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云舒扶著宣皇后過去見陛下的時候,里頭的訓(xùn)斥還沒說完,陛下聲若洪鐘,站在大殿外面也能聽得清清楚楚。
這擲地有聲的嚴詞厲色,可見是有多生氣,就連平日里在陛下身邊伺候的曹長侍也只能在外頭候著,不敢進去勸說。
他在皇后面前回話,“娘娘,要不您先等等,這個時候進去只怕是不好?!?/p>
宣皇后:“今天是一家團圓的日子,陛下怎的動這么大的氣,子晟是做了什么讓陛下如此動怒?”
紀云舒也跟著問道,“要不我先進去看看吧,要是陛下還是生氣的話,就連我和子晟一起罰好了?!?/p>
她雖是不知道里頭是因為什么事情才起的,但凌不疑最近瞞著陛下做的事情左不過那兩件,她也在其中有份參與,那就一起承擔(dān)好了。
宣皇后:“陛下正在氣頭上,你還是不要進去了,免得連你一起也挨教訓(xùn)。”
“娘娘,我和子晟從來都是一起行動的,要是他有什么事情做錯了,那一定也少不了我的份。與其等之后被查出來,還不如我自己主動進去交代了,也好爭取個寬大處理,或許陛下就放過我了。”
她笑嘻嘻的說著,并不見對自己處境的擔(dān)心。
宣皇后知道她和凌不疑關(guān)系好,這有難同擔(dān)也不是一句空話,既然遇上了必定是要管的。
紀云舒示意曹長侍先送皇后去休息,然后自己進了大殿,這會子聽見的幾句教訓(xùn)就明了些許,原來不是因為凌不疑私下里在查偷換軍械的案子,而是和城陽侯的關(guān)系。
還好是先聽明白了,要不然等下自己主動交代,那才叫一個自投羅網(wǎng)。
文帝看見她進來,不用她說話也知道她來干什么的,人才剛彎腰行禮,他就先說道。
“要是來求情的,就一句都別說,朕非得把這孩子教訓(xùn)一頓!”
紀云舒裝作茫然不知,“求什么情,陛下說的話,臣女怎么聽不懂了。今日正旦團圓,陛下請臣女進宮赴宴難道不是為了一同過節(jié)?”
“你看,連你都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就是有人偏要在這種時候惹朕生氣??!”文帝看向跪的筆直的凌不疑指指點點,“這個豎子,明知道朝中流言四起,卻連做做樣子都不肯,非要要讓朕為難!”
紀云舒:“子晟為人正直,從不撒謊,也不陽奉陰違,虛以為蛇。陛下,這不是您從前夸他的優(yōu)點嗎,怎么如今還用這些話來斥責(zé)他,我都要同情子晟了,當(dāng)真難做?!?/p>
“你少來這套,朕是這個意思嗎?”早就知道這倆孩子是一條心的,文帝改了方法,開始苦口婆心。
總結(jié)下來就是希望凌不疑能和城陽侯的關(guān)系緩和一些,莫要給人遞話柄,這日日都有彈劾凌不疑的折子,也不是個辦法。
紀云舒:“陛下,您也得理解子晟,前兩日霍夫人的病情又嚴重了些,子晟看著阿母如今的樣子自是心里不好受。在這種情況下,他若是還能對城陽侯夫婦笑臉相迎,那才是真的不重孝道,辜負了霍夫人?!?/p>
凌不疑跪在她的身側(cè),默不作聲,但雙手緊握成拳已然說明了此刻心境。
紀云舒的眼角余光看見,而后對陛下行了拜禮,義正言辭,“陛下,臣女今日斗膽進言,若是子晟真的對城陽侯夫婦承歡膝下的孝順,那臣女只會對他行為不恥,絕不會屑于與之來往。”
“你要這么說的話,還是朕錯了,朕勉強他去做這不忠不孝的事情了?”文帝的臉上明顯是假笑,他已經(jīng)快把這倆孩子給氣到腦袋發(fā)暈了,“為人一定要如此死板嗎!做做面子上的工夫,不讓旁人有閑話可說,這很難嗎!誰告訴你們這世上的事情是非黑即白了,如此不知變通,說你們倆是蠢貨都嫌罵的輕了!??!”
凌不疑又行了拜禮磕頭,“陛下,這都是臣一個人的錯,懇請陛下不要牽連郡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