霽滄海臉色微變,不動聲色但咬著牙地盯著程風(fēng)道:“我等著那一天?!?/p>
眼見火藥味越來越濃,何蕊甜跟瓊歌月再也無法坦然地八卦,何蕊甜勸道:“霽姐姐,也不必要這樣,你又不是神,哪里有必要把每個地方都記得清清楚楚,哪里有必要整天把訪月者這三個字刻在心上。這個月再怎么樣也是斷頭飯吧?吃好喝好才最重要對不對?”
程風(fēng)沒再說話。霽滄海沒理,垂眸做自己的。
何蕊甜雖然討了沒趣,但好歹兩個人還是沒打起來。
可以毫不夸張地說,如果沒有何蕊甜來到這個隊伍,或許光靠活潑點的林染火、瓊歌月,還有平時因為忙是在沒辦法跳脫的程風(fēng),絕對帶不起來這樣比平時輕松得多的氣氛。
當(dāng)然何蕊甜也有唯一一個壞處,愛熬夜。
因為眾人還不怎么清楚何蕊甜的能力,所以也沒怎么管,可沒想到,何蕊甜的影響力太大了,像玉云帆、霽滄海這種特別需要休息的按照生物鐘睡覺之外,包括程風(fēng)都被何蕊甜帶著熬夜。
磨合期很快過去,人人都比之前容光煥發(fā),但很快又要面臨著未知的恐懼——二十年過去,只有05隊伍回來,而05組的大多數(shù)訪月者都說不記得在那里發(fā)生了什么——這又是芯片對人的影響。
但年輕人就是年輕好啊,再長的荊棘路,他們踏過,也是火樹銀花之景。
每個人都這樣無牽無掛地登上了飛船,除了何蕊甜。
何蕊甜有一個妹妹,聾啞人,平時受了欺負都是何蕊甜去抱不平,她要走了,不知道什么時候能回來……甚至,甚至不能回來。她的妹妹該怎么辦啊……
何蕊甜已經(jīng)走上了飛船,但每一步都走得很慢,她等待一個奇跡。
“請訪月者盡快登上飛船,飛船馬上關(guān)閉入口?!北涞臋C械音響起。
她沒有等來。閉眼深呼吸,奔上飛船。
“入口即刻關(guān)閉,3,2,1,祝平安?!睓C械音還是說了句令人感到一絲寬慰的話。
門關(guān)閉的時候,船艙內(nèi)皆是一震。
平時比較不適應(yīng)交通工具的玉云帆戴上口罩,閉眼休息;程風(fēng)直視著前上方的數(shù)據(jù)顯示臺;林染火和瓊歌月玩著不發(fā)出聲音的小游戲;霽滄海觀察著窗外的景象,隨時記錄在腦子里,不時扶一下眼鏡。但何蕊甜不一樣,何蕊甜失神地望著窗外,她在想昨天跟妹妹的告別。
因為馬上就要登月,所以事情比平時多,哪怕何蕊甜平時并不被派什么事情做。
何蕊甜回去的時候是下午四點過,她已經(jīng)盡力快地回家了,車沒有停好——這在平時被檢測到是會被扣分的,高層組織翻倍扣,不過她也沒時間管這些了,都最后一面了。
喘著氣回到家里,何蕊甜看見妹妹坐在門口看書。她知道這是在等自己。鼻頭一酸,沖上去抱住妹妹,把頭埋在妹妹的肩窩——她或許很久之后回來,甚至不會回來了。
可是她沒辦法說出來,她其實也知道妹妹對自己的想法,何蕊甜想,是不是給她一個盼頭,就會好好活下去呢,所以她不打算用任何方式把實話告訴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