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光火石間，她看見自己掌心在石階上擦出兩道血痕，奇怪的是，那些殷紅在視線里突然扭曲成模糊的色塊，像是被雨水暈染的胭脂。

小金小姐！

小金的尖叫驚飛了檐下宿鳥。

玲瓏盯著自己"馬賽克化"的傷口，腦海里響起系統(tǒng)912的聲音：

系統(tǒng)912【血液視覺屏蔽程序啟動，根據(jù)用戶林怡現(xiàn)實世界暈血設定，已啟用馬賽克濾鏡.】

玲瓏還能這樣？

她忍不住笑出聲，指尖碰了碰那些像素化的色塊。

在小金看來，自家小姐此刻盯著血肉模糊的雙手傻笑，簡直比中邪還可怕。

王蘭彎腰拾起那個錦囊：

王蘭這是誰的...

梁山伯是英臺的！

梁山伯一眼認出荷包角落的小字。

王蘭麻利地撕下自己袖口紗絹，藥粉灑在玲瓏傷口時泛起細密的白沫，

王蘭疼就喊出來。

玲瓏任由表姐包扎，忽然歪頭問道：

玲瓏蘭蘭這般溫柔，將來不知便宜了誰家兒郎？

她故意讓聲音恰好傳到正在打水的梁山伯耳中。

王蘭手上一顫，系繃帶的力道重了三分：

王蘭胡說什么...

玲瓏比如梁公子這樣的？

玲瓏壓低聲音。

藥瓶突然翻倒，琥珀色的藥汁在石階上蜿蜒成小溪。

王蘭紅著臉去撿，她撫過包扎好的雙手。

小金攙著玲瓏起身時，暮色已濃得化不開。

石階旁的夜來香突然綻放，濃郁香氣與血腥味混在一起。

小金奴婢背您回去。

小金蹲下身。

玲瓏不用，沒事。

玲瓏卻望向那對朦朧人影，梁山伯正幫王蘭拾起翻倒的藥瓶，兩人的影子在月光下交疊，像極了水墨畫里并蒂的蓮。她突然捏了捏小丫鬟的耳垂：

玲瓏讓他們獨處會兒。

主仆二人沿著青石小徑緩緩離去。

玲瓏故意將腳步放得很重，繡鞋碾過落葉的聲響驚動了竹叢里的夜鶯。

直到繞過假山，她才示意小金停下，從鏤空花窗望回中庭，王蘭正用絹帕擦拭梁山伯額角的汗珠，少年書生手足無措地僵立著，連水瓢掉進缸里都沒察覺。

月光流過王蘭低垂的睫毛，在她臉上投下羽毛狀的陰影。

那方繡著并蒂蓮的帕子，此刻正輕輕拂過梁山伯曬得微紅的臉頰。

小金小姐...

小金突然壓低聲音，

小金祝公子在那邊！

玲瓏瞇起眼睛。

果然看見一抹青衫隱在花樹后，祝英臺手里的食盒已經(jīng)歪了。

假山后的玲瓏差點笑出聲。

祝英臺就是在這時沖出來的。

她青衫上沾著草屑，手里食盒"砰"地擱在石桌上：

祝英臺山伯！我給你帶了...

話尾戛然而止。

因為她看見梁山伯手里攥著王蘭的絹帕，而石桌上早已擺著盞冒著熱氣的桂花釀，正是王蘭最拿手的甜飲。

玲瓏滿意地看著這場面，指尖在窗欞上輕敲出《鳳求凰》的節(jié)拍。

直到小金拽她衣袖：

小金小姐，您手上繃帶滲血了...

回廂房的路上，她忽然駐足，望著月亮在池塘里破碎的倒影：

玲瓏小金，你說祝公子此刻...

話未說完，遠處突然傳來瓷器碎裂的清脆聲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