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內(nèi)的光線越來越弱,納蘭桃雨通過陽臺向遠處看去,落日的余暉也逐漸被海面所吞沒,天色一點點地暗淡下去。
夜晚來臨啦。
因為擔(dān)心出現(xiàn)什么其它的岔子,她不敢開燈。
靜謐而單薄的月光透過海面灑進房間,窗外的海浪聲忽近忽遠。
整艘船就像是一座巨大的,寂靜的牢籠。
她不確定今晚怪物是否還會出現(xiàn)到地上來覓食,即使有人已經(jīng)被投放下去了。
如果不會,那么她留在房間里應(yīng)該是安全的,可如果怪物會來,她獨自留在房間無疑是充滿了風(fēng)險。
她把手抵到門上,一時之間難以下定決心。
不行,通過今天決斗來看,當(dāng)前她的自保能力還比較弱,有可能會被其他游戲成員制裁住,作為明天“被投放的人”。
今天已經(jīng)有人被投放下去了,怪物不一定今晚會上樓,她不如暫時留在房間里,靜觀其變。
突然,外面?zhèn)鱽砹艘宦曮@呼。
尖銳,刺耳。
接著便聽到走廊外面響起慌亂的奔跑和喊叫聲。
她透過房間門上的貓眼向外看去。
幾人正從走廊中跑過,她向外看的時候,只來得及看到其中一個人的背影。
突然間,她看到一個黑色的影子一閃而過。
緊接著,有什么東西飛濺過來。
是,血……
是血,大量的鮮血灑落,滴濺到走廊對面的墻上,以及……她面前的貓眼上。
她面前的視野瞬間變的猩紅一片。
這是她第一次直面如此的場面,愣了一下后,下意識的移開目光。
她看著血液從貓眼處自上而下地滑落,逼迫自己屏住呼吸,不發(fā)出任何聲音。
是怪物!
傭人話中所提到過的“怪物”……出來了。
可是,這怎么可能呢?!
不是已經(jīng)按照規(guī)則投放過人了嗎?
怎么還會這樣……
納蘭桃雨心中閃過無數(shù)的慌亂,她一只手緊緊掐住手心,迫使自己冷靜下來。
不能慌,她還要活著回去。
與此同時,一種被窺伺的感覺油然而生。
她一時不敢輕舉妄動。
或者更確切的說,她是被嚇住了。
艸!一上來就貼臉開大,真沒禮貌。
她看見了一個黑乎乎的東西,糊在了剛剛?cè)狙呢堁凵稀?/p>
它與她,只隔著薄薄的一扇門。
納蘭桃雨此刻多么希望,她面前的門被鋼筋水泥焊死,好讓外面的一切妖魔鬼怪都無法進來。
她甚至看見,有黑色的,陰影一樣的東西從門下的縫隙處探了進來。
媽媽呀,好可怕,她想回家。
她吞咽了咽唾液,不確定該站著不動,還是轉(zhuǎn)身就跑。
她不確定門外一門相隔的“它”,是真的發(fā)現(xiàn)了她的存在,還是…只是在試探。
一根觸手一樣的東西,從門下探了進來,幾乎要碰到了她的腳。
貌似很像蜘蛛那種動物的觸手。
她忍不住想要開始后退。
但又慫不太敢。
她努力保持著現(xiàn)在的姿勢不動。
就在這時,一陣巨大的聲響從她身后傳來。
那是玻璃破碎的聲音。
她回過頭,只見一個黑色的人影撞破玻璃,從陽臺的窗戶翻進了房間。
那人站直了身子,幾乎只停頓了一瞬。
就在她即將和那雙冰冷的眼睛對上時,人影便快速朝著她撲過來,在她沒反應(yīng)過來之際,抱起她塞進了床底。
緊接著,那個猶帶著些寒意的人也鉆了進來,隔著一段距離平躺到我的旁邊。
男人低聲開口道。
“安靜?!?/p>
他略微側(cè)過頭,靠近她的耳廓,發(fā)出模糊的氣音,似乎小心躲避著什么東西,避免被對方發(fā)現(xiàn)。
他的聲音很輕,卻很鎮(zhèn)定,不見任何慌亂。
納蘭桃雨的身子卻一瞬間僵直了……
她感覺到有一個堅硬的東西正抵在她的后腰上。
是一把槍。
看了那么多部諜戰(zhàn)片的納蘭桃雨,早前對這種東西,非常迷戀,為此還特地去射擊館學(xué)習(xí)了兩年多,后來熱情漸漸逝去,高考也迫在眉睫,就再也沒有碰過了。
現(xiàn)在被這東西抵著,怎么能不熟悉。
床底狹小,即使男人盡力拉開他們兩人之間的距離,也無濟于事,緩慢而克制的呼吸依然清晰可聞。
伴隨著呼吸聲,她似乎聽到了一陣窸窸窣窣的動靜。
就像是……有什么東西正悄然爬過了墻壁和地板。
她悄悄側(cè)過頭看去。
因為看不見床外的景象。所以只能借著窗外灑落下的朦朧月光,捕捉到一片模糊的輪廓。
他們保持著這樣呼吸交錯可聞的距離和姿勢,一動也不敢動,時間在這瞬息之間仿佛被無限地拉長。
冷白色的月光灑在男人身后的地板上,像是給地面鋪了一層銀白色的霜。
隨即她看到那片月光突然間缺失了一角,像是被什么東西所吞噬了一樣。
大片的陰影垂落下來,徹底遮蔽了地上的月光,那窸窸窣窣的聲音也似乎離他們也越來越近。
不知道究竟過去了多久。她感覺到半邊身體都已經(jīng)在此刻變的僵硬發(fā)麻,那片陰影終于全部消失了,月光重現(xiàn)于地面之上。
徐光中,她依然可見那大片的陰影,緩慢的游移著。
她感覺到身邊的男人收起了抵在她腰間的槍支。
他冷淡的黑色眸子看著她,向她比了一個“噤聲”的動作。
納蘭桃雨緊張地不受控制地戰(zhàn)栗著,看著他的眼睛微微點頭,甚至失去了錯開目光的勇氣。
她下意識輕吁一口氣。
眼前的男人卻依然保持著不動,同時伸出手禁錮住她的腰,讓她也動彈不得。
納蘭桃雨抬眼看著眼前的人,他依然只是沉而冷淡地看著她。
納蘭桃雨明白了他的意思,再次向他點了點頭,他收回了手。
就在這時,納蘭桃雨看到那邊月光再次消失了——顯然,那道陰影就在他們上方懸停著。
真是令人毛骨悚然的一件事。
幾分鐘后,那片陰影才再次消失。
大約又過了十幾分鐘,她看見眼前的男人轉(zhuǎn)過身去,率先從床底下鉆了出去。
納蘭桃雨迅速反應(yīng)過來,緊跟著鉆出去站起身,看見男人已經(jīng)走到了破窗的地方。
他停了下來,回過頭看了她一眼,目光清冷。
冷白色的月光掠過海面打在他的側(cè)臉上,勾勒出一片暗色的陰影。
他的身后拖出一道長長的影子,更顯然他身形修長,挺拔,氣質(zhì)冷然而不易接近。
“不要說?!?/p>
男人淡聲開口,他的眼中一片沉沉的黑,讓人想起寒冷的夜空,看不出其中藏著什么。
說完,他又深深的看了納蘭桃雨一眼,隨即向先前破開的陽臺的窗戶處走去。
他走到破洞的窗子前,卻突然停住了,而后回過頭來看著她,并不說話。
納蘭桃雨尚且還沒有從方才的變故中回過神來,一時間也愣愣地看著他。
片刻她才緩過神來,看著眼前的人,率先開了口。
“多謝你啦?!彪S后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顫聲詢問道:“剛才那個是……怪物嗎?”
納蘭桃雨的氣息有些不穩(wěn),頭腦尚且未從接連的沖擊中恢復(fù)過來,只是潛意識中難以接受,怎么真的會有那樣的“怪物”。
而且…離她……那么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