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冬清早,正值學生放寒假,白雪紛飛。
季桉打開身旁的小臺燈,看向窗外,抓了抓頭發(fā),穿上一件棉服。她拿起手機,屏幕上是昨天跟江炙卿的聊天界面。她一時蒙圈,過了幾秒才反應過來,昨天一直枕在枕頭底下的。
突然響起了敲門聲,季桉縮了縮脖子,打開自己臥室的門,快速的跑了過去。
南濟屬于北方,初冬時就下雪,也并不常見,但氣溫卻出乎意料的下降了很多。
季桉透過貓眼看了看,門外站著一個穿著校服的男孩子,胸前舉著個飯盒。她認出來了,是樓下李阿姨的兒子。
她馬上打開了門,畢竟凍到人家不太好。
面前的男生一看到季桉,視線就慢慢移到了別處,直到季桉開口。
“你好,有什么事情嗎。”
男生遞過手中透藍色的圓形飯盒。
“姐姐好,我是樓下李姨的兒子,我媽讓我來給你送餃子?!?/p>
季桉明顯地看到男生的耳尖處堆滿紅暈,也并沒有在意,只當是凍傷了。
說完后,男生急匆匆的下了樓,季桉在那兒怔楞楞的站著,她還沒有道謝。
...
進家后,她在手機上找到了李阿姨的聯(lián)系方式,道了謝。
季桉打開飯盒,一陣熱騰騰的霧氣飄散開來,顯然是才煮好沒多久,季桉咬開一個,還是肉餡的,夾雜著一些蔥花,很香很好吃,但味道又有種熟悉的陌生感,奇怪中夾雜著熟悉的味蕾。
她對樓下的鄰居印象很深。
剛搬來的時候她第一個認識的就是李阿姨,也是李阿姨帶她熟悉了這棟樓里的其他住戶。季桉對那個男生不是特別清楚,僅僅知道是李阿姨的兒子,叫葉以瀾。似乎也是在三中上學,難怪那個校服那么眼熟。
-
季桉看著手中與江炙卿昨晚的聊天頁面,思緒飄遠。
那個時間,正好也是寒冬,當時,依稀記得是告白后。
江炙卿拉著她去了一家新開的關東煮店。
店門是混著淡粉色的清綠色,總之當時對店門的印象就是,不喜歡。
店面很小,里面沒有顧客坐著的地方,只有門前一把孤零零的座椅。季桉用戴著毛手套的手松了松脖子上的圍巾,看向站在一旁的江炙卿。
忍不住笑著。
“江炙卿。”
他轉(zhuǎn)過頭,與季桉對上視線,季桉心跳一緊,抓緊了手套的布料。
江炙卿慢慢朝她走了過來,摘下了戴在耳朵上的黑色耳暖,把它放在了季桉的耳朵上,一瞬間周圍的風聲在那一瞬驟然停止,只剩下聲音的回響。
季桉鼻頭發(fā)紅,看向蹲在她面前的江炙卿,摸了摸他的耳朵,江炙卿抓住頓在耳朵上的手指。對著季桉說了句話。
“你在這里等著你男朋友,別亂跑?!?/p>
季桉用指尖蹭了蹭江炙卿的頭發(fā)。
看著他去點餐,又望著他回來。
季桉手心處不知何時落下了一片雪花,她笑著跟江炙卿分享,突然被一顆雞肉丸擋住了要說的話。
手里被塞了一碗熱氣騰騰的關東煮,一眼看過去,季桉看到了她以往最喜歡吃的東西。
她當時知道,江炙卿很清楚她喜歡什么,不喜歡什么。
她抓住了放在座椅把手上的那只手,江炙卿低頭看了看,把一串脆骨丸遞給了季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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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桉看著屏幕,思考著打了幾個字。
J-An【在嗎,今天有沒有空,我想請你吃一次東西】
覺得又不太好,中間連續(xù)刪除了好幾次,最終也沒能發(fā)出去。
季桉低垂著頭,恨自己的膽子。
她輕輕向下一瞟。
江炙卿【今天有沒有時間,請你吃一次飯】
季桉頓時燥熱遍布全身,她都懷疑江炙卿一直在等自己的消息。
怎么會。
季桉又重復了和剛才同樣的動作。
最終也只能在聊天框中徘徊。
季桉【明天可以嗎】
季桉快要瘋了,她此刻想的并不是江炙卿怎么樣,而是自己的手不該那么快。
江炙卿【可以,我有空】
季桉回了個“好的”后,把手機甩到了床上,像鐵塊砸在棉花上一樣。
她只能準備明天去赴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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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的早晨依舊在下雪,窗戶霧蒙蒙的一片。
季桉收拾好后準備打車去。
卻在單元門口看到一輛汽車,車內(nèi)的人打開窗戶沖自己揮了揮手。
她有那么幾秒不愿走動。
車里的不是別人,是江炙卿,是趕來赴約的江炙卿。
季桉沒有想到是江炙卿會主動給自己發(fā)消息,現(xiàn)在更沒想到的是他居然開車來接自己。
有些不太好意思。
“上來?!苯饲湔辛苏惺?。
季桉去拉后座的門,怎么也拉不開,只好去開副駕駛的門,意料之中,很輕松的,打開了。
季桉在心里的慶幸中帶著些猶豫,尷尬的沖江炙卿笑了下。
“我們?nèi)ツ睦?”季桉看著前方,不敢看向旁邊。
“關東煮店。”
季桉聽到的瞬間思緒瞬間繃緊,不肯讓那根弦斷裂。
江炙卿瞟到了季桉血管突出,死死緊抓的手,勾唇笑了笑,“我開車技術還可以,不需要那么害怕的?!?/p>
季桉整個人僵在那兒,合計著他在點她。
“詭計多端?!?/p>
轉(zhuǎn)頭的瞬間和江炙卿對上了目光,季桉若無其事的又轉(zhuǎn)了回去,膝蓋上的手指不停的扣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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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子猛的停了下來,季桉意識到已經(jīng)到了,打開車門走了下去。她看著對面的關東煮店鋪,走了過去。
“阿姨,一串雞肉丸,一串脆骨丸...”
“江炙卿?!?/p>
江炙卿的步子一時間停住了,看向自己身前的季桉,“嗯?”
“你要吃什么?!?/p>
“都可以?!?/p>
說完這句話,季桉轉(zhuǎn)了轉(zhuǎn)衣服上的扣子,按照江炙卿從前的喜好點了很多東西。
兩碗關東煮被端到眼前的時候,季桉被熱氣烘了一番,反而更清楚自己現(xiàn)在在干什么了。
她看向江炙卿。
眼前的熱氣幾乎模糊了視線,在霧氣消散的那一刻,江炙卿對上了季桉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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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桉摘下了耳朵上的耳暖,放在了桌上。往嘴里送了一顆脆骨丸。
我想,再告白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