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睜睜地看著那雙染上哀傷的眼睛像像認(rèn)命一般無聲地閉上,留下無數(shù)滴彈上他身子的淚,她的淚水糊濕了他的眼,淹沒了那最后的呼喚:“別走……”。
視線拉長,拉遠(yuǎn)。夜色仍然悠冷深邃,廣闊無垠的大草地上只留下一個被憑地而生的抵蔓緊緊裹縛的身體,是正劇烈喘息著的祁臨,他白皙的臉蛋上眼睫撲閃著,在心臟一聲接一聲更邁力的跳動中陡然睜開了雙眼。
迎面是雙充滿戲謔的眼睛。
那人看著他,半響露出了一個極其斯文雅痞的笑,彈彈他額上散亂的黑發(fā),很輕柔地落下了一吻:“好,我不走。”聲音卻不那么溫柔,含了一絲暗藏惱火的攝揄。
“你又做噩夢了?”來人微微皺著眉,銳利漂亮的眼尾瞇了起來,肌肉緊實的上半身帶來無形的壓迫感,語調(diào)嚴(yán)厲到幾乎有些咄咄逼人:“為什么不告訴我?!”
祁臨避開他的目光,卻又被強(qiáng)硬地捏著下頷掰了回來,那人直視著他的眼睛,令一向戰(zhàn)無不勝的祁大將軍都感到有些無所遁逃,他拉起一邊嘴角,扯出一個不那么標(biāo)準(zhǔn)的苦笑:“跟你,又有什么關(guān)系呢?林遇年,我以為你已經(jīng)很清楚了……”他咳懶了一下,眉眼間好像籠罩著深重的疲憊,清秀面孔上一幅倦態(tài)。
“清楚什么?”林遇年突然轉(zhuǎn)換了語調(diào),笑著逼身問,只是眼中神色似千年寒霜一樣冰冷,他咬著犬牙笑吟吟道:“所以祁大將軍打算翻身下床不認(rèn)帳,理理衣襟舊事不談,一糊蘆紙將這事揭了過去嗎?真抱歉啊,我的記性可沒那么不好呢?!?/p>
祁臨淡淡道:“我們只是……”
“炮友?”林遇年打斷他,十分不可置信似的,紳士風(fēng)度地一攤平手,不急不徐從他身上站了起來,咬著后牙笑道:“……所以你是想說……我們只是炮友。祁臨,可沒有你這樣的啊?!?/p>
他的眼睛帶上了幾分閃爍笑意,“還是說,你更愿意承認(rèn)這是一段財色關(guān)系,以后再有什么麻煩找我,直接肉償好了。”他得意地一挑眉,輕挑道:“你說是不是,祁大將軍?”
祁臨扶額:“……”
林遇年得意地斜瞥了他一眼,像是一只在角斗場上得意的大尾巴狼,高舉著戰(zhàn)勝對手的獎賞——祁大將軍的無言以對。
大搖大擺走到了戰(zhàn)敗者的戰(zhàn)敗者李琳琳同學(xué)身邊,捏著下巴一臉沉思模樣:“看樣子,她暈過去了?!?/p>
他側(cè)過頭,一臉好奇:“誒!你倒底對她做過什么,才能把這個女孩變成這幅花容失色的鬼模樣的?“
他說花容失色可真不是開玩笑,李琳琳一張小巧精致的臉蛋上姹紫嫣紅。精心畫好的粉面桃花妝模糊成了一團(tuán)又一團(tuán)紅粉色塊,黑暈得深沉、白散的潰爛,紅緋的嚇人,被涂的黑黑的眼睫粘在皮膚上,滑出毛毛蟲似的污痕,好當(dāng)當(dāng)一張白皙小臉蛋此時已在不知名原因摧枯拉朽般的毀壞力下變得面目全非。
祁臨頓了頓,有些沉默,他不急不慢地整理著自己的西裝,緩緩?fù)鲁隽巳齻€字:“……不知道?!?/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