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交部全,騎單刻暗四,頭老清!”
“……?”
天洛的思維大抵是超脫了軀殼的限制,寫輪眼帶來的種種影響也被消除。
但自己根本不是在說人話這種事,還是讓天洛的大腦在一瞬間宕機。
她看到眼前的牌局,或者說,牌局的“終末”。
桌面上,一副已經(jīng)徹底攤開、宣告勝利的牌,正以一種違背物理法則的姿態(tài),開始它們的表演。
刻著“九萬”,帶有牌背部分的“一筒”、以及“一索”的麻將牌,一片片從桌面上自行彈起,重新在天洛面前重新碼放成一副整整齊齊、蓄勢待發(fā)的立直手牌。
象征著決勝宣言的立直棒,也從傾倒的狀態(tài)緩緩“站”了起來,得以回收。
對面,是叫做井川,還算清秀,就是帥氣程度完全沒辦法和李窮真相比的大學(xué)生,臉上難以置信的震撼、頹敗與不甘,正在迅速消退。
取而代之的是最開始那種帶著審視與戒備的專注,還有不想輸給小學(xué)生的自尊心。
“……原來如此,在這個回憶殺里,一切都在倒放嗎?”
天洛心頭嘆了口氣:
“唉,對面那家伙打出一張牌都能把我?guī)У竭@里……無非是有著籌碼進(jìn)入BET,瞬間進(jìn)行見逃決斷有點難,只要給我一點點時間,我當(dāng)然知道不能榮和??!
若是在《雀魂》里,我根本不會猶豫就會賭一賭的。
兩番和役滿,尤其是見逃人和轉(zhuǎn)地和這樣,不說上汪汪錄,至少可以由0變1——在和牌記錄里——的牌有什么可比性?
讓我趕緊回去,完成地和吧。”
回憶殺并沒有放過她。
或者說,天洛沒有真的抗拒,完全是口嫌體正直。
和牌,倒放。
和牌,倒放。
一直都是天洛的表演。
該說不說,從這個角度適當(dāng)欣賞天洛現(xiàn)在很想見到的天哥的表情,還是蠻有意思的。
不受寫輪眼影響的時候,天洛對千術(shù)的力量只是一種淡淡的向往,沒有之前那種得以一窺鬼神之路,摻雜被某種狂妄的意識回路主導(dǎo),胸口熱血激蕩,心頭滿是什么手握日月摘星辰,麻將萬古如長夜之類的極端想法……
“哼哼哼……就算是倒放,當(dāng)時的我也是很帥氣的嘛?!?/p>
現(xiàn)在的天洛還有點小得意,尚未意識到在這段詭異的回憶殺里,自己是參與者而非旁觀者這個事實,所帶來的事態(tài)嚴(yán)重性。
一切倒放著離開雀莊。
食堂,進(jìn)宮亭。
看到被服務(wù)員小姐姐擦拭干凈的桌子,以及落到上面的空碗,天洛突然意識到了什么。
身體遵循著回憶殺世界的倒放規(guī)則一切正常,但她的眼神滿是驚恐:
“接下來是……?等等、等等啊??!不要啊啊?。?!”
她下意識想要捂住嘴,身體的行動規(guī)則卻早就定死了,一動不動。
一根根晶瑩剔透、裹挾著醬色湯汁的中華冷面,從她的唇間“吐”了出來,在半空中飛舞、拉伸、重組,繞過筷子,最終完美無瑕地落回到面前空空如也的瓷碗里。
黃瓜絲、胡蘿卜絲、還有被她吃掉的溏心蛋,紛紛從她的消化道里逆行而出,恢復(fù)最初的完整模樣……
好惡心!
好想咳嗽??!
好想吐?。?!
荒誕夢境一般的場面讓天洛深心無比抗拒,就像世界也在慌亂順從她的請求似的,天和街的一切都在以驚人的速度倒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