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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再坑主角一把

看文不能好奇心太重

寧折天很不爽,尤其是對寧紅瑤。

  寧紅瑤死活不愿意姓“寧”,甚至親手給自己的命牌刻上了“林紅瑤”。

  上了明心宗后,林紅瑤測出變異火靈根,和寧折天一模一樣。

  寧折天雖然記仇小氣,但是見到林紅瑤就感到親切,何況哥哥的“仇”罪不及妹妹,又有同路的經(jīng)歷,現(xiàn)在又互稱師兄妹,他就起了照顧她的想法。

  但是林紅瑤避之不及,退避三舍,抵觸至極,嚴(yán)重影響師兄妹和諧關(guān)系。就連幾位師尊都覺得離奇,把他們二人喚來問緣故,林紅瑤扭捏一會兒,才把緣故道出。

  寧折天雖然覺得林皎空口白牙說他們是兄妹過于荒唐,心中卻隱隱覺得林皎說的是對的。

  二人滴血于靈缽,掌門即寧折天的師尊越千秋,牽引二人的血。二人的血在缽中抖動,最后自行融為一體,靈缽發(fā)出淡紅色的光。

  二人確為血親。

  寧折天心中是高興的,雖然林紅瑤不樂意,但是到底多了一個親人,還是血親,想來總有一天,他能知曉自己的身世,知曉自己從何而來。

  林紅瑤卻沒有這么高興。

  林紅瑤的師尊是音修,號謫音仙尊,她摸了摸林紅瑤的頭安撫:“雖不曉得你想什么,但不樂意,也有你的緣故,只是不要再像原先那般,對你寧師兄避之不及了?!?/p>

  “到底同門,總要相互扶持。”

  謫音是越千秋的師妹,常年體怯,雖是合體修為之身,卻是畏寒至極,常年半步不出自己凝頹峰,只有越千秋要出門時才出來坐鎮(zhèn)主峰無恙峰。

  至于其他師兄弟妹,一直都在閉關(guān),不閉關(guān)的修為又不及謫音。越千秋感激她的體貼,雖立宗以來從未設(shè)過副掌門,但堅決讓眾人將謫音視作副掌門。

  謫音一發(fā)話,事情也就定下了。林紅瑤不把寧折天當(dāng)哥哥,但是寧折天卻是被自己千叮嚀萬囑咐,再怎么煩也不要惹惱了林紅瑤。

  但是時間一長,他也麻了:這親人,誰愛要誰要,無親無故沒什么不好,宗門是我家,師尊是我父,師父是我爹,夠了。

  林紅瑤性格犟,說一不二,定下的事情不撞南墻不回頭,撞了南墻繼續(xù)走,寧折天怎么也擰不過來。想甩手不理了,就被師尊拉著手叨叨說:師妹多好啊,就算不是妹妹,她也是你師妹啊,你要愛護好她,不要像師尊當(dāng)年……唉,不提也罷……

  到了下山歷練的時間,二人皆是筑基中期,師尊又是千叮嚀萬囑咐,把寧折天的耳朵磨出繭子了才放過。但是林紅瑤才不體貼他呢,一下山就要回楚國蘭若郡,去看她的“好哥哥”。

  寧折天想去見見自己的便宜師父,這么多年不見也怪想念的。

  但是林紅瑤堅持要先去林府。

  寧折天想,去就去唄,正好我也想看看你發(fā)現(xiàn)你哥不在,你什么表情。

  到了林府,林紅瑤抓著門上鐵環(huán)直接叩門。門里的仆人見著她,登時就意識到這不是普通人,急忙跑去找林父。林父急匆匆趕來把他們迎進來,面上還沒有藏好慌亂與心虛。

  林紅瑤卻沒有他想象中的那般欣喜,也沒有想象中的近鄉(xiāng)情怯,而是扔下幾人不管,走到昔日林皎的住的廂房,走了一圈,滿地的灰塵與濃深的草木,滿地的殘敗杏花與梨花,無聲地告訴她,林皎已經(jīng)離開很久了。

  寧折天站在她背后,饒有興致地等待她的情緒發(fā)作。但是她什么也沒有做,什么也沒有說,而是把身上的明心宗弟子引以為傲的道袍脫下,搭在手臂上。

  林夫人急匆匆趕來,見到林紅瑤心頭一酸:“瑤瑤……”

  林紅瑤轉(zhuǎn)身,眼睛似泣未泣,快步撲進她懷里:“娘,我小哥哥哪里去了?”

  林夫人被這么一撲,也不覺突兀,反而潸然淚下:“娘也不知道!我的兒啊——”

  兩人哭作一團,林夫人緩過氣,輕聲細(xì)語問她為何下山了。林紅瑤言明后,她抹淚從袖中拿出一面鏡子給她:“這面鏡子,你哥哥也有一面。它滴了我的血,那面也滴了你哥哥的血,若是你哥哥……你哥哥死了,這鏡子也會碎……我拿著鏡子,天天提心吊膽,不如給了你……”

  林紅瑤接過鏡子,也不復(fù)哭哭啼啼,鄭重其事道:“孩兒定會找到小哥哥,護在小哥哥左右?!?/p>

  寧折天看不明白,意興闌珊地讓下人帶他去客房。

  林父一聽到她們的哭聲就頭疼,好容易安撫完她們,把林紅瑤安頓好,關(guān)上房門重重嘆氣:“夫人啊……你這……”

  林夫人坐在銅鏡邊給自己重新上妝,哪有剛才泣涕橫流、妝淚闌干的樣子,神情淡然:“姑娘也不是笨的,她喚我一聲娘,我自然也敢托付給她?!?/p>

  林夫人把鏡子混在一堆生活用品里塞給了林皎,林皎不曾注意,自然也不會發(fā)現(xiàn)自己母親做的小手腳,即便發(fā)現(xiàn)了也是啼笑皆非,畢竟也是慈母牽腸掛肚。

  林夫人見到林紅瑤就有主意了。她看得出來林紅瑤不可同日而語,見林父神情也猜得出她是個根骨清奇的好苗子,離了林府上第一大宗門明心宗,還能掛念林府,也是個有情有義的。

  那一聲“瑤瑤”是試探,她可不信在林府憑借下仆之身當(dāng)了多年大小姐的林紅瑤聽不懂她的折腰,看不見自己有求于她。

  果不其然,林紅瑤愿意和她上演“母女情深”,問她“小哥哥”下落,說明她是確實在意林皎。

  林父無奈:“那可是我當(dāng)年給你的定情信物。”

  林夫人不聽還好,一聽就氣不打一處來,美目惡狠狠地剜了他一眼:“你個負(fù)心的,一閉關(guān)就這么多年;皎哥兒也是個不孝的,走了這么多年也沒個雁信——我一個弱質(zhì)女子,年紀(jì)也老大不小了,能有什么法子?”

  林紅瑤得了好處,有了林皎的蹤跡消息好歹也會給她送個信,找到了,也能幫襯一二,林紅瑤沒有二心,多好啊……總比她天天守著鏡子好啊。

  若是林皎去了拜宗門,她也不至于如此擔(dān)心。林夫人摸摸眼角的皺紋,對著鏡子中的自己,不免生出幾分哀婉。

  最是人間留不住,朱顏辭鏡花辭樹。

  林紅瑤舉著浮雕鴛鴦銅鏡端詳,手中緊緊捏著林夫人藏在鏡子下一同遞給她的紙條。

  “往北有海的地方去了么?”林紅瑤梳了梳自己散下的長發(fā),拿了個簪子隨手盤起,出門去敲寧折天的門。

  寧折天打著呵欠開門:“干嘛?”

  林紅瑤直截了當(dāng)和他說:“我明兒就出發(fā)去找我小哥哥,你自己去見你的師父吧。”

  寧折天的睡意一下就消散了,怒極反笑:“你一刻也等不得?分明去我?guī)煾改抢镆矝]有幾里路!蘭若郡當(dāng)年魔族過境,我?guī)煾赶律絽f(xié)助,林府家主才能于重重包圍中突圍。如今我只是想見他一面,你竟一刻也不等?”

  “林府歸林府,你和你師父歸你和你師父,我沒有家,也沒有親人,就他一人把我放心尖上疼,把我當(dāng)寶珠捧著!若不是當(dāng)年他買下我照顧我,我都不知道自己會淪落何處!我是一刻也等不得!他兩個靈根都不完整,在外頭誰知道會有多少人打他主意,我就是等不得,怎么了!”

  林紅瑤伶牙俐齒,丹唇開合間就是一長串話,平時習(xí)慣了她同師尊撒嬌賣乖的語調(diào),突然聽到她像倒豆子一般說話,語氣還是難得的沖,寧折天的火氣瞬間就被震驚覆蓋了。

  很快,他的怒火又熊熊燃燒:“沒!有!親人?我是誰?宗門你又放哪了?”

  林紅瑤瞪著他,“你算什么哥哥?我們兩地分隔,如今相逢也不過幾年,待彼此與師兄妹并無二般,怎么比得上我和哥哥?好,就算我叫你一聲哥哥,那又如何?你是我親人又如何?你告訴我,我爹娘在哪?為什么我們會分離?為什么你被人好好地養(yǎng)著,我卻要被幾易人手?”

  “這不能怪我??!我都不知道我有一個妹妹!”寧折天嘶吼。

  “我也不知道有你這個哥哥!我更不想知道你是我哥哥!可是因為你!你的存在!他不想做我哥哥!你要我怎——么——接受你!”林紅瑤也同樣吼回去,聲音大極了,驚起枝上的鳥雀撲棱棱地飛走。

  落葉嘩啦啦地掉落在林紅瑤的背后,蓋住她來時在石板路上走過的痕跡,寧折天看著她與自己略有相似的眉眼和倔強的目光,一時發(fā)現(xiàn),他們的關(guān)系從來不是靠血緣和自己想當(dāng)然就能擁有的。

  他從未了解過這個人,哪怕他們身上流著同樣的血。

  從她十二歲到如今十六歲,整整四年,他知道她什么呢?

  林皎陪了她卻有十年,陪著她生長,給了他力所能及的一切關(guān)愛。

  血緣不過是他們之間最微弱的聯(lián)系,他們不同的際遇是翻山越嶺也難以填平的溝壑。是啊,他和林皎怎么比呢?

  生恩不如養(yǎng)恩重,他自己不也是把師父當(dāng)作最親的人么?

  寧折天是少有低頭的,林紅瑤也只在有求于人時才會低頭,突然寂靜下來的周遭,就顯得他們之間的氣氛尷尬了。

  林紅瑤自覺不欠他什么,硬邦邦道:“你自己去吧,別管我?!?/p>

  “他走了也有四五年了,你如今片刻不歇趕過去,也未必能找到他……林夫人得到的消息也是好幾年前的?!睂幷厶炖潇o地和她分析?!暗葞兹找膊怀蓡幔俊?/p>

  “不成,就怕他本來這幾日就在那里,過了這幾日就不在了?!绷旨t瑤不容置喙反駁。

  寧折天幾乎要舉手投降:“行,等找到他,我再去看師父,成不?”

  “你愛找不找,沒有你我自己也會去。”林紅瑤撂下話扭頭就走。

  她沒有歸屬感,她吃過百家奶,也吃過難以下咽的糟糠,衣不蔽體,挨過打,流過淚,反抗逃跑過,在別的孩子牙牙學(xué)語時就能察言觀色唇齒利索地賣乖討巧,避開惡意。

  她沒有長歪,她只是把自己關(guān)起來,把自己護得嚴(yán)嚴(yán)實實的,只把自己最柔軟的那塊兒,給了林皎。

  明心宗若是再花上十年,也能磨出一個口子,她興許也能把明心宗當(dāng)作家。然而現(xiàn)在,她沒有家,是個一直在漂泊、隨時能出發(fā)的人。

  第二日,雞鳴剛過三聲,她就換了衣服。

  林夫人給她備了很多尋常富貴人家女孩兒會穿的漂亮衣服,她挑了一套套上身,梳妝后就往外走。叫守門的仆人開門時,她聽到寧折天在背后問她:“喂,不打算等我?”

  林紅瑤轉(zhuǎn)頭,頭上銀杏金釵的流蘇輕輕晃動碰撞。美目盼過來,在微熹的天下蘊著柔柔的光。

  寧折天抱著劍,一頭黑發(fā)束在玉冠里,劍眉星目,俊逸英朗,槿紫云紋在暗淡的光里似墨云騰騰,薄唇總是含著戲謔譏諷的笑,現(xiàn)下也看不出他是何種情緒。

  她沒有理會他,跨出門檻。寧折天跟上去,跟著林紅瑤走。

  瀾海岸開春后,林皎就馬不停蹄地投入海里修煉。

  不過歇了一個冬天,他考量后還是決定循序漸進,慢慢調(diào)回冬天前狀態(tài)。

  瀾海岸的花木甚少,乍一望眼,幾乎看不出區(qū)別——瀾海岸的勃勃生機都藏在海里,藏在一些看不到的角落。

  林皎歇息時,就坐在礁石上看翻涌的海,忽然打了一個噴嚏。

  吳怨關(guān)心他:“少爺莫不是著涼了?”

  林皎伸出手掌示意不要激動:“不是,是有人念叨我……哎,是不是家里人念叨我啊。”

  前幾日看到一種鳥,長得像燕子的近親。

  林府檐下住著一窩燕子,下仆想趕走,怕污了走廊與地面。那時林皎九歲,阻止了他們,做了一把小傘倒掛在檐下,囑咐下人照顧一二。

  如今不知燕子如何,過了春,應(yīng)當(dāng)也飛離林府了。

  春日總多思,思燕子也就罷了,總會想起遠(yuǎn)在萬里的父母,免不了長吁短嘆。然而要寄信,又不知道寫什么。無論報喜還是報憂,似乎都不能讓父母盡信,下筆如椽重,飽墨的筆寫不出半個字。

  最后還是不舍地擱筆。罷了,待自己真有好消息再寫吧??上н@時又不如擱筆時坦然,惶恐自己朝不保夕的活法,不知何時才能給父母遞信。

  輾轉(zhuǎn)后還是匆匆寫了幾句遺書,放在吳悔那里。若真命喪黃泉,也有人告知父母,不必日日昂首盼望。

  但是又想,若是父母不得他的信,是不是就默認(rèn)他還活著?

  于是就想把信拿回來,可是以吳悔的性格又會嫌煩,轉(zhuǎn)念一想還是算了。

  唉,傷春悲秋還是不適合他,修煉要緊。自己強了才不會死。

  修煉挺讓人上癮的,反正林皎覺得,至少每運轉(zhuǎn)一個周天,都是有收獲的。

  白曉生來得悄無聲息,懸空出現(xiàn)在他們背后,猝不及防地把手搭在林皎肩上,故意“哇”了一聲,嚇得林皎抖肩。

  白曉生眼睛彎彎:“既然在休息,不如一起去集會上走走?”

  瀾海集會頻繁,熱鬧時徹夜點燈,來往者摩肩接踵,揮汗如雨,吵吵嚷嚷到絕人灘都能聽見聲音。

  幾人逛了逛,林皎走到了舊書攤子,蹲下來翻了翻??上Ш芏喽紱]有什么意思,都是些風(fēng)月話本。

  翻到一本老舊的風(fēng)物志,他翻開看到很多有趣的東西,高興買下,登時起了興致,專門逛舊物攤子。

  過了一會兒,瞧見了有賣黃表紙的,就走過去問黃表紙價格。手上摸了摸,感覺手感不差,應(yīng)當(dāng)還不賴。

  攤主懶洋洋地?fù)]開他的手:“仔細(xì)別臟了我的貨!”

  林皎抱歉賠笑,過了一會兒才想起自己戴著帷帽,把笑斂了?!盁o妨,我摸過的就買下?!?/p>

  攤主迅速把他的手往下按:“這位客人隨意摸!”

  林皎失笑,在確認(rèn)黃表紙確實很好,價格也算不錯后,就摸錢買下。

  攤主問:“客人還需要朱砂嚰?在下還有些細(xì)細(xì)做的好朱砂,只是要明日才送來?!?/p>

  林皎思索后做主預(yù)訂了一些,又陪其他人走了一圈。

  第二日他和吳怨一起到集會,剛和攤主交過貨,林皎在人海中驚鴻一瞥,瞳孔收縮。

  原文里描寫得很準(zhǔn)確,明心宗弟子頭戴玉冠,身穿槿紫云紋白道袍,下踩黑履。寧折天一直都這般打扮,從未改過。

  而女主好鮮妍,喜歡嬌嫩明亮的顏色,手抱琵琶掠陣時彈的曲子卻狠烈強勢,性格淡漠,只有在和寧折天單獨相處時才顯露柔情。

  人群中那明心宗道袍,旁邊身著楊妃淡粉蘇梅色的女子,怕不就是男女主。

  寧折天和林紅瑤在一個攤邊駐足,正在低頭看著什么。也許是察覺到林皎的目光,清凌凌地望過來。

  林皎壓下帷帽,心中思緒紛飛迅速決定:“走,我們?nèi)ュW??!?/p>

  吳怨不解:“怎么了……那女子長得好像……”

  林皎不容置疑,扯一把吳怨的袖子:“走。”

  林皎有種很強烈的直覺:他們一旦見到我們,肯定就要跟著我們了。

  他一方面有些懼怕寧折天,因為主角與炮灰的關(guān)系幾乎無法改變,只要寧折天和他待在一起,可能就免不了自己被炮灰的命運,除非天道站他這邊;另一方面,他不想紅瑤跟上來,因為他還不忍心讓紅瑤跟著他受苦。

  極北之地風(fēng)刀雪刃,還是不要讓她跟去。

  按原劇情,他們應(yīng)當(dāng)往西邊去才對。

  他們總有自己的好機遇,沒必要跟著他受苦。

  吳怨雖然不知道怎么了,但是他始終把“少爺這么做一定有他的道理”奉為人生信條,不該問的絕對不問一句。

  林紅瑤問心不在焉的寧折天:“你在看什么?”

  寧折天劍眉不展:“看到一個人,走路姿勢有點像他?!?/p>

  林紅瑤往他目光方向望過去,柳眉輕蹙:“你不會看錯了吧?”

  “到底是你找人還是我找人?”寧折天相當(dāng)不耐煩,直接往林皎剛剛離開的地方走去,林紅瑤也追上去,一時有些懷疑。

  四年沒有見,林皎應(yīng)當(dāng)有很大的變化,林紅瑤并沒有把握把林皎認(rèn)出來——畢竟她的變化也不小,寧折天與剛上宗門時天差地別。

  但是她就是這個性格,要做什么都是盡力做到極致,也不管成不成。她總是害怕,如果自己不試一試,就會失去什么。

  那些輾轉(zhuǎn)人手的日子,也不是沒有試著和被買賣來的孩子一起逃過。但是在逃到月色里時,她猶豫了一會兒,然后被人販子追上,捂著口鼻帶了回去。

  好像就是從那時起,她就成了這樣。

  林皎反應(yīng)夠快,寧折天還是沒有看到他的去向。進了瀚海宗就請見郎千疊,言明辭別之意。

  郎千疊很大方,“本就是為著保護小友才請小友做客卿。若小友離去,不在瀾海地界,倒也安全,我不會阻攔的。小友也幫了瀚海不少,我合該給些盤纏?!?/p>

  林皎想也沒想就拒絕了:“郎仙尊大恩,已給了我等不少惠處,若我等再受什么,倒是我等不是。只請郎仙尊保密我等去向,送一下我等往天接島去的港口,就足以我等感激涕零了?!?/p>

  郎千疊聽出一點言外之意:“外頭有人堵你?”

  “也算不得堵,只是在下不愿與之見面,算不得仇家……是故知罷了?!闭f到這二人,他不免五味雜陳,一時有點語無倫次。

  郎千疊點頭應(yīng)允:“小友來得匆忙,請小友先收拾,在瀚海宗待些時日,好作安排,再送小友離開?!?/p>

  林皎沒有什么好收拾的——幾個人都過得很簡單,林皎不喜驕奢淫逸,余下幾人也一切從簡。

  只是白曉生……

  天接島不比瀾海,人跡罕至,渺無人煙。因其緊挨無盡海,漁民少有靠近那一帶。

  無盡海深不可測,據(jù)祖祖輩輩口口相傳,底下盡是巨大的海獸,且往那去,極易迷失方向。

  他用傳音石對吳悔交代幾句,然后猶豫道:“若是白兄不樂意去天接島,也好言相送,到底一路的情分?!?/p>

  言罷,就轉(zhuǎn)頭同郎千疊商榷:“若是那二人上門,非要打探出我等蹤跡,郎仙尊也不必憂煩,如此對他們說……”

  郎千疊脾氣一貫好,側(cè)耳聽完,面上露出迷之微笑:“倒是良策,只是,恐會怪罪在我身上?!?/p>

  林皎含笑行禮:“一切都是在下的安排,再怎么怪,也怪不到仙尊頭上來。”

  郎千疊當(dāng)下使乾坤挪移,帶林皎二人到了港口。二人與郎千疊拜別后便乘船離岸。到了天接島附近,二人下船御劍飛行。上島就見到躺在沙地上曬太陽的吳悔,卻不見白曉生,林皎心中一時有點失落。

  頭上的枝葉忽然動了動,一個青澀微硬的果實落到林皎頭上:“明公子可是在找小生?”

  林皎抬頭,又驚又喜。

  “都約定好的,小生可是要做見證者,怎能半途離去呢?明公子的大業(yè),尚未完成呢?!卑讜陨鷱闹︻^跳下來,揶揄笑道。

  寧折天卻是煩躁不已,查了許久也查不著林皎。但是他又確信那日驚鴻一瞥的身影就是林皎。

  林紅瑤見他難得上心,但是沒有任何不耐,依舊兢兢業(yè)業(yè)地打探消息。

  大約十幾日后,他們突然聽見有人談起“明驕”,醍醐灌頂,抓住那人問:“明驕?可是一位十六七的修士?”

  那人正是集會那日攔住白曉生的瀾海女子阿喬,正與別人說許久不見那四人。被身著道袍的大宗修士一抓,竟沒有那日的神氣,說話期期艾艾起來:“是……是啊,約莫四五年前來的,長相可俊美了,若不是我一時興起掀了他的帷帽,我就錯過這等人間絕色了?!?/p>

  見到旁邊美艷出塵的林紅瑤,阿喬的氣勢更弱了幾分:“二位是找他們么?”

  寧折天收回自己急不可耐的模樣,安撫道:“他身邊可是跟了兩位青年修士?”

  阿喬皺著眉想了想:“他身邊有三人,有二位確實對得上,還有一個書生,也是容貌極好的?!?/p>

  說完阿喬心里莫名生出幾分懊惱與愧疚:仙人問起人來,她竟只能淺薄地答其容貌。

  寧折天又問:“那明驕長相如何?是如何俊美?”

  阿喬絞盡腦汁地想:“鼻子高高的,嘴唇紅紅的……”心知自己的形容根本不起任何效果,她也有點急了,“眼睛……眼睛周圍帶點仙子身上衣服的顏色,眼角角垂下去又翹起來,笑起來跟月牙似的,像銜著水般!”

  二人在掌心描摹,發(fā)覺是一雙標(biāo)致的桃花眼。

  “他穿著多鮮亮眼,但是素干干的,只能見一朵或兩朵花,花樣很少?!?/p>

  二人愈發(fā)覺得,這就是林皎。雖然有些細(xì)節(jié)待議,冥冥中已經(jīng)篤定了這人就是他們要找的林皎。

  有了方向,不論對錯,都比毫無頭緒沒頭蒼蠅般瞎找一氣好。

  他們揪著“明驕”打探,得知四人中有二人為劍修,一位專修水行功法,且買過朱砂、黃表紙等類,出手極其大方后,雖然還不能蓋棺定論,但幾乎可以確定那是林皎了。

  待得知那兩位青年修士的名字后,他們徹底敲定“明驕”的身份。

  遮掩容貌,改名換姓,增加人數(shù),雖然騙不過修行者,但是也夠糊弄平民百姓。且誰能想到,一介南國人,千里迢迢來到北國,在一個風(fēng)俗大相徑庭的地方一待就是四年?

  他們?nèi)チ私^人灘,去了那處洞穴,發(fā)覺已經(jīng)人去樓空。用樹枝翻了翻地上的灰,已經(jīng)走了許久。

  推測一番,得出他們前腳剛來,林皎后腳就走的結(jié)論,一時有點如鯁在喉。

  林皎不愿見他們。

  越是令人挫敗,寧折天和林紅瑤就越是氣勢洶洶,誓不罷休。

  過了幾十日,他們終于找到了關(guān)鍵線索。

  賣黃表紙和朱砂的攤主聽著描述,挑眉懶洋洋地指著瀚海宗:“若小的沒有記錯的話,那幾位往瀚海宗去了?!?/p>

  林紅瑤和寧折天才想起,這里是瀚海宗的地盤,打探消息,去找當(dāng)?shù)刈陂T最好不過。

  只是瀚海宗低調(diào),常年和瀾海百姓打交道,穿著有時也與百姓并無不同,常常使寧折天和林紅瑤忘記這里還有別的修士。

  他們遞帖拜訪瀚海宗時,郎千疊并沒有多意外。明驕幾人遮掩行蹤十分敷衍,似乎根本沒有想到對方會來找他,那兩位小輩打聽一陣,也能找上瀚海宗。

  只是年紀(jì)尚小,被養(yǎng)在宗門多年,不知人情世故,一直想不起到瀚海宗探聽。

  郎千疊性格極好,乃是純良之人。最初幫助他們,是愧于把他們卷入宗門的紛爭,后來對他們是實打?qū)嵉挠泻酶小?/p>

  且不說迷霧重重的白曉生,靈根不全依舊修煉的林皎,單是吳悔,都讓他有點驚奇。一個其貌不揚的丹修,沒什么名聲,卻輕而易舉地?zé)挸隽怂璧牡に帯?/p>

  丹道一脈,雖然有較完備的體系,但是萬年來也只出了一個丹心藥尊白少冬,卻因天地大劫來不及留下更多傳承倉促飛升應(yīng)劫,再千年也只出了一個丹王,卻也行蹤不定,傳承困難。

  丹道問悟性,沒有悟性學(xué)得再刻苦,最后依舊是泯然眾生。丹修的地位一向很高,但是真正令人心悅誠服的屈指可數(shù)。

  若是吳悔遇到好的傳承,說不定能一飛沖天。

  為此,即便郎千疊在忙著整頓內(nèi)外勢力的同時,也愿意給明驕幾人幫助,橫豎是舉手之勞。

  郎千疊依舊是和和氣氣地把人請進門,寒暄了一會兒,寧折天就開門見山:“郎仙尊可見過一位名為明驕的修士?”

  郎千疊笑容不變,叫一個弟子把明驕留下的東西取來。

  自郎華歲醒來后,阿鏡波就去照顧她大病初愈的大師姐了,郎千疊就隨意找了一個弟子做事。弟子性格怯弱,放下東西就出門去了。

  郎千疊打開盒子,里面是一條舌系帶,和一片鱗。郎千疊把東西往他們那里輕輕一推:“我確實見過,他走之前說有人會來找他,還為小友留了東西?!?/p>

  東西被推到了林紅瑤面前,顯然是只給林紅瑤一人的。

  林紅瑤眼睛眨了眨,收下舌系帶,拿出鱗片:“這是……”

  “明驕在瀾海曾獵下一條蛟,聽聞他說,這是蛟的逆鱗。雖然無甚用處,卻極有紀(jì)念意義,小友可要收好了?!?/p>

  林紅瑤一言不發(fā),把鱗片放進儲物戒,抱拳問:“請問仙尊,明驕可有說他往何處去?”

  郎千疊語氣溫和:“確實有說往何處去,小友是想知道么?”

  林紅瑤點頭,郎千疊卻說:“雖然他并未說不能告知別人,但,于情于理,我也不能隨意和你們說……”

  寧折天和林紅瑤面面相覷,低頭沉思許久,林紅瑤發(fā)問:“仙尊可知海上多少島嶼?我們初來乍到,還未看過此處風(fēng)光?!?/p>

  “島嶼數(shù)不勝數(shù),只有菱洲島可以一觀。小友若是有什么想要的,可以去那兒看看。若不是我家小女正修經(jīng)復(fù)脈,不然我也想去菱洲島走走?!崩汕НB粲然一笑。

  郎千疊的暗示已經(jīng)給足了,林紅瑤從自己的儲物戒里拿出一瓶洗筋伐髓的丹藥,放在桌上:“是在下不是,引仙尊想起不悅的事了?!?/p>

  郎千疊若無其事地收下丹藥,“菱洲島有秘境一處,便是尋常人也能去。只是一生只能有一次機會,且一待就是四五年,二位可要去找找機緣?我可代為定下去菱洲島的船只?!?/p>

  寧折天拱手:“不必了。”

  林紅瑤和他對視一眼,知道交易到此就夠了。郎千疊沒有傳聞中的那般高尚,一瓶丹藥就能買他手下客卿的消息,不可深交,最好避免欠他人情。

  二人走后,郎千疊忍俊不禁:“還是兩個孩子,城府深不到哪里去,明驕真是算準(zhǔn)了他們。”

  他們?nèi)チ庵迧u,必定會進菱洲秘境,在菱洲秘境待個四五年就會回過味,察覺自己被郎千疊三言兩語地騙了。

  進了菱洲島,必須待夠四五年才能出來,雖然也有不少機緣,但是被騙到這里,誰人不憋屈?至于郎千疊不守信?這自然是不成立的,是郎千疊“聲東擊西”,讓他們始終找不到明驕的蹤跡。

  郎千疊沒有損失,就得了一瓶藥。就連這點都沒有說頭,任何修士到了宗門地界都要上門拜訪,宗門會提供庇護,修士也該付與宗門一些酬勞。洗筋伐髓的藥雖然珍貴,但是于明心宗而言卻不難得,每名弟子都可憑命牌每個月領(lǐng)上相應(yīng)的瓶數(shù)。

  至于有人責(zé)備他,明明拒絕告知就好,卻故意騙兩位小輩,那這也沒關(guān)系,這是明驕該幫忙澄清的。說好的責(zé)任由明驕擔(dān),郎千疊自然沒有什么壓力。

  林紅瑤和寧折天在瀾海待了四五天準(zhǔn)備物資,期間有不少瀚海宗弟子引路提供幫助,甚至尋了經(jīng)驗豐富的漁船隊。

  等把二位送走,郎千疊終于忍不住,和女兒說了這件事,把病氣未散的郎華歲逗得前仰后合。

  越國贊水江,蘆葦蕩漾,一名雙眼蒙布的清麗女子,身穿葛布道袍,腰系草繩,頭發(fā)用樹枝簪著,腳下踩著木屐,手抱二胡,站在舟上,與岸上的人面對面。

  面前一困頓潦倒的老人,問她:“小姑娘,你還有什么高見?”

  一陣似真似幻的聲音在耳邊響起:「能有什么高見?」

  “你此次離開,恐怕就不回來了。上次你千里算定,郎家千金需要一顆蛟心。老夫千里迢迢去瞧那一眼,已經(jīng)心服口服。誰知你轉(zhuǎn)手就對蛟做了手腳,老夫?qū)嵲谙氩怀鼍壒?,必須在你走前問到答案了?!?/p>

  女子并未張口,聲音卻似鉆入腦中般,清清楚楚:「天道氣運一事,我能說的實在有限。日后若有機會,你自會知曉。」

  老丹王又欲說什么,就聽女子說:「你不就是想問,能不能找到一個好弟子嗎?你命中是有一段緣,時機未到矣。」

  老丹王又驚又喜,驚的對方知他所思所想,喜的是半生夙愿有了著落。

  “可能說說,是何人?”

  「少年入道,與師長不和,如今孤身修行,隨人四處游歷。如癡如狂矣,半分不改矣,天言:無悔?!?/p>

  「說來,我要做的事里,有一環(huán)就與他有關(guān),時也命也?!?/p>

  「你若要找到他,需往蓮葉田田,滿城煙柳,梅子黃時雨的地方去,驚蟄初開時,彼時你們就能見面。別忘了拾掇干凈些,他傲氣不亞于你。」

  老丹王一愣,哈哈大笑:“這性子,正合我意!”

  船夫提棹,船緩緩離岸。老丹王抓緊時間問出最后一個問題:“你到底是何人?”

  女子微微一笑,「在下乃天道門第二十七代傳人,余江聲。」

  “相識五年,你別誆老夫了!天道門早已絕跡!”

  余江聲笑而不語,無所謂地平靜站在船上,漸行漸遠(yuǎn)。

  修仙界有自己的紀(jì)年法,千年一年號,一甲子一天干。如今是春分時代戊甲子,即春分千年里的第五個一百年。

  自老祖開辟修仙之始,就有碧落、坤靈、天經(jīng)、緯絡(luò)四個時代。緯絡(luò)時代大亂,天界仙人下凡應(yīng)劫,折損上萬。大劫過后,則用二十四節(jié)氣為年號紀(jì)年。

  天道門以參悟天道為道,故而晦澀多艱,難以傳承。據(jù)記載,天道門在滅門前,自立宗以來也只有二十位弟子。

  雖然每一任傳人都成功飛升,但是沒有人愿意把光陰耗在這一道上,故而傳人稀少,比老丹王自己還愁傳承,更不必提緯絡(luò)時代,天道門全員到場應(yīng)劫而滅門。

  那是四千年前的事,本就少記載的天道門如今更是無人提及,就連傳承也破滅了。

  所以老丹王不信,也怪不了他。

  更何況余江聲是個音修,手段詭譎,更不像天道門。

  二人相識,還是余江聲救的他。萍水相逢,打了五年的賭,余江聲從來沒有輸過。老丹王以為她有什么卜算的本領(lǐng),卻從不見她起卦。老丹王是認(rèn)識神算“卜算子”的,在卜算子那里什么算卦的方式都見過,卻從沒見過余江聲這樣的。

  贊水江波光粼粼,輕舟短棹,惟余江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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