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檀瞪大眼睛,錯愕的看著康熙,“萬歲爺?您,您要趕玉檀走?”
康熙不敢看玉檀的眼睛,既怕她眼里全是傷心,又怕她眼里全是欣喜。
他年紀大了,不該耽誤玉檀……
康熙聲音干澀,“玉檀,你是我最驕傲的學生……”
他不能這么自私。
馬車里氣氛凝結(jié),一時間靜默無聲,玉檀聲音哽咽,“您……”
康熙狠下心,“玉檀,我為你準備了些東西,給你日后傍身用,還為你備了一份嫁妝,你……你明日,便出宮罷?!?/p>
“日后你多保重,要是嫁人,千萬選個好些的男人,若是受了委屈,……”
康熙雙手緊握成拳頭,心里仿佛在滴血,即便是一想到這個可能,心里就被尖刀剜了一刀又一刀一般,他不愿去想這個可能,又不得不去想,
“若是受委屈了,朕為你做主……”
玉檀一邊吧嗒吧嗒掉著眼淚,一邊頂嘴道,“您都要趕玉檀走了,還為玉檀做主,騙子!”
玉檀摸了一把眼淚,“走就走!誰反悔誰是狗!”
馬車停在乾清宮前,玉檀的聲音清晰可聞,外頭恭候的李德全心里叫苦不迭,主子爺這是抽什么風,好好的發(fā)瘟嗎?到頭來還不是拿他們這些奴才出氣。
玉檀憋著一口氣,放了狠話,跳下馬車,自己跑回自己住的地方了,跑的太快,連身上的披風掉在地上也不管不顧了。
康熙頹唐的嘆了口氣,若是可以,他多想自私的將玉檀留在自己身邊。
可他年紀大了,玉檀還年輕,他不知道自己可以活多久,清朝入關(guān)以來,皇帝大多短壽,都是四十左右便薨了,他怕拖累玉檀。
再者,玉檀跟著他學習,他自然知道玉檀平日里最喜歡自由,也愛研究火器,這宮里偏偏最是規(guī)矩多,就像一堆鐐銬,將人牢牢的鎖在那兒,連尸骨都不得自由。
這紫禁城,就是一所不透氣的牢籠,讓人不得自由,就像被鎖在籠子里的鳥雀,康熙不愿意讓玉檀這般。
他愛玉檀,更期望玉檀未來能過的好。
康熙下了馬車,默默的看著玉檀離去的背影,無端添了幾分寂寥。
康熙撿起來玉檀落下的披風,默默的站了良久,才進了乾清宮。
玉檀回到房間,自己胡亂擦了擦眼淚,氣鼓鼓的收拾起離去的行囊,她入宮帶的東西不多,如今離去,自然也不多。
出于負氣的心思,康熙送的東西她并不打算帶走,她只收拾了自己的東西,還有一個匣子,里面裝的都是她存下的月錢。
玉檀躺在床上,胡思亂想,她是有骨氣的,該自己帶走的她不會少,不是自己的她才不要,她明天就走,才不理康熙這個反復無常的混蛋!
玉檀氣鼓鼓的在心里咒罵康熙,胡思亂想著,又哭了一場,白日又勞累,玉檀睡了過去,只是睡的不甚安穩(wěn)。
乾清宮里燈火通明,康熙翻看著他讓李德全備好的匣子,里面塞滿了銀票,還有地契鋪面,足夠玉檀后半生生活富裕無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