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羽漓麻木的從車上跌落,猛的吐了幾口鮮血,目光落在對面撐傘的青年身上。
“的場嗎?”淺羽漓深吸一口氣,捂住殷殷淌血的腹部。
“的場靜司,是個,小小的捉妖師罷了?!钡膱鲮o司淡淡道。
是個蝴蝶,等級還挺高,如果能成為自己的式神就好了,的場靜司這般想著,卻吩咐的場家的人給他捆起來。
“三百萬,買我三天時間,夠嗎?”淺羽漓把手搭在膝蓋上,慢吞吞的問。
他跑不了了,右腿處的傷口崩裂,隱隱有發(fā)熱感染的跡象,而腹部,被一只妖怪給貫穿了,勉強吊著一口氣。
其實,最要緊的是,項圈快要斷了,他時日無多了,他不能死在這里。
“三百萬,是個令人心動的數(shù)目,可惜打動不了我。”
的場靜司輕笑一聲,搖頭拒絕。
淺羽漓仰頭,任由雨水順著下顎打濕襯衫,青色的眼眸劃過一絲狠厲。
淺羽漓撐著車門,一點點的直起身,直視著的場靜司。
“的場家主,抱歉了。”淺羽漓低語。
的場靜司眼皮一掀,頓時覺得淺羽漓渾身上下都透露著危險的氣息,剛想組織,卻發(fā)現(xiàn)已經(jīng)晚了。
淺羽漓漫不經(jīng)心的笑著,手中醞起青光,第一次嘗試扯著脖頸處的項圈。
項圈雖是至堅至硬的,但此刻卻隨著淺羽漓運轉(zhuǎn)的青光一點點崩裂,落到地上化為粉末。
淺羽漓垂頭看了一眼,這是禁錮了他一生的鐐銬,一朝解開,倒有些不適應(yīng)。那被遮掩了多年的脖頸脆弱蒼白。在這黑色大衣下,渾身浴血的淺羽漓,瘦弱的身軀微微顫栗,此刻他竟然在發(fā)抖,是自由的興奮,是對于過去的痛苦,也是對于未來的迷茫,還有對于死亡的期待。
不過一息,變故來的如此之快,成千上萬的蝴蝶自淺羽漓身體里涌出,燦爛盛大,攜帶者滔天危勢。
解開昔日舊枷鎖,方知今日我是我。
感受著磅礴的妖力,淺羽漓緩緩嘆氣,這就是蕭韻追求的嗎,這種感覺確實不錯啊。
終于,自由了,可是,可是,我要死了,我要死了啊……
生死壓迫下,淺羽漓從容淡定,只是眼底的悲傷始終化不掉。
他算了一下,自己還能活一天半。
人生最后的一天半,也不是為自己而活的,真是可惜啊。
蝴蝶收割著人命,但的場靜司卻絲毫不慌,嘴角還掛上了一抹了然的笑。
“原來,是神明的后代啊?!?/p>
“可惜,是個實驗體?!?/p>
的場靜司上下打量了淺羽漓幾眼,仿佛在看一個明碼標(biāo)價的商品。
又是這個熟悉的稱呼——實驗體,淺羽漓沒反駁,他說的沒錯,不過目前來看,的場靜司似乎知道自己的身世。
“既然這樣,就更得抓你回去了?!?/p>
話落,淺羽漓還沒來得及反應(yīng),就見他那記憶中的身影,太宰治拿劍向他刺來。
淺羽漓瞳孔皺縮,太宰治怎么會出現(xiàn)在這?怎么回事?他不應(yīng)該在東京嗎?還沒想明白事情原委,冰冷的劍刃貫穿心臟。
他沒躲,這是太宰治,不管真假。他都是,他躲不了,他忘不了太宰治鳶色的眼眸。
何況,站在那里就是費力,何談躲避呢?
早已是強弩之末了。
意識消散之際,他看到了右手處幽幽的藍(lán)光,他看到了的場靜司家昏黃的刑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