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舟從此逝,江海寄余生,倒也是個不錯的結局。東海一決,李某蒙兵器之利,借沉船之機與君一戰(zhàn)猶不能勝,君武勇之處,世所罕見,心悅誠服。今事隔多年,沉疴難起,劍斷人亡,再不能赴東海之約,謂為憾事。余感念君所贈之忘川,然終有負君之所望,江山多年,變化萬千,去去重去去,來時是來時。方多病習我之功法,資質上佳,不暇多日,定不在明月沉西海之下。君今無意逐鹿,但求巔峰,李某已去,若君意不平,足堪請其代之。
李相夷絕筆?!?/p>
當年東海之約,李蓮花留下一封絕筆信便不見了蹤影,方多病與笛飛聲一直在找他。
一日,風和日麗,東海之濱,一男子著青衫,披狐裘,面色蒼白。在這名男子面前有兩人,一人穿天藍色祥云衫,手中握劍,面色紅潤,眸中滿是驚喜和懊悔;另一人背上有刀,紫衣挽發(fā),面上沒什么表情,卻有淚珠在眼眶打轉。
青衫男子察覺前方有人,抬眸望去,觸及兩道人墻。
“李…蓮花,本少爺…找了你好久了?!?/p>
握劍的少年帶著未脫的稚氣控訴面前的男子,卻許久沒得到回應。
距東海大戰(zhàn)也有三月之久,難不成是碧茶之毒愈發(fā)嚴重,已經侵占大腦了嗎?
“李相夷?”
紫衣男子湊近,皺眉,想仔細看看,一個黑衣人的出現(xiàn)打亂了思緒。
那人有著極強的目的性,將一瓶紅色液體灑落,少年急忙護住那名看起來要死不死的男子。
背刀的男人反應迅速,抽刀欲迎敵。那黑衣人卻是深深望向面色慘白的男子,開口,卻無聲。
三人向下看去,這才發(fā)現(xiàn)腳下踩的是一個陣法,此時正發(fā)著幽幽紅光。
“啊,原來是這樣啊?!?/p>
李蓮花的聲音傳來,紅光散開,包裹住三人。待一切恢復正常,剛剛的黑衣人身體迅速干癟,軟趴趴的倒在地上,活像七老八十的老翁。
這是哪?
李蓮花看著面前的場景有些發(fā)愣,他所處的地方是一個橋洞,周圍雜草叢生,他低頭一看,頓覺不妙。
這哪里是手,這分明是狐貍爪子!!
李蓮花眼前一黑,他自認見過不少稀奇怪事,但人變狐貍這種可從未聽說過。
“在這!”
有個壯漢發(fā)現(xiàn)了狐貍,正在招呼同伴。
看著滿臉橫肉的壯漢向自己撲來,李蓮花受到驚嚇,四爪齊齊向前,樣子看起來很是有趣。
做慣了人,習慣了用兩只腳跑,這一下變成了四只腳,倒叫人難以接受了。
幾個壯漢從四面八方襲來,習不習慣的也要跑了,于是人們見到一只跑的亂七八糟的狐貍。
小狐貍只能低頭向前跑,卻不想撞上了一位清風霽月的少年。那少年一身紅衣,高馬尾,手中一柄長劍,面如玉冠。
李蓮花只覺撞疼了,不想下一瞬被面前人提起,措不及防對上那雙眼睛,讓他忘了反抗。
李相夷!這究竟怎么回事,變成狐貍就算了,怎么還遇到了年少的自己,這實在令人難以接受。
“公子…這…”
“這是你們的狐貍?”
“是,是,多謝公子。”
“誰說要給你了?”
少年一句反問,對面幾個壯漢卻不敢細想。
這是誰,這可是大名鼎鼎的四顧門門主李相夷!
只見李相夷又拎起那只赤狐,似乎很感興趣,為首的壯漢便想著不如做個順水人情,將狐貍送給他便罷了。
“這狐貍我要了。
李相夷話落間,一袋碎銀落入為首人的手中。壯漢抬頭間,李相夷便已帶著狐貍走遠了。
李蓮花看著那一袋碎銀只覺心痛,那得有50兩了吧,這李相夷可真不會過日子,怪不得他日后那么窮。
李相夷低頭看向狐貍,竟從它的神情中看到了不贊同,真是夠好笑的,不過送給阿娩賠罪倒也可以。
李蓮花跟著李相夷去買了桂花糕和一些小零碎便知道這小子又惹阿娩生氣了,想起年少時和阿娩相知相伴的那段時間,不免有些感慨。年少的感情純粹美好,怎么可能輕易放下呢。
回到四顧門,小狐貍已經窩在李相夷頸窩處睡著了,李相夷便帶著它去尋喬婉娩了。
“阿娩…”
來到喬婉娩的房間,只見一名少女正拿帕子擦眼淚呢,這可把李相夷嚇到了。
阿娩向來堅強,他竟讓阿娩流淚了,真是不該。
“你來干嘛?”
溫婉的少女連聲音都似黃鸝啼囀般美妙,只是染著哭腔,也不抬頭看他。
李相夷掛上討好的笑,將手中排了好久隊才買到的桂花糕獻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