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情生,化而孽,將心動(dòng)深埋,爛于黑暗,與骨血長合一處,欲剜去腐肉,數(shù)不清的紅絲糾纏
這段情,從一開始就是錯(cuò)誤的
他們因利而開始,以悲劇收場,神官如愿以償,少年將軍血濺三尺
“你姓白,那便稱你白錦可好?”
那是他們的初見,女子一身墨藍(lán)裙衫,素髻簡約,惟有耳邊那一對珍珠反射著柔和的光
她沒有嘲笑他,沒有撿起地上的石塊砸向他,也沒有一臉鄙夷或同情地捂住鼻子走開,只是輕輕的,慢慢的向他伸出手,掌心是一方小小的,潔白的帕子.
他有些不知所措,女子便一直伸著手,直到他壯著膽子從她手中拿過帕子.
“擦擦臉吧”,看著他無措地抓著帕子,她柔和地笑了笑
笑得真好看,少年想,這是他見過最好看的笑容了.
不帶嘲弄,不帶鄙夷,不帶著絲毫的惡意,這好像是他第一次收到來自外人的、善意的笑容
他像笨拙的小獸,抓抓頭,朝她露出了一個(gè)稚童般的笑容,在糊著泥的臉上,是那么滑稽
那個(gè)女子在村里住了下來,他是第一個(gè)見過她的人
她著素衣,少釵環(huán),不若綾羅滿身的高門貴女,亦不似布衣荊釵的鄉(xiāng)野少女,她素雅寧靜,仿佛與世無爭,像夏日碧綠的葉,沒有花的光彩奪目,卻長青不落
“你是誰?”,白錦不只一次問過
“很重要嗎?”,她執(zhí)筆的手一頓,側(cè)目看向他,唇角的一抹淺笑令他愣神.
“我…我總要知道你的名字……”,他的聲音越來越小,最后低下頭去.
“南宮”
她聲音很輕,但他聽清楚了
白錦的字不好看,歪歪扭扭,仿若稚童戲圖,南宮帶著薄繭的掌覆在他手上,寫下二人名氏……
戰(zhàn)火又起,鐵衣上身,拿起兵器的那一刻,他便從質(zhì)拙少年搖身一變成了煞氣滿身的兵家
敵人的血透過盔甲,浸濕了他的衣衫,手中的兵器都打了滑,眼前一張張猙獰的面容染上血?dú)?他一馬當(dāng)先,只身沖入敵軍深處,將那頭領(lǐng)一刀梟首.
分不清,那披風(fēng)上的紅是繡娘染的,還是鮮血浸的
傷重之時(shí),他仰面倒地,雙眸中濺了血,紅通通的一片,模糊中,白錦看見了一道著深衣的纖長人影
“…南…宮……”
眼前浮現(xiàn)出一張素凈的面答,那是他這一生為數(shù)不多的美好……
我還能,再見你一面么?
許是上天眷顧,敵人敗逃,未能收走他的性命
拖著疲憊的身軀中到茅屋,南宮已經(jīng)在院子里了,白錦下意識去擦臉,沾血的手只是將紅痕抹花
“你上戰(zhàn)場了”
南宮看起來并不開心,白錦又是用力擦了擦臉,眼神亮了起來,“我贏了”
他的笑容也很亮,亮得有些刺眼,南京問他:“你一定要上戰(zhàn)場嗎?”
白錦沒有多想,用力點(diǎn)了點(diǎn)頭
“為什么”
“保家衛(wèi)國啊!”,他眼中閃爍著孩童般的光芒,白錦解了甲,牽住南宮的袖角,“我別的什么也不會(huì),只有這一點(diǎn)了,夫子說過,國家興亡,匹夫有責(zé)”
南宮輕輕抽出袖角,道:“先去找大夫”
她沒有再多說,有些道理,少年是聽不懂的,比如,他所忠的須黎君主昏庸誤政,比如,他的敵人也只是被逼無奈所求活路的黎民百姓……
誰都沒有錯(cuò),又誰都錯(cuò)了,一切的起因,都是那敬文和昏君
“再過兩月就是我生辰了,南宮!……你……”,少年忽然轉(zhuǎn)身道
“你猜……”
這是少年將軍頭一次收到心上人送來的生辰禮,也是最后一次
斷肢舍顱,錦衣成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