗的位置坐下來。
疼,太疼了,呼吸聲拉扯不清,胃。
疼的,好疼,我很疼,我好像病了,很嚴重…
落地窗前,蜷縮著一個小小的身子,沒人知道那人如何。祝允按壓著胃部,眼神疼的有些迷離。
不知道這樣過去多久,只能依稀看到月光褪去,夜黑下來,徹底靜下來,她才摸索著回到床上,蓋上被子,像是一切都沒發(fā)生一樣。
難眠的夜里,總多離愁相思難解。
這樣的日子,其實在數(shù)不清的夜里已經(jīng)有過無數(shù)次,只有蜷縮著身子,才能緩解疼痛。
只有忍著忍著,過著過著,難受才能過去,疼痛也帶走了她太多的時間,每一步,她只能受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