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下不才,博崖這些年發(fā)展小有進步,阻擋魏軍三五月還是綽綽有余的,怕就怕巍侯拖不得?!比翳Φ米孕庞謴垞P,全然無懼魏邵話語中的威脅。
磐邑易守難攻,又毗鄰博崖,隨時可以增兵支援。
可依照巍國如今國情,戰(zhàn)事拖延時間長了,只會讓巍國國內入不敷出,而據(jù)她所知巍國內部可并不是魏邵的一言堂。
有他叔父虎視眈眈,一旦磐邑這邊有任何差錯,都是他叔父攻殲他的借口。
魏邵聞言,眉頭緊鎖,沉默片刻后,隨即似笑非笑的看著她:“喬若,你果真不愧是喬賊的孫女,這份膽識和自信,倒是讓我很欣賞。”
隨即話鋒一轉,目光如刀,直視若瑾:“不過,你真以為我巍國的將士會畏懼你們博崖的那點進步?”
若瑾不為所動,淡然回應:“巍侯,兵者,國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我焉州雖小,但若真要拼死一搏,巍國也未必能全身而退?!?/p>
“你這是在威脅我?”魏邵的聲音低沉,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怒意。
若瑾微微一笑,語氣平和:“巍侯誤會了,我只是在陳述事實。若能和平共處,焉州自是愿意與巍國結盟,但若要逼迫,巍侯別忘了,博崖區(qū)區(qū)五萬兵馬的確不足為懼,但焉州二十萬將士也不是吃素的?!?/p>
魏邵沉默良久,最終緩緩開口:“好,我答應你,你焉州必須保證在一年內開通永寧渠,否則,別怪我不講情面。”
若瑾輕輕點頭:“一言為定?!?/p>
“一言為定?!蔽荷垡颤c頭,看向她的眼神里充滿了興味。
兩人目光交匯,彼此都明白,這場博弈才剛剛開始。
等巍國的人離開,張浦擦了擦額頭的冷汗,小心翼翼地說道:“出來前,主公曾交代喬魏兩家一定要順利結盟........您這么挑釁巍侯,是不是不太妥?”
若瑾掀開眼皮,覷了一眼他慌張的模樣,笑得意味深長:“現(xiàn)在不是已經(jīng)結盟了么?”
磐邑是逐鹿中原的中心點,連接著邊州、良崖、巍國三國,一旦落入魏邵之手,就等同于焉州被捏住了命脈。
所以早在她出發(fā)之前,便已經(jīng)安排博崖出兵,無論如何也會保下磐邑。
焉州的確羸弱,但也不是軟柿子,可以供他隨便捏扁搓圓的。
也正因為看重她不會輕易將磐邑拱手交出,祖父才愿意將焉州未來寄托在她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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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事口頭敲定之后,若瑾就將永寧渠開通的事情全權交給楊奉處理。
從她接手永寧渠以來,疏通河道,如今開通永寧渠之事,只需要辛都這邊配合。
深夜,書房正中央一張寬大的書案靜靜佇立,其上鋪展著細膩的宣紙,旁邊是研磨好的筆墨。
作為可以賺取銀子的生意,造紙、印刷和釀酒這三種是她給養(yǎng)軍隊的重中之重。
除南畫隨侍左右之外,其他三個傀儡都被她派了出去。
嘉梨負責經(jīng)商賺錢,嘉樹統(tǒng)領博崖,而南書則被她丟到了焉州軍中,為確保日后不會遭焉州背刺所做的準備。
這些年,三人給她挑選了不少能人異士,其中大部分是無家可歸的女子。
有得或許做著勾欄之事,卻不甘命運,愿意闖出一番事業(yè)。
有的是家中庶女,只等成年后被家族換一個好的價錢,而選擇主動投身軍營。
但這其中大部分是流連失所的孤女,篩選之后,按照個人意愿部分安排入了軍營,成了若瑾的女子護衛(wèi)隊。
其他的則交給嘉梨負責安排她們的工作,更是在博崖建立學堂,免費替那些孩童啟蒙。
時至今日,曾經(jīng)在學堂讀書的孩子已經(jīng)投身進嘉樹的帳下,幫他處理博崖和磐邑兩城的貿易和治理。
除了初始資金出自她空間,待產(chǎn)業(yè)慢慢展開之后,她已經(jīng)無需動用空間中的東西。
但來往貿易,最最稀缺的便是糧食。
在出嫁前,她已經(jīng)安排磐邑的人去焉州各地推廣高產(chǎn)農作物,如玉米、粟、黍、菽等農作物。
其中以玉米為主要推廣糧食作物,焉州氣候適宜、土壤肥沃,地勢平坦。
為了能順利讓百姓不用為糧食發(fā)愁,若瑾更是屢次寫信勸說二叔減免稅收,給百姓一顆定心丸。
.......
魏邵本在商議辛都之事,得侍女回稟,匆匆趕到書房,入眼便瞧見了她埋頭處理公務的樣子。
她側首垂眸,眉若春山含黛,睫毛輕顫似蝶翼,瓊鼻挺秀,朱唇輕抿,月華透過菱窗灑在她身上,勾勒出如夢似幻的輪廓,美得叫人移不開眼。
但魏邵清楚的知道,眼前這位女子雖美若天仙,卻是一只蟄伏多年的猛虎,隨時準備給巍國致命的一擊。
尤其是,這個女人在磐邑一事上寸步不讓,不卑不亢的樣子,就連他都感覺到心驚。
若瑾耳尖微動,遂直接說道:“這是有關永寧渠開通的具體內容,巍侯安排人下去處理吧?!?/p>
說著,將書案上的冊子推到魏邵面前。
魏邵拿起冊子,粗糲的大掌感受著紙張帶給他的柔軟觸感,微微愣神,“這就是你們博崖盛產(chǎn)的紙?”
若瑾輕聲應道:“嗯?!?/p>
“看來你們博崖有不少好東西??!”魏邵嘴角勾了勾,眼里興味十足。
他倒是對這個博崖越來越感興趣了。
若瑾垂眸,繼續(xù)在紙上書寫,涼涼道:“博崖有的可遠不止這些,等有機會巍侯自會瞧見的。”
等真打起仗來,他就知道這博崖到底有何依仗了。
現(xiàn)在最缺的是一個發(fā)兵的借口,而這個借口要借用喬魏兩家的結盟來打破。
到時候就看看,到底是哪家先坐不住。
“呵,喬若,你的野心不止于此吧?”魏邵定定望著她,將心底話脫口而出。
他不相信,以自己能力奪下博崖的人,能心甘情愿的成為聯(lián)姻的工具。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巍侯能給我什么?”若瑾放下筆,好整以暇的看著對面坐著的男人。
魏邵闔上冊子,淡笑道:“那就看你想要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