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暈,第三幕寫崩了,后期慢慢改吧。把這章質(zhì)量提一提)
「圣潔的光輝掩蓋住了他腐朽的本質(zhì),你也意識到自己再也無法回到從前了。但你一定要記?。涸贊嵃准儩嵉纳咭彩巧?,有著毒蛇姿態(tài)的花依舊是花?!?/p>
地獄為分九層的漏斗狀結(jié)構(gòu)。形象地說:存放罪孽輕但無法登上天堂之門的靈魂之游魂層,便是漏斗最寬處;由上至下,分以七大罪(色欲,暴食,貪婪,怠惰,暴怒,嫉妒,傲慢)命名也愈發(fā)狹窄,一直到漏斗底部的小口,存放人類最為骯臟之渣滓即千古罪人的罪淵。
最初看管九層的魔神們早已經(jīng)過優(yōu)勝劣汰,更新迭代而不知去向了。但也因接管他們職位的是一些罪人,接管方式都是生死局,故而……呵呵,環(huán)境越來越臟亂差。
若是以你我現(xiàn)在的目光來看,好像九環(huán)都是以活在煉獄作為懲罰。不!親愛的觀眾們,罪淵可不是這樣?。?/p>
千古罪人們怎么可能那么輕松地活呢?他們在此處遭受永無止境的酷刑,虐殺,好不容易被折磨得靈魂消散,以為可以解脫時,自己又重新出現(xiàn)在了屠刀之下!多么諷刺,多么戲劇性!
誰讓他們生前做了那么多畜生事,還不知悔改呢?
路西法便是直接監(jiān)視并管理這一切的……墮天使。
沒人知道這最完美的造物是怎么來到這里的,只知道并非圣經(jīng)所言,也非教徒所言,啊,說錯了,這地方?jīng)]有什么基督教。
慈悲的月神在面對這些犯下彌天大罪之人也難掩滔天憤怒,將赤紅的月光深深地刺入他們的骨髓,血色染盡大地,灼燒他們的軀殼,攪碎他們的靈魂。讓他們在行刑之時遭受雙重的折磨。
約淑芬此時正立在罪淵邊緣。黑紅色的土一望無際,白骨,腐尸,啄食眼球與腦花的烏鴉,運(yùn)送尸體的黑袍人——以及隱約可以聽聞的慘叫與求饒。
他剛換掉那一身常服沒多久,套上了生前禮服的仿制版:黛色襯衫,白色外衣,黑皮鞋套白鞋套,肩上披著紅披風(fēng)(因?yàn)榕抡吹酵?,原本的拖地披風(fēng)被裁短了)。他身上幾乎不戴金銀首飾,有的只是披風(fēng)上的掛飾,領(lǐng)帶上的藍(lán)寶石,除此之外便沒有什么了。
約淑芬倒吸一口涼氣,忐忑不安地邁出踏進(jìn)罪淵土地的第一步,鞋連帶著鞋套直接陷進(jìn)土里:土是濕的,還夾雜著泥水。再抬腳,白鞋套上沾染的不是土的棕色,而是紅色。
血的紅色。
他望了望運(yùn)送尸體的黑袍人,看來這里剛經(jīng)歷過一場屠殺。他調(diào)整狀態(tài),揚(yáng)起嘴角,半瞇起眼,給那透亮清澈的金瞳里添了不可捉摸的渾濁——一個完美的微笑。
包裹住所有,只給對方透露:此人城府很深這一信息。
約淑芬微微仰頭,語調(diào)抑揚(yáng)頓挫,極其夸張:“榮幸相會!那邊的朋友。”
如同高聲歌唱的語調(diào)引起了黑袍人的注意,它緩緩抬頭——雖然看起來只是一塊懸浮的斗篷,那帽子里沒有任何東西。微微歪頭,似乎在疑惑:“我嗎?”
“嗯哼~”他頗為輕佻地輕哼回應(yīng),“你是在收拾這些渣滓的殘肢嗎?”袍子的帽子動了兩下,貌似在點(diǎn)頭?!八浴瓰槭裁催@些渣滓沒有立刻拼起來,反而需要你們高抬貴手收拾呢?”
“因?yàn)樵陟`魂碎裂時,赤月會給他們二次處刑?!边@是袍子的第一句話,聽聲音貌似是一位女性。“啊,恕我冒昧,您是位女士嗎?我好方便稱呼您?!薄笆?。”
“你們在為路西法工作?”他側(cè)頭抬手,扯了扯根本不需要撫平褶皺的白手套,保持著這種姿勢抬眼看向那位黑袍女士。
“不全是?!薄澳銈兊墓ぷ髁鞒虖?fù)雜嗎?”“不復(fù)雜,就是在他們碎掉后,給予圣光防止他們自己拼起來,接受赤月的處刑,再去除圣光,拼起來后無間斷進(jìn)行處刑?!?/p>
“聽起來蠻有意思的?!奔s淑芬放低聲音,身子微微前傾,但還是沒有向前邁出步子?!澳阏f什么?”那位女士為了聽清約淑芬說話特地向前走了走。
“啊,抱歉,勞煩您靠前了。您在這里工作多久了呢?”“幾百年?!薄傲瞬黄鸬木礃I(yè)精神!我相信您對這份工作有著不息的熱愛,才會對此鍥而不舍!”“差不多?!?/p>
“不過我現(xiàn)在有份苦差事怕是要麻煩您?!奔s淑芬猛地向后一退,“我收到了來自路西法的夜談邀約,能麻煩您為我指個路嗎?”
“……”黑袍女士沉默了,好像頓然明白了約淑芬向她搭訕的目的,不過講話很有分寸,并不讓人討厭,挺愉快。
她從袍底的虛空里掏出一根蛇首手杖,將其戳入泥土,蛇的口中吐出一根紅線,不斷地向遠(yuǎn)方延伸。冷冷地開口:“順著,能到?!?/p>
“萬分感謝!”“這東西你拿走?!彼f出那根手杖,“把這瘟神帶走。我自從拿到它就天天夢到一個和你長得幾乎一模一樣的人,當(dāng)然?!?/p>
“眼睛是藍(lán)的,談吐和你大相徑庭。很明顯你和它不是同一個人。”
“它讓我轉(zhuǎn)告你一件事?!?/p>
約淑芬對此不解:“什么事?”
“等,讓你等?!彼喍痰鼗卮鸬溃S后化作碎布揚(yáng)長而去。
徒留約淑芬一個人握著手杖在原地沉思:“它”嗎?和潮水說的“它”是一個“它”嗎?和自己長得一樣?
一金色的搖鈴憑空冒出在他耳邊輕晃了兩下,如同提醒他將要遲到一般。約淑芬看了看那搖鈴,忍著惡心,踏著腐尸隨紅線前往了。
無人知曉罪淵篩選罪人是由上帝操刀,還是路西法操控。但嚴(yán)格來講,還是后者更為仁慈一些——畢竟善惡觀還未徹底扭曲。
眼前的宮殿由白色石料堆砌而成,藍(lán)金色的綢緞,繁花,噴泉,鳥鳴,通體散發(fā)著溫暖的白色光芒。美好得不像罪淵的事物,更不像地獄的事物。倒像是自天堂墜落下的神宮——是屬于天堂的事物。
約淑芬略帶遲疑地走近銀白色的大門,還未等敲門喊話,那門便在他抬手前自行打開了。
入眼的更是一片瑰麗景象:水晶吊燈在光芒照射下熠熠生輝,斑斕的玻璃彩窗折射出絢爛的色彩,紅金色的地毯穿過裝飾無數(shù)直奔白色的階梯。抬頭仰望,天花板上繪著數(shù)不盡的名畫,雕刻著繁復(fù)的花紋。
約淑芬見此情此景眉頭緊皺:和露西菲尼亞皇宮(約淑芬王室的宮殿)幾乎一模一樣的布局。
喚起了些不愉快的回憶。
他前腳剛踏上絲絨地毯,一縷光芒便自腳尖將他身上的上上下下都清理了一遍。他對此不由得想:好吧,還是個潔癖。
畢竟他也就鞋套和鞋尖上有點(diǎn)血漬罷了。
那白光匯成一點(diǎn),引著他走上二樓。整座宮殿寂靜得可怕,僅有腳步聲的回音來來回回地反復(fù)詠唱。
一聲柔和的豎琴鳴奏音引起了約淑芬的注意,他停住步子,試圖尋找聲音的來源,卻發(fā)現(xiàn)嵌在二樓走廊內(nèi)的豎琴并無人演奏——甚至琴弦都沒有被撥動的痕跡。
可聲音確確實(shí)實(shí)是從那里發(fā)出來的。
未免過于詭異了。
但光并沒有要等他的意思,只是一直在前進(jìn)。約淑芬無奈,只得快步跟了上去。但還未邁出幾步,他便又察覺到了異樣:
與他步行節(jié)奏并不相符的腳步聲。
他慢了步子,發(fā)現(xiàn)背后的腳步聲并未減緩,反而與他越來越近。他試著加快步子,可背后的腳步聲更快了起來,越來越快,越來越快,馬上就要到約淑芬背后。
可回頭卻什么也沒有。
“你有點(diǎn)慢啊。”
極其華麗的音色直直揪緊約淑芬的神經(jīng),迫使他轉(zhuǎn)回身去。眼前的人身著白長裙,金發(fā)碧眼,長發(fā)被散漫地扎起,耳旁貼著羽翼狀的裝飾,身上裝飾點(diǎn)綴著金色的鏈條。以及頭頂懸浮的用長短不一的直線塑造出的頭飾,同那煥發(fā)光芒的六片羽翼交相輝映宛若朝陽一般。
已經(jīng)不能用詞語來形容他了,只可描白描述,但只憑描白描述又無法展現(xiàn)其美好的姿態(tài)。僅僅是這一眼,約淑芬便感覺自己的世界清明了,空無一物了,直覺軀殼如被萬束光芒貫徹,雜念全消。
“看你走得太慢了,到大廳還是那么慢。我就用些小手段來催催你咯?!毖矍斑@位不可方物者,即墮天使路西法,地獄的主,罪淵的直接管理人。此時正邁著步子朝約淑芬不緊不慢地走去。
莫名的危機(jī)感,約淑芬讀出了他話中的意思。虧自己在路上一直繃著那副模樣,沒懈怠半分,若是懈怠了露出破綻怕是要鬧出亂子。他仍然挺著笑臉,用著極其夸張的語調(diào),自然地將手杖往地上一戳,繼續(xù)毫無破綻地演著戲:“哦呵呵,那還真是深表歉意!不過作為王室最基本的禮儀,我從頭到尾都端正儀態(tài),這可不是怠慢。我親愛的王?!?/p>
眼前的墮天使一陣?yán)湫Γ骸澳愕雇I(xiàn)殷勤?!彼蜕矶嗽斄思s淑芬一番后說道,“啊……你這長相挺具迷惑性的,怪不得那個大貴族對你沒有絲毫防備。”
路西法轉(zhuǎn)身而去,趁機(jī)用眼角瞟了一眼約淑芬,他看清楚了:那雙渾濁的金眼在剛才一瞬變成了豎瞳蛇眼,蛇信子狂吐,眼底盡是兇狠和殺意。
不過就現(xiàn)狀來看,約淑芬似乎并沒注意到這一點(diǎn)。
良善人也有兇殘一面嘛。路西法這樣想著再次冷笑:“跟我來吧?!?/p>
不必?fù)?dān)心他會突然吃了自己,畢竟約淑芬本事挺大但也就那樣了。路西法將頭高高抬起,洋洋自得地這般想著,時而哼一兩個不知名的小曲,時而摸一摸長廊兩旁的花兒——根本沒有把約淑芬放在眼里的意思。
此時的約淑芬正警戒著路西法的一舉一動:畢竟,強(qiáng)制歸順的可能性并不為零??赡苁窃跁勯_始,也可能在會談結(jié)束,甚至是現(xiàn)在,又或者在他某個松懈的瞬間。
路西法停在了一扇門前,將手一抬,那門便緩緩打開。他一手一攤,故作紳士道:“請。”“您不先進(jìn)嗎?”約淑芬笑著冷冷地回復(fù)道,不為路西法的退讓買賬。
“對客人的尊重?!薄澳俏艺J(rèn)為,讓您這尊大佛給我這螻蟻?zhàn)屄?,怕是折了您的尊?!彼缥枵甙爿p盈地抬腳向后退去,隨后行屈膝禮道:“您先。”
路西法顯然愣了一會,稍后回答:“行吧?!蹦_邁進(jìn)房間——無事發(fā)生。
約淑芬很聰明,他知道路西法面對這么大個潛在危險定會不惜手段,想盡辦法斬草除根。故而叫他屈服的手段,可能就不僅僅局限于強(qiáng)制歸順了。
他自知這種方式太過顯山露水,但為了長遠(yuǎn)大計(jì),展露下鋒芒還是必要的。
畢竟路西法確實(shí)在那門口地毯底下安置了神圣處刑用的刀刃,一刀下去,直接灰飛煙滅,要花數(shù)千年靈魂才能拼起來的慘烈程度。
但路西法也為了防止當(dāng)下情況,修改了下機(jī)關(guān)的觸發(fā)條件。但,約淑芬能躲過去,可能是城府深也有可能是運(yùn)氣好,故而需要多加試探,約淑芬再過去就無事發(fā)生。
但若是上來就被撕碎了,那也毫無試探的必要了。
不是嗎?
整個房間由白色石料,印花掛飾和花卉堆砌裝飾而成,或許是過于同質(zhì)化,約淑芬面對這種裝修似乎有些審美疲勞了,固然沒有驚艷之感了。
“我們坐下慢慢談?!奔s淑芬聽完路西法說完這句話,暗暗地把手杖往門外一敲,留下個黑氣溢出的圖紋后,便關(guān)門走向座椅了。
路西法一副居高臨下的嘴臉:“我們先來說說你干了多大的事吧。你,剛下地獄,不超過十二個小時,吃了一個大貴族,兩個小地主。那個大貴族正好和我簽了歸順書。按照條例,你只繼承他的財(cái)產(chǎn)和地位,其余一概不繼承。所以你的靈魂也不屬于我。”
“這三個家伙沒個二三十年回不來,畢竟你把那只鳥拔了毛,剝了皮,挖了眼,剖開肚子把五臟六腑吃了個干凈才給他個痛快。他估計(jì)要心理建設(shè)好久才敢回來。”
約淑芬一時反胃,僅僅是聽著路西法的陳述就知道自己當(dāng)時有多兇殘了。但為了活下去,他不可將這份情緒展露半分,只得問:“回來后……會怎樣?”
路西法不屑一顧地回答:“流落街頭,一無所有。誰讓他們犯了那么大的錯誤。再說說你從他們手里拿了多少吧,看看!兩座城邦,四座小鎮(zhèn),二十村落,你這賺大了!”他裝模作樣地感嘆,好像這在地獄里是很多的土地。
“所以……”“所以,你接下來做什么,我不會管你。但你要每年都來我這里至少三次,否則……”他面色驟冷,“我就把你的蛇皮活剝下來。”
“要不要再無麻拔個牙?”約淑芬似乎毫不介意路西法這么做,就這樣演吧!反正路西法不清楚那是詛咒發(fā)作,他也不清楚那是自己無意識的作為,干脆把殘暴人設(shè)立起來吧!
破罐子破摔了。
“哈!開個玩笑,那么漂亮的人兒我怎么下得去手呢?”“呵呵呵,您可真會夸人。”“我手底下好多個寵兒都不如你這樣嘴甜呢。”
他剛剛說什么?
約淑芬的大腦敏銳地捕捉到了關(guān)鍵字眼“寵兒”“好多個”。隨后便是長時間的宕機(jī),他一時無法理解為何路西法會有“后宮”“情人”這種東西,等下……他好像進(jìn)來那么久都沒見到宗教書籍里的莉莉絲……
這兩位不是夫妻嗎?為什么?。炕楹筮€搞情人不合適吧……
該死!在想什么!這里是地獄!地獄的主亂一些很正常??!
“你很驚訝。”路西法平靜地吐出這四個字,可怖的是陳述語氣,“你身為君主沒情人嗎?”“哈哈哈哈!我的王啊,這種有反人倫之事我真不清楚您是怎么干出來的!”他尖聲笑了兩下后皺眉說道,不知為何,他感覺自己的理智在崩塌,“您還真是……”
“讓我惡心?!?/p>
剎那間,空間歪曲,尖叫聲四起,血肉模糊的鳥兒和狼在哀嚎,相互撕咬,血流遍地??啥潭桃凰?,那可怖之景便蕩然無存了。
路西法知道,他不是他的力量,不是來自天堂的力量。
耶和華那老東西是有多討厭這人,才會給他下那么大的咒?生前又是誰這么痛恨他,以至于把他分尸到靈魂都碎了,以至于……
以至于層層怨念疊加起來如此深重,誕生了如此可怕的噩夢。
不,不對。路西法扶額思索:怕是約淑芬自己都沒察覺到這份怨念。這份怨念不會因時間淡去,只會日益沉淀,濃縮,擴(kuò)大,包裹所有,直到某天加害者魂飛魄散,這份怨念才得以消停。
但永不消亡。
很好,他對這條蛇更感興趣了。那雙碧色的雙眼變得赤紅,眼白變得漆黑,身上圣光仍然未變,但卻烘托出詭異的氛圍。
約淑芬一時間不清楚路西法為何這樣盯著自己,對于剛才發(fā)生的事也徒有模糊的記憶,但潛意識告訴他:
他以后的日子不會好過了。
強(qiáng)制愛,嘿嘿嘿,想寫,還有好多字才能寫到前面角色出場啊啊啊啊?。『孟雽懥枧亢徒膶κ謶?,好想寫雙強(qiáng)拉扯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