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刻,秦鳶與左傾青幾乎同時捂住了對方的耳朵,饒是如此,常維的尖銳爆鳴依舊穿透了屏障,直直傳達給兩人。
左傾青……
左輕青不是個話多的人,反而是個標準的行動派,在接受到常維的音爆攻擊后,她和秦鳶與楚暮云各自交流了一下眼神,隨后擼起了自己的袖子。
常維還在捂著自己的腦袋,眼里透著還半清醒的迷茫。
而秦鳶和楚暮云早已心照不宣的圍堵了他的左右方,并且各貢獻了一條手臂攔在了他的前方。
他們從小一起長大,對彼此的情況那是知根知底。
楚暮云熱愛運動與健身,小時候就老愛往與他交好的會打拳擊的鄰居哥哥那跑,后來更是跟著他入了這個圈子,去學習拳擊。
后來甚至帶著他們當中的好幾個人都去了。
但左傾青對此并不感興趣,但也和其他幾人一同鍛煉健身,她的手臂肌肉線條非常的流暢且漂亮,或許是因為骨架小,看上去倒也不怎么明顯,也不會讓人懷疑。
常維和秦鳶倒是不喜歡這些,這兩人一個說著“反正你們會保護我的吧”一個是“我寧死不屈!”
左傾青認為自己可以打兩個常維。
常維原本是白凈凈的,但被方開霧和韓舒退一人架起一條胳膊,直接把他拖到了他們訓練的場地,美其名曰“天天窩在房間里小臉慘白慘白的,爸爸心疼”,強行使某人體驗了一波來自父親的關愛。
而常維也用他的行動堅定的回答了他們。
不,不行,不可能。
人曬黑了不少,該廢的還是廢,神奇的是每次在跑步測試中他總能把時間卡的剛剛好,多一秒都是對自己的不尊重。看這人跑完像丟了魂似的狀態(tài),連老師都看不下去,每次都是他們架著他把他一路拖去洗臉,也就盡心盡力的伺候了。
幾人心里其實都有數,畢竟他們身上都或多或少有點不正常,不管是精神上的還是肉體上的。
而秦鳶呢,這得問某位被秦鳶撒嬌和幾句話就被攻略了的左女士,從小到大她對秦鳶的防御力都是零,這一點讓其他的幾位好友嫉妒的一想起來就要狠狠唾棄一番。
秦鳶: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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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時的左傾青已經將罪惡的手掌伸向了單純的常維。
邊上的兩位也正虎視眈眈的盯著他。
就在魔爪即將落下之時,一道不比常維弱的尖銳叫聲響徹整個教室,穿透耳膜,左傾青幾人毫無防備,被近在咫尺的刺耳聲震得眼前一黑,而半清醒的常維此時也被這巨大的殺傷力刺激的整個人精神一震。
剛才的聲波攻擊范圍挺廣,原本因為越來越多的人進來而有些喧鬧的教室像是被按了暫停鍵安靜了幾秒,后知后覺的出現了幾聲叫罵,對向了聲音的來源。
等緩過這段似乎無比漫長,其實只有短短幾秒的時間后,幾人看向窗邊那個尖叫的女孩,也終于察覺到了不對勁。
現在寒冬,又下著小雨,天色陰沉的與傍晚沒什么區(qū)別,黑壓壓的天空與陰悶潮濕的環(huán)境讓人平添了幾分壓抑感。
現在時間尚早,以往按照這個時間段學校里其實是沒什么聲音的,雖然他們班今天是個例外。
在所有人的聲音因為那一聲尖叫而停滯的那幾秒,一道嘶啞的呻吟透過煩悶的空氣模糊地傳到了眾人耳中,像是壓抑著莫大的痛苦,聲音并不大,沉悶卻又具有穿透力,除了呻吟,似乎還有隱隱約約的噬咬聲,伴隨著被撕裂開的,以及野獸般的嘶吼聲。
在樓下嗎?打架?
左傾青微蹙著眉,沒有猶豫,起身去了窗口打開了窗戶。
秦鳶則是把女生帶離了窗口,想問的話也在她的過于蒼白的臉色中咽了下去。
常維和楚暮云則是用語言暴力安撫了一下群眾,雖然沒什么卵用,所以他們盡量為自己爭取到了左傾青的左右位置。
已經有好幾位熱心群眾奔下了樓。
左傾青回頭叮囑了秦鳶待在后面幾句,秦鳶乖巧的點了點頭,直覺使左傾青下意識不想讓秦鳶面對下面那個她覺得不對勁的畫面,況且風還大,秦鳶身體又不怎么好,吹壞了怎么辦!
雖然大多數人爭著趴在窗口看情況,原本沒什么,但被女生的那幅慘白臉色以及一直哆嗦著說不出來的狀態(tài)激發(fā)了極大的好奇心,也有和她玩的好的前去安慰并試圖套話。
看上去不是打架,那又是什么?他們沒有去問女生,畢竟相比于他人嘴里扁平的虛無文字,他們更喜歡立體的真實,并且也沒多少人有那個耐心去套,就算是擠著去在縫隙里瞟到半影似乎也好過這種方式。
在這個時期的少年們,對于色欲以及血腥暴力等方面通常充斥著濃烈的興趣以及好奇。
不大的三個窗戶卻層層疊疊了不少人。
有人大膽出聲,“同學,需要幫助嗎?”“不要打架??!”“哪個班的?”
沒有任何回復。
只有嘶吼聲,咀嚼聲,以及像是什么噴涌而出的呲呲聲。
現在是個人都知道不對勁了,再次陷入了沉寂。
有人想要去找教職工幫忙,可是他們這天正好是周末,時間往后延遲了半個多小時,學生提前十分鐘來,六點五十到,他們幾個是生物鐘讓他們早早醒來,與其在家里磨蹭,還不如早早來學校,那些本就卡點到校的老師們更不用說,又以年輕和老教師居多,再加上這大冬天,這是能晚點來就晚點來。
再者,宿舍離這里是十萬八千里,保安?那倆人可攔在路中間呢,而且,又有誰會去呢?離了這里可是會損失很多的啊,他們不會想讓自己成為那個冤種的,她敢說,幾乎絕大部分人都是抱有這種想法的。
左傾青把頭盡量探出去以此在昏暗的條件下看得清楚些,余光中隔壁班以及其他班級都或多或少的有人扒在窗口或者探頭,許是都把這當成打架來為他們枯燥乏味高中生活增添一些并不高級的趣味。
不過可惜的是左傾青的視力并不怎么好,再受到光線的影響,她很難看出那兩個身影在干什么。同學們也在切切私語,他們同樣看不清。
因為兩側都被常維和楚暮云的身軀擠壓著,脖子還被他倆一人一條手臂搭著,背被人壓著,胳膊一大半都露在外面根本動彈不得。
她想對兩位好友發(fā)出控訴,可剛一出聲就被鎮(zhèn)壓了下去。
“別動,”常維的聲音有些沙啞,他瞇著眼睛,有些不確定道,“這是……進食嗎?”
從剛才開始有一只有著若隱若無的腥味勾著他們的鼻尖,常維鼻子靈敏,很快察覺出異常。
不可能是狗,那又是什么,這個偏遠的小縣城也不會有什么動物園。
沒等左傾青對這個看上去荒謬卻又感覺有幾分正確的答案給予回復,先前的幾位抱著半看熱鬧半勸架的幾位勇士以及出了樓并且正小心翼翼的靠近,除了他們,還有幾個背著書包的學生也停在離那團不遠的地方圍觀。
有兩個膽大的男生嘗試靠近,其中一個男生走近了些,卻被濃郁的血腥味糊了一臉。
那男生呆滯了一瞬,嘴里下意識飆出了一句臟話,聲音不大,可卻正好讓前方的人影停了下來。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男生手腳僵硬,關節(jié)處似乎變得遲緩不比,像是許久未上油的機器,可他不敢動。
因為面前的人,轉過來了。
就那樣一動不動的,靜靜地,在黑暗中,他看不清那人的模樣,可是一股惡寒卻在咀嚼聲停止后悄無聲息的爬上了他的后背。
他確信,那人在看著他。
他能聽到像是水滴咋在地面的滴答聲。
為什么周圍這么安靜?
他很想轉過頭去看看,哪怕是只落后于他身后半步的同學。
可是他不敢。
他確信,只要他動一下,前面的黑影就會毫不猶豫的撲上來像他身下的人一樣。
都這時候了,還有什么不明白的。
突然間,他想到了最近熱度很高的一個新聞,那個被感染發(fā)病后類似于狂犬病一樣的癥狀,他咽了咽唾沫。
危機感并沒有接觸,整個校園像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可他的心跳聲卻越來越響,周身的寒意也越來越強,他已經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最終,他打了一個寒顫。
而面前的黑影也如愿撲了過來,根本沒有反應的時間就被狠狠咬住了下巴。
這一下讓所有人都看清了,依稀可以看出那是一個身體瘦小的女孩子,相比于人高馬大的男孩似乎一只手就能阻擋。
可她的攻勢太迅速,而男生也被精神而肉體的折磨壓的不輕,沒反應過來就被撲上來的女孩咬住了脖子。
疼痛似乎讓他一瞬間清醒過來,他死命的拉扯著女孩的頭發(fā),拽著她的胳膊想把她撕下卻徒勞無功,她的指甲深深掐入他的脖頸,力氣大得驚人,無論如何反抗都無濟于事,求救都沒有發(fā)出就被咬死在了路燈下。而他的同伴身體僵直,被這離他只有半步距離的慘狀嚇得根本動彈不得,只能眼睜睜看著自己的同伴被活活咬死在身前,只發(fā)出了短促的一聲慘叫,之后就只剩下嗬嗬的氣音,雙手也由最初的反抗的拉扯變成無力絕望的拍打,最后睜著一雙充斥著血絲的雙眼倒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