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田中良子、裘德考、陸建勛的長沙城難得迎來短暫的平靜——暗處的波濤似乎暫時平息。
但這平靜之下,一場艱難戰(zhàn)役正在醞釀。
礦洞入口,張啟山整了整軍裝袖口,目光掃過整裝待發(fā)的隊伍。這是他第三次踏入這片死亡之地。
第一次,他與齊鐵嘴、張副官倉皇撤離,帶出了那枚詭異的隕銅戒指;
第二次,在霍家三小姐的協(xié)助下,他解開青烏子墓室的秘密,確認日本人的陰謀;
而今天,他第三次踏足這個礦山。
花楹一襲利落的黑色勁裝,發(fā)絲高挽,腰間別著峨眉刺。她站在礦洞前,神色平靜,仿佛只是來赴一場尋常茶會。
陳皮寸步不離地跟在她身后,深藍長袍外罩著黑色披風,九爪鉤在腰間泛著寒光。他的目光始終追隨著花楹,像一頭守護珍寶的兇獸。
人形墓內(nèi),奇經(jīng)八脈般的甬道錯綜復雜?;ㄩ褐讣廨p撫石壁上的紋路,忽然停在一處:“這里?!?/p>
張啟山挑眉——這正是他們上次沒有抵達的地方。
花楹取出青銅碎片,嵌入石壁凹槽。機關轉動的聲音在黑暗中格外刺耳,一條新的通道緩緩開啟。
“哨子棺。”她指向盡頭那具詭異的青銅棺槨,“需要佛爺?shù)难?。?/p>
張啟山眸光一沉,劃破手掌。鮮血滴落的瞬間,棺槨上的封印紋路逐一亮起,又迅速暗淡。
花楹趁機將一枚特制蠱蟲投入棺中。蠱蟲啃噬著棺內(nèi)殘留的隕銅能量,整個礦洞開始震顫。
“走!”她一把拉住最近的陳皮,向出口沖去。
張啟山緊隨其后,卻在轉身的剎那,瞥見花楹破解機關的手法——那分明是張家族學的變種。
眾人剛沖出礦洞,身后便傳來驚天動地的爆炸聲。隕銅內(nèi)部空間坍塌,日本人的裝置灰飛煙滅。
煙塵散去,張啟山深深看了花楹一眼。
她實力太強了。
那些功法,那些蠱術,甚至她和東北張家絕對有淵源……
但他什么也沒說,只是整了整軍帽:“任務完成。”
陳皮卻顧不上這些,他一把抓住花楹的手腕,上下檢查她是否受傷。那緊張的模樣,哪還有半點傳聞中的狠戾?
花楹無奈地抽回手,卻在轉身時,唇角微微上揚。
又過去幾年,長沙城的天空被硝煙染成灰黃色,日本人的飛機如同禿鷲般在云端盤旋。炮火聲隱約傳來,但紅府的花廳里卻彌漫著難得的閑適。
二爺、霍三娘、齊八爺、解九爺圍坐在麻將桌旁,骨牌碰撞的聲音清脆悅耳。不遠處的茶案邊,花楹執(zhí)黑子,陳皮執(zhí)白子,兩人對弈正酣。
“霍三小姐,”二爺忽然開口,指尖摩挲著一張牌,“什么時候才愿意給我這徒弟一個名分?”
陳皮手中的白子懸在半空,目光灼灼地望向花楹。
花楹落下一子,聲音輕卻堅定:“沒有國哪有家?待到山河無恙時,我自然愿意成家?!?/p>
窗外,敵機的轟鳴聲越來越近,但在座眾人神色如常。霍三娘甚至慢悠悠地喝了口茶,笑道:“妹妹,其實你還可以再挑挑。你什么都好,就是眼神不大好?!?/p>
齊鐵嘴抬眸,與霍三娘四目相對,心中暗自嘆息——自己的心思竟然人盡皆知,唯獨霍三小姐不知!
陳皮氣悶地捏碎了手中的白子,卻無可奈何。
花楹輕笑:“姐姐都沒成家,我作為妹妹更加不急?!?/p>
霍三娘笑容微滯,不再言語。她愛的人早已娶妻生子,而在這亂世中,很難再遇到心動之人。
如今,長沙不再太平,民眾紛紛逃離戰(zhàn)火。九門中人也只能暫時分散,待他日有緣再聚。
牌局散場時,陳皮默默跟在花楹身后。夕陽將兩人的影子拉得很長,一前一后,卻始終保持著半步的距離——
就像這些年,他始終追隨著她的腳步。
不近不遠,不離不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