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她從未接觸過的,直面死亡的恐懼。
令人如墜冰窟。
對面的男人看起來卻依然平靜。
“嗯?!?/p>
他抬起頭看向她,似乎想說些什么,卻又垂下了眼。
“你怎么會在這里?”
他的聲音冷淡,但卻透露著一種令納蘭桃雨疑惑的熟稔。
“你認識我?”
怎么個事?她不是第一次才見到過眼前這個人嗎?
話音剛落,眼前的人驟然幾不可見的皺了一下眉。
“你不記得了。”
他說的是肯定句。
“……我可能是沒印象了,我們是在哪里見過嗎?”
難道他是我在現(xiàn)實世界中見過的人?和我一樣被無意拉入這個荒唐的游戲世界里?
納蘭桃雨的腦海中驀然闖入了無數(shù)模糊不清的記憶,那似乎是她丟失的回憶,可是這些記憶上,似乎遮蔽上一層層霧氣,揮之不去,令她怎么也想不起來。
這讓她十分困擾。
納蘭桃雨揉了揉太陽穴,試圖讓自己更加舒服些。
不過以眼前男人的氣質(zhì)和容貌,納蘭桃雨覺得如果她之前有見過他,應該不會忘記才對。
“我們曾經(jīng)共同生活過一段時間?!?/p>
……??
帥哥飯可以亂吃,話可不能亂說啊喂!
她可是母胎單身20年啊。
她倆什么時候同居過?她自己怎么不知道?!
“……不可能啊,你是不是認……錯了?”
納蘭桃雨瞪大眼睛,看著站在自己對面的那個穿著黑色風衣的男人。
不會吧,怎么可能會呢。
納蘭桃雨有些不敢置信的看著對面的人。
聽到這話,男人心里有些微不可察的刺痛。
眼前的少女穿著一件白色的連衣裙,長發(fā)微卷披肩,五官精致,漂亮得像洋娃娃一樣,可偏偏卻帶著一抹警惕,看向他的目光里沒有絲毫感情,目光復雜,好似在看一個陌生人一般。
納蘭桃雨確定自己從小到大從未有過記憶缺失,她一直都在按部就班的上學,更是不可能和對方在一起生活過。
眼前的男人似乎是看見了她眼里的不可置信,神情未變,眉目間一如既往的冷,但,他的眼神卻非常篤定,似乎在說他絕不可能會認錯。
他微微抬了抬手。
“罷了,先解決眼下問題?!?/p>
他似乎是認命妥協(xié)似的開口說道。
風通過破開的陽臺窗子涌灌進來,揚起了屋子內(nèi)青綠色的窗紗。
朦朧的陰影里總像是藏著什么東西,但當她看過去,又發(fā)覺什么都沒有。
游輪上重新變的安靜下來,驚叫聲和慘叫聲也不再響起,仿佛獵物已然被蟄伏,食物都在藏匿。
她重新看向打量起眼前的男人。
他剛才說——“先解決眼下的問題?!?/p>
他會有辦法應對眼下的那個“怪物”嗎?
“能不能請問你,如果要平安度過今晚,我該怎樣做才好?”既然眼前的這個人先前幫助了她,那必然是不會再次害她的。
不然剛剛就不會救她了。
她覺得自己可以試一試。
嘗試著,抓住眼前的——“機遇”。
怪物已經(jīng)開始上樓覓食了,整艘船除了第二層第三層,已經(jīng)沒有“安全”的地方了。
無論去哪里,怪物都有可能會再次出現(xiàn)。
而面前這個男人看上去,比她更有生存能力,他或許能給她些建議。
此時不抱大腿更待何時?!
出乎預料的是,男人淡聲說道:“哪里都不安全?!?/p>
他半抬起黑色的眸子看著她,半晌后才開口。
“留在我身邊吧?!?/p>
比起她一個人四處尋覓偷生之所,今晚能和眼前的人待在一起,無疑是更好的選擇。
他的手中有武器且身手利落敏捷,帶她躲過了一次怪物的捕獵。
“會不會麻煩你?”納蘭桃雨有些試探性的開口詢問道。
“不會?!本o接著又說道“但是下船后,你要跟我走。”
話音剛落,納蘭桃雨有些不解的抬頭望向眼前人,但他卻不再看她。
她記得只要能夠平安離開這一艘船,就算通關了,到時候她就可以離開這里,但,此時此刻,眼下的情況不容她退縮,她連忙點頭答應了下來。
“好的?!?/p>
“那……我該怎么稱呼你?”納蘭桃雨有些口渴,緩步走至但茶幾邊后,一邊喝水,一邊看向?qū)γ娴哪腥藛柕馈?/p>
“我姓陸。”
“我叫……”納蘭桃雨剛想說出自己的名字,卻被對方打斷了。
“我知道。”
男人走到她的身前,微微低頭,吐出的氣息幾乎打在了她的耳側(cè)。
“不要暴露自己的名字,這里有監(jiān)控。納蘭桃雨。”聲音低啞曖昧,像是在情人的耳邊低語。
納蘭桃雨怔了一下,他竟然真的知道自己的名字。
而他們現(xiàn)在的這個姿勢,從旁觀視角上去,就像是他在她的耳畔落下一個曖昧的吻,雖然她知道,其實,什么也沒有。
同時,她明白了他的意思。
既然是“游戲”。
既然有“觀眾”和“游戲玩家”,那么這個所謂的“觀眾”自然在看著——最好不要暴露自己的信息。
說完之后,他站直了身子,抬起手,自然的撩起了她耳邊的碎發(fā),別在耳后。
接著走到沙發(fā)處坐下,甚至拿起了放在桌子上的一本書開始翻看了起來。
書被放在沙發(fā)的扶手上,他的手肘撐在書的后面一點,低著頭,很快就翻過了一頁。
氣質(zhì)清冷,仿佛周遭的一切都是可有可無的存在。
而他僅僅是意態(tài)閑散的坐在那里,周身的氣勢卻讓人難以忽略。
她很佩服眼前的人在如此情境下依然能夠保持冷靜與鎮(zhèn)定,想了想,她還是在他對面的沙發(fā)上坐了下來。
男人察覺到她的動作,抬起了頭看向她,下顎線條緊繃。
“所以你怎么會在這里?”他看著她,放下手里的書,淡然開口道。
“我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再醒來的時候,就在這里了?!彪m然嘴上是這么說著,但納蘭桃雨早就在心底給系統(tǒng)的祖宗十八代問候了個遍。
臉上笑嘻嘻,心里MMB。
年輕人哪有不瘋的,只是硬撐罷了。
他看著她,黑眸幽深,片刻后低頭淡定的又拿起剛才放下的書,翻過去了一頁。
“嗯?!?/p>
對于納蘭桃雨含糊的答案,這位陸先生卻并未質(zhì)疑,而是很平靜的接受了。
從剛才的對話中,她可以判斷出,眼前這個人不是來自現(xiàn)實世界的人。
甚至有可能,他并不是游戲玩家,而是就是這個副本世界的人。
即使她想和他解釋她的來歷,但在面對眼前之人的時候,她突然感覺到她的喉嚨像是被堵住了一樣。
根本就說不了。
說不出任何一個關于“副本”,“游戲”,“任務”的相關詞匯。
她猜測肯定是系統(tǒng)搞的鬼,但她苦于沒有證據(jù)。
只能岔開話題。
“那個怪物還會再回來嗎?”
“暫時不會?!毖矍暗哪腥嘶卮鸬?。
想起剛才發(fā)生的一切,納蘭桃雨還是心有余悸,“你說我們之前共同生活過一段時間……那我們之前是什么關系?”
他安靜的看向她,似乎在回憶著什么,說話的語氣卻聽起來毫無波瀾。
“我們曾經(jīng)拜過堂。”
?????。?/p>
震驚住了家人們!
玩?zhèn)€游戲,她竟然婚都結(jié)過了……
當真是語出驚人?。?/p>
納蘭桃雨震驚的看向眼前之人。
“不記得也無妨?!?/p>
?。???
大哥,你不要這么玩啊喂,你這樣搞得我好像一個拋夫棄子的渣女。
納蘭桃雨內(nèi)心忍不住扶額苦笑。
他的表情冷淡而沉靜,她卻莫名覺得眼前這個人好像下一句會說出類似“大不了再拜一次”之類的話。
不過顯然她當前在一個逃命游戲而非戀愛游戲里,所以他什么都沒說。
“你去休息吧,我在這里盯著?!?/p>
聽到男人這么說,納蘭桃雨下意識的問道,“那你呢?”
“我不用睡?!彼戳怂谎郏S后淡定的翻過了一頁書。
納蘭桃雨猶豫了一會兒,還是坐到了床上。
沒辦法,經(jīng)歷了一天的生死時速,所有眼前所發(fā)生光怪陸離的一切,都與她原有的生活背道而馳,緊繃了一天的神經(jīng),此刻早已有些支撐不住。
好困。
好累。
有一種好不容易宮斗勝利,突然皇帝駕崩的無力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