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里靜謐而昏暗,隱約可以聽到外面的海浪聲。
她蜷縮起身子,突然間為這個陌生且無法預(yù)測的世界感到惶恐。
如果……她完不成這個任務(wù)呢?
完成了倒好說,她可以帶著獎勵回去。
但如果完不成,她自己也將會葬送在這個世界里。
她忍不住睜開眼向沙發(fā)的方向看去,卻發(fā)現(xiàn),那個陸先生已經(jīng)不在那里了。
這時她感到什么東西遮住了她的眼睛——修長,有力,帶著微微的涼意。
男人不知何時來到了她的身邊,從背后遮住了她的眼睛。
他拉著她一直后退,直到退到床鋪處。
他的吐息打在納蘭桃雨的耳邊,清且冷。
“那東西回來了。別動,也別出聲。”
他的話音剛落,納蘭桃雨的身子一瞬間變的緊繃起來。
她聽到先前那個令人毛骨悚然,窸窸窣窣的聲音越來越近,接著她感到男人松開了遮住在她眼睛上的手,掀起被子把她完全蓋住。
床微微彈起來又下陷,她聽見了子彈上膛的聲音。
她悄悄把被子拉下來一些,露出眼睛,看見男人單手握槍。正坐在她的床邊,以一種保護者的姿態(tài),護著她。
他眉目壓得很沉,雙眼微垂,似乎并未在意周遭的環(huán)境,但納蘭桃雨卻能感覺到他在警惕著房間內(nèi)的一切動靜。
她也向房門那邊看去。
只見一個巨大的黑色影子,順著門縫正向房間內(nèi)緩緩的移動進來……
納蘭桃雨下意識的捏緊手中已經(jīng)變形的被子。
滲入房間的陰影面積越來越大,幾乎已經(jīng)覆蓋住了整扇門,讓人內(nèi)心崩潰恐慌。
陸先生的手指搭在了扳機上。
投在屋里的月光突然開始變暗,她抬眼看去,只看到一道陰影垂在陽臺窗戶外,擋住了月光落在房間里的光輝。
窗戶是破損的,那個怪物隨時都有可能侵入房間??!
納蘭桃雨頓時心都提了起來。
哇涼哇涼的。
巨大的恐慌一時之間籠罩著她。
怪物難道不是只有一只嗎?
床邊的男人顯然也注意到了陽臺上的動靜,他眉目不動聲色,卻突然壓下來,隔著被子將納蘭桃雨壓在身下。
他的唇恰好落在了納蘭桃雨的耳畔,她聽到了男人壓低的耳語。
“有人故意要引來我,我走后,你暫時會是安全的。我會沒事,不必尋我?!?/p>
納蘭桃雨愣了會神,看向他之前看過的監(jiān)控所在的方向。
從那個角度看上去,他們倆現(xiàn)在的姿勢應(yīng)該只是一個曖昧的親吻,沒人能看出他說了什么。
窗外的怪物看向了這里,開始鼓躁了起來,似乎是受到了某種刺激,但又沒有馬上展開行動。
“槍不要離身?!毖矍暗娜似届o而冷淡的說著,納蘭桃雨的手觸碰到了一個冷而堅硬的東西——是他的配槍。
就著這個姿勢,他把手探入到了被子之下,把槍推到了納蘭桃雨的手中。
“還有……等我回來。”
在納蘭桃雨反應(yīng)過來之前,他已經(jīng)從床上快速躍起,重新通過窗戶破損處來到陽臺處。
原本潛藏在陽臺上的陰影迅速撲向了他。
千鈞一發(fā)之際,納蘭桃雨沖著陰影的方向迅速開了一槍,后坐力震得她的手隱隱發(fā)麻。
但她射出的子彈還是偏了一點,擊碎窗戶后落在了地上。
陸先生這時已經(jīng)來到陽臺欄桿前,他向上看了一眼。
隨即單手握住欄桿,縱身翻到了欄桿外面,動作干凈利落,一氣呵成。
如果不是時機不對,納蘭桃雨都想為眼前這一帥氣的身手,吹個口哨。
接著她便看到陸先生毫不猶豫的松手,向著蒼茫的黑色海潮跳了下去。如同一只黑色的鷹隼落入夜空。
納蘭桃雨看到那一幕的瞬間,心都提了起來,顫了顫。
從她這個角度,再看不到他落下后的情況。
那令人窒息的陰影也緊隨著他而去。
她連忙跑到陽臺處,站在欄桿前向下看去,但已經(jīng)什么都看不到了。
夜色與海水在這一瞬間吞噬了一切。
這個時候可不是什么悲傷懷秋的時候。
她緊握住了手中的槍,重新看向房間門的方向。
那滲入的陰影面積竟沒有再擴大。
這時走廊處響起了隱約的人聲,她聽到了一聲男子的尖叫響起——
走廊外的男子嘶聲竭力的呼喊道:“??!怪物在這里!!”
接著是另外一名男子呵斥他的聲音。
“閉嘴!”
緊接著外面響起人們紛亂的奔跑聲,呼喊聲。
門上的黑影也在瞬間如潮水般退去,似乎是去追逐門外的人了。
眼前的危機暫時解除,她卻仍然不敢掉以輕心,只是略微分出心思考之前的疑問——
那位陸先生怎么知道有人是要引開他,怎么確定他走后自己會安全,又為何會突然多出一只怪物來。
而且他怎么能事先料到,那只守在陽臺的怪物會一直追逐著他,而不轉(zhuǎn)身襲擊明顯更為弱小的自己……
一切事情看上去詭異而又撲朔迷離。
她透過窗子看向蒼茫的海面——
他又為何如此篤定,他自己跳下去后會沒事?
……
納蘭桃雨猛然睜開眼睛,看見自己還在臥室中后才松了一口氣。
今天早晨看到天邊浮現(xiàn)的曙光后,她略微放松了一些,竟然在不知不覺中睡著了。
陸先生暫時還沒有回來。
但無論如何,至少她平安度過了昨天晚上。
她匆忙從床上起身,四處巡查了一遍。
臥室門是鎖住的,但陽臺的門已經(jīng)壞了,門邊的輕紗被風(fēng)吹得胡亂飛舞著。
其他客房的人可以通過陽臺闖進來,即使昨夜沒事,往后依然是一個安全隱患。
就在她思考可行的應(yīng)對方法時,房間外傳來鑰匙轉(zhuǎn)動的聲音,接著門被打開了。
一個侍者打扮的人站在門外。
侍者:“請所有游戲成員現(xiàn)在前往餐廳就餐。”
該來的還是要再來一遍。
“我不餓,可以不去嗎?”對于昨夜的事,納蘭桃雨還是有些心有余悸,此時她試探性的開口問道眼前的人。
事實上房間內(nèi)只有一點水,沒有任何的食物,她現(xiàn)在已經(jīng)十分饑餓,快餓的前胸貼后背了。
侍者:“請所有游戲成員現(xiàn)在前往餐廳就餐?!?/p>
侍者只是毫無感情的,刻板的重復(fù)了一遍之前的話,就像是提前被設(shè)定好了某種程序一樣。
看著眼前的納蘭桃雨還是沒有動靜,侍者又開口接著說道。
“十點前未抵達到餐廳的成員,將被直接投放至負一樓?!?/p>
說出來的話,還真是令人咋舌。
后續(xù)不論納蘭桃雨怎么問問題,侍者都只是繼續(xù)機械的重復(fù)著這兩句話。
納蘭桃雨回身看向臥室內(nèi)顯示的掛鐘,現(xiàn)在是九點五十分。
沒有其它的選擇了。
“好,那我們現(xiàn)在走吧?!?/p>
她跟隨在侍者的身后走出了房間。
走廊很干凈,看不見絲毫血污,好像她昨天從貓眼中看到的景象只不過是一場錯覺一樣。
……對了,昨天系統(tǒng)突然發(fā)布的限時任務(wù),成功平安度過昨天晚上,也不知道她后續(xù)的獎勵到賬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