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蕊甜沒有多說,霽滄海也不是喜歡捕捉人面部表情的人,自然沒看出來何蕊甜的擔(dān)心,只當(dāng)是小年輕受了教育,也沒必要再冷嘲熱諷,微微勾起嘴角,冷哼一聲道:“知道就好?!?/p>
何蕊甜低著頭。
“各位還有沒有什么問題?”周總指揮問道。
“沒有?!北娙水惪谕暋?/p>
“散會。祝平安?!敝芸傊笓]站起來,向眾人敬禮,右手微微顫抖,但周總指揮已經(jīng)盡力,穩(wěn)住這只手——只是送給這群年輕人最后的告別。一年以后或許重逢,或許陰陽相隔。
“敬重逢。”眾人也起身,堅定地敬禮,每個人的動作都是那么有力,好像他們真的不是去完成一項前人奮斗二十年也沒完成的任務(wù),而是去做一件普通的小事。
在真正去完成任務(wù)之前,還有一個月的磨合期。
但說是磨合期,不過是每個人在同一間房子里,各做各的,訓(xùn)練自己的系統(tǒng)。很長一段時間都會沉默得死寂——因為何蕊甜不在。
何蕊甜好像每天都有很多事,經(jīng)常往外面跑,不過每次回來都會帶很多好吃的好玩的。
下午五點。
“各位,忙了一天了,過來吃點唄。”何蕊甜推門而入,兩只手里提著一個撐得滿滿的大塑料袋。清脆的聲音比人先回來。
起初屋里的人只是答應(yīng)一聲“不用。”“你看起來太瘦了,多吃點長身體”“忙著,放那吧?!币约办V滄海獨一調(diào)調(diào)的“你以為人人都像你這么閑”。
后來,除了霽滄海漸漸開始期待著何蕊甜每天下午五點回來。
或許會帶零食,會帶小玩意,又或許是癱在沙發(fā)上跟眾人八卦。反正大家是該吃吃,該玩玩,該聽聽。
“我告訴你們,今天去醫(yī)院的時候,遇到了一個護工,那個護工小姐姐長得特別漂亮,但是護工都是去照顧病人的,那個護工姐姐去照顧了一個老頭子,哎?!焙稳锾鸶袊@道。
“你怎么知道她是護工???”瓊歌月一邊撕開薯片包裝,坐到何蕊甜旁邊,一邊問道。
“嗯……不知道,感覺她是個護工,只有護工才會干這么辛苦的事情吧?”何蕊甜先思索一會兒,隨后歪著頭說,一邊伸手去拿薯片。
“那還真不一定。”程風(fēng)參與了兩個姑娘間的對話,一邊熟練地模擬使用控制臺,一邊面無表情地道。
“哦,我們的程大帥哥見多識廣,那你說可能是什么?”何蕊甜看向程風(fēng)那邊。
“難道不可能是這個病人的兒女嗎?”程風(fēng)沉默一會兒,才回答這個問題。
“啊?可是他們長得真的太不像了?!焙稳锾甬?dāng)時是真沒想到,但還是不甘心地說了幾句。
程風(fēng)停下今天的訓(xùn)練,轉(zhuǎn)過頭對何蕊甜笑道:“只是一種可能,而且你指望老了能多好看?我科研方面不錯,如果我研制出了防抗衰老的藥,看在你是我隊員的情況下,我大發(fā)慈悲給你一管,讓你永遠留在現(xiàn)在?!?/p>
“美人在骨不在皮啊,真正的美人老了肯定也很美!我才不稀罕,你等著瞧吧。”何蕊甜雙手抱胸,眼睛俏皮地眨了眨。
程風(fēng)悶笑一聲,回答道:“我等著瞧。”
“程隊長,都什么時候了還這樣?”霽滄海冷道。
此話一出,自然沒人接話。十幾天過去,眾人已經(jīng)知道霽滄海是個什么脾氣——對什么都能拿出話來批判一番。過了一會兒,程風(fēng)才關(guān)了控制臺,哼笑道:“是是是,2947同志。你天天過得跟苦行僧似的,真的舒服嗎?”
“舒不舒服有什么重要的?程隊長,我們是訪月組織的人,我們一生又不是活給自己的,舒不舒服根本不重要?!膘V滄海冷笑道,一笑程風(fēng)的幼稚,二笑程風(fēng)居然會提出這樣的問題。
“2947同志,我想你是把這些看得太重了,等你體會到成為一個真正的人的樂趣,估計我們都死了幾百年了?!背田L(fēng)繼續(xù)搭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