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神山的夏天因著海風(fēng)的吹拂,并不算炎熱,可到底烈日當(dāng)空,曬得人不想出門。
阿念和相柳在五神山什么都沒做,只靜靜地等著。
三日后,皓翎王歸來。
阿念氣勢洶洶地去了朝暉殿,滿肚子怒火起磨了三天,變成了怨懟,她本想去發(fā)一頓脾氣,甚至想把朝暉殿砸了。
可當(dāng)她看到皓翎王時,再大的火都發(fā)不出來了。
阿念呆呆地看著皓翎王,原本只是兩鬢斑白的頭發(fā)徹底染成霜雪,正被涂藥的兩只手,已經(jīng)干枯如老藤,只見黑骨,不見血肉,連腿也被醫(yī)師纏了厚厚的繃帶。
按照醫(yī)師的習(xí)慣,最先處理的傷口,往往是最重的,他的腿究竟傷成什么樣子?
皓翎王見了阿念,還能笑著招呼她。
阿念悶悶地做到皓翎王身邊,一言不發(fā),只幫著醫(yī)師遞繃帶和藥物。
皓翎王想抬手摸摸她的頭,卻被醫(yī)師纏著上著藥,他只能笑著道:“阿念放心,父王沒事?!?/p>
阿念沒吱聲,也不看他,等醫(yī)師處理好了傷口,端來了藥,阿念看著他喝完就走了。
皓翎王無奈地嘆了口氣,緩緩攤開了奏折,想了想,又吩咐人去把相柳找來。
晚上的時候,相柳軟磨硬泡地帶著阿念出了海,這次兩人沒有沉入海底,而是隨便找了個島,攏火烤魚。
夜里的海面更加幽深,仿若深淵般難測。
相柳把一條烤好的魚遞給阿念,狀似苦惱地道:“實在想不起來當(dāng)初來見你時,是在哪座島了,你就姑且當(dāng)做是現(xiàn)在這個吧?!?/p>
阿念唇角抿出一絲笑來,“這還能當(dāng)做?”
“不然你記得是哪座?”
阿念咬了口魚,“不記得?!?/p>
“那不就得了。”相柳笑了笑,剛向說什么,突然頓了頓,向大海的盡頭望去,“鮫人又在唱歌了?!?/p>
阿念愣了愣,閉眼調(diào)頻,這種事,一回生二回熟,很快她也聽到了鮫人美妙的歌聲,純凈、空靈,似真似幻,似悲似嘆,讓人的靈魂都忍不住震顫。
半晌后,歌聲停止。
阿念只覺得心靈都被洗滌了一遍,忍不住感嘆:“真好聽?!?/p>
相柳慵懶地倚在身后的礁石上,貌似無奈地說:“岳父交代我,讓我哄你開心,可我還什么都沒做呢,就讓鮫人搶了先。你說,這功勞算誰的?”
阿念冷著臉問:“所以你帶我出來,是因為父王的交代?”
相柳仰著頭,認真地思考著,阿念臉色越來越難看,就在她起身要走的時候,相柳一把抓住了她的胳膊,將她整個人都扯進懷里,曲起手指敲了下她的額頭,“我什么時候看著你難受不管過,小沒良心的!”
阿念癟著嘴,小貓一樣在他肩頸窩里蹭來蹭去,“相柳……”
“嗯。”相柳一下一下的撫著她的頭,輕聲說:“我在呢?!?/p>
阿念眼睛有些熱,“我那時候真的有點不知道怎么辦了,如果給我?guī)装偃?,我有信心管好,給我?guī)兹f人,我也能想辦法??梢粋€國家擺在我面前,我真的惶恐了。就算我知道父王一定能回來,他叫我回皓翎只是為了以防萬一,可是,我還是擔(dān)心他會出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