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腦桌前，一個紅毛碎蓋男彈了彈煙頭，煙霧纏著無奈從嘴里吐出。

對著“未錄取”這三個大字惶惶地眨了眨眼，一副無所謂的樣子，實(shí)則內(nèi)心早已千言萬語無從開口。

“小葉啊，這次考上了沒有”坐在身后沙發(fā)上的老爺子開口問道，這個老爺子看上去早已老態(tài)龍鐘，身上卻還是透著一股倔勁。

“沒有”葉青陵靜靜地開口道，熄滅了煙頭，目光呆滯地看著最后飄出的煙霧，就像他心中的希望一般。

葉媽聽到了慌忙從廚房跑了出來，拿著還在滴油的勺子指著葉青陵：“你個廝孩子，白讀這么多年書了！復(fù)讀了一年還考不上個本科！”

“行了行了！結(jié)果已經(jīng)定下了，你還叨叨什么，你叨叨就有用了嗎？讓他自己冷靜冷靜！”葉爸怒目圓瞪地喊道，“真是的，你做你自己的飯吧，我和小葉出去吃?！?/p>

葉媽眼眶已略微地濕潤，轉(zhuǎn)身回到廚房，深吸一口氣，又緩緩地調(diào)整好呼吸。

葉青陵隨著葉爸進(jìn)了電梯，問道：“去哪吃?。俊?/p>

葉爸沒有說話，只是默默地站在葉青陵的身旁

直到兩人到了“沉香酒館”門口，葉爸終于開口：“兒子，想好接下來要干什么了嗎，你想好用什么來沖刷掉你的自大了嗎？你想好用什么來教你認(rèn)清現(xiàn)實(shí)了嗎？”

葉青陵扭動了下嘴唇，緩緩地說出讓他后悔莫及的一句話：“你管那么多干嘛，要吃就進(jìn)，不吃拉倒”

葉爸怒而不語，只是轉(zhuǎn)身進(jìn)了酒館

葉爸一直在苦口婆心地勸說要面對現(xiàn)實(shí)，不要放棄，踏踏實(shí)實(shí)做好自己

幾盞過后，葉爸語重心長地說道：“兒啊，明天，我?guī)闳€地方，以后，你就在那兒干吧，就缺你這種...火氣大的年輕人”

“嗯”葉青陵對盤子戳了下筷子，點(diǎn)頭答應(yīng)。

“復(fù)讀了這一年也辛苦你了，但現(xiàn)實(shí)就這樣，爸媽本來并不強(qiáng)求你考個很好的學(xué)校......今天你媽也是沖動了，你別怪她。”

葉青陵的手緊緊攥了一下酒杯，眼睛死死地盯著，隨后悶聲干了一杯白酒。

葉爸還在心無旁騖地演講，“你說你啊，考個二本沒什么問題吧，非要把志愿全堵在好學(xué)校上......哎?！?/p>

葉青陵尋死般的續(xù)杯，慢慢的開始頭昏腦脹。

......

葉青陵的手機(jī)突然來了條信息，葉青陵瞥了一眼又撂下酒杯：“爸，我吃好了，不跟你一起回去了，你慢慢吃吧”

不等葉爸回應(yīng)，葉青陵已經(jīng)起身披上外套走出酒館。

葉青陵摸索著掏出手機(jī)，不耐煩的撥通電話：“喂，什么事啊”

“誒，青哥，弟兄們正找你呢”電話那頭聽著十分焦急

“擱哪呢，你先看好手底下的人，我馬上過去”

“歡豐大街老地方”

葉青陵撂下電話就往自家樓底下趕，跑回家里拿上鑰匙和頭盔又匆忙騎上機(jī)車離開。

高考志愿填報沒有報好，沒能錄取，自己也變得不想再上學(xué)了，種種心事讓他心不在焉，仿佛路上的風(fēng)都在竊竊私語議論自己。

......

歡豐廢棄大院內(nèi)

葉青陵從車上下來，解下頭盔，大步朝向屋里走去，仿佛再告訴別人，他什么事都沒發(fā)生，他還是平日里的大哥

“青哥”“青哥好”“青哥”...屋里的人見到葉青陵連忙起身問好

葉青陵點(diǎn)點(diǎn)頭，徑直向辦公桌走去，一屁股坐下，問道洛如川：“什么事？說吧”

洛如川張望了一下四周，說道：“賀文...被打了”

葉青陵微微一笑：“怎么？賀文挨打還少嗎，這種事叫我來？”

洛如川解釋道：“不是的，青哥。這次...”

葉青陵轉(zhuǎn)了一下手腕上的表，翹起二郎腿說道：“說吧，進(jìn)哪家醫(yī)院了”

“不是...這次不一樣，進(jìn)的不是醫(yī)院，是...派出所”

“派出所？有人報警了？他媽的，還講不講規(guī)矩”葉青陵猛地站起來拍了一下桌子，“嘛德，一點(diǎn)都不講規(guī)矩是吧，好”

洛如川又連忙問道：“那青哥我們該怎么辦？”

“你說呢，有仇不報嗎？你讓賀文出來怎么想?”

洛如川低頭說道：“可是青哥咱再和別人打也只是殺兵一萬自損八千啊”

“怎么滴？害怕了？我什么樣的人做什么樣的事你還不放心嗎”

“明白了青哥，我這就安排?！?/p>

葉青陵往椅子上一躺，閉上了眼睛，仿佛自己一直是這個大哥，沒有所謂的高考失利，該有的狐朋狗友都還在，遭人唾棄的行為還在做，仿佛什么都沒有發(fā)生過一樣

“青哥？青哥？”

“都準(zhǔn)備好了？”

洛如川回道：“都準(zhǔn)備好了青哥，就等您話”

“好，川你前邊帶路”

葉青陵慢步走向機(jī)車，抬起手臂又重重地像大門甩去，示意兄弟們出發(fā)。

......

風(fēng)聲呼嘯，從歡豐大街疾馳來一隊(duì)機(jī)車。

路邊路過的初中生覺得太酷了，跟身邊的同學(xué)吹牛說：“嘿，等我高中就買一輛，帶著小美去兜風(fēng)”

沒多久，洛如川在一個廢棄工廠前停下了車，跑到葉青陵面前：“青哥，到地方了，”

葉青陵摘下頭盔，張望四周，罵罵咧咧地說：“這什么鳥不拉屎的地方，這地方能有人嗎？！”

洛如川靠近一步，揪起葉青陵的衣領(lǐng)，咧著嘴笑道：“對啊，就是找個鳥不拉屎的地方，這大晚上的...應(yīng)該...沒人會發(fā)現(xiàn)吧”

葉青陵微瞇起眼，打掉洛如川揪著衣服的手，反手揪起洛如川，喝道：“你想怎么著？！反了你了”

洛如川微微一擺手，周遭的兄弟蜂擁而上，葉青陵眼前一黑。

......

“??！。。。啊，啊！”葉青陵猛地掀開被子，抓了抓被汗液浸濕的頭發(fā)，懵逼的看著四周，隨后安心地舒了口氣。

“咚咚咚”一陣敲門聲傳來，葉爸對屋里喊到：“小葉，小葉？沒事吧”

“沒事，做了個噩夢”

葉爸開門進(jìn)了房間，坐到葉青陵的旁邊，貼心地問道，“怎么樣，頭還痛嗎？”

“啊？我頭怎么了”

“你猜昨晚你喝了多少？”葉爸眉頭都微微皺了起來，“7兩??！白的啊”

“??！真有這么多嗎”葉青陵晃了晃腦袋，感到一陣疼痛暈眩，又躺倒再床上。

“葉義，你不能讓孩子總在家這樣啊”葉媽靠在門口說道，“磚窯的活不是給他聯(lián)系了嗎，先干著，然后，有空就去練車?！?/p>

“嗯，不用你管那么多”葉爸瞅了一眼葉媽，“你先去熬個湯吧，待會給兒子喝了，我先去值班了”

......

黃昏時刻，整個金水市都被籠罩在夕陽的金紅色余輝中。

葉青陵恍惚地爬起來，怔怔地回味剛才的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