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軀殼依舊在吸引我,以不可思議的速度,深度,在措不及防的時刻搶占我的腦海。每次我靠近你時……”傅簽彎下腰嗅聞著她光滑白皙的后頸:“都能聞見那無法形容的香味。我姑且稱作,獵物的氣味?!?/p>
江萬法輕輕縮了一下,仿佛剛才靠近時對方噴灑的鼻息真如她所說的,獵手一般帶著深厚惡意。
她眉睫微撲,在對方眼里,就像一只柔弱無助的羔羊,嬌弱又寡淡,過分的疏離。而眼前人,卻是最不經(jīng)意最透徹的惡。
就像她曾經(jīng)無數(shù)次看過的一樣。會不斷絞斷別人的脊骨,鞭撻他們的靈魂,欣賞著所有人的臣服和痛苦,眼睛卻是笑著的,吐露著她所認為的法則,期待所有人的遵從。
甚至采用極端方式。
一如她這幾天所做,把自己關在這窄小房間,任由自由剝奪,洋洋得意獵物無力反抗的順從。
傅簽對她確實是很滿意的。就像傅簽自己說的那樣,無論從皮囊還是靈魂,她都能被對方輕易束縛,只要稍微彎下腰,就可以抓住背脊上生長的雛翅,隨意打斷。
“但我對你之前的表現(xiàn)很不滿。”傅簽從縹緲的燈光里回頭看她。
江萬法思緒一斷,什么?
她不知對方想要干什么。
“在莊園里,你和冼不拘聯(lián)手算計我的事,你以為真的能逃得掉嗎?”傅簽一雙眼睛盯著江萬法,幽幽笑著。
江萬法唇瓣微微顫動,全身的血都僵冷了,她把傅簽想的太好,一度以為對方會忘記這些雞毛蒜皮的小事。
但傅簽是眥睚必報的人,那些小事一樁樁一件件都清清楚楚印在她的腦子里,怎么可能會忘?
江萬法想跑,但剛轉身就被壓在了沙發(fā)上,抵著她背脊的人,輕松將她腰間的骨鏈丟開,噼啪落了一地。
傅簽膝蓋頂著她單薄的背部,上半身撐著,兩人中間有些許空隙:“你沒有什么想說的嗎?”
江萬法腦子一片空白,生命被威脅的窒息甚至讓她無緣無故喘起氣來。
纖長手指死死扣住她的下巴:“你和她合作,是為殺我,還是逃離?”
答錯了必然是死,江萬法很清楚身后人的變化,雖是輕柔,但神情應該是冷的。
“……逃離你?!痹挍]說完就被加大的力道搞得悶哼一聲,江萬法只覺手腕一痛,然后一酸,傅簽竟然把她的手腕掰斷了……
生理性眼淚本能滴落,砸在她手邊。
“為什么要逃離?你忘記了自己是一條狗嗎?一條可憐又弱小的賤狗?!备岛炏ドw前頂,單手抓住她的脖頸,聲音涼涼。
“……沒有?!苯f法艱難擠出一句話。
看著她痛苦的神色,傅簽笑起來:“怎么哭了?很痛嗎?你知道自己是條狗,還想跑?沒有主人的狗屁都不是!”
大力擰著她的手腕,鼻息灑在她耳邊,就像是毒蛇獵殺時的吐息,順著脊骨爬至每一處神經(jīng)。
傅簽說的很慢很輕很緩:“你對我有價值不假,但我確實可以隨意拋棄你。在末世,你身上的秘密足夠吸引到其他鬣狗,你只會死得更慘……”
“哦。我說錯了,你還有自愈的能力,怕是很難死吧?那些人會用手術刀不斷切開你,隨意組合,隨意扭曲。你就像塊源源不斷可以產(chǎn)生痛苦的羔羊肉,上層人最喜歡的就是這樣折磨人。”
江萬法劇烈顫抖著,她的瞳孔倒映著眼前人的晦暗神色,觸手從她身后扭曲著攀升,張牙舞爪,如同一張巨網(wǎng)。
或許是她身體里的怪物影響了,這樣的傅簽,無端變得陰晴不定,嗜血起來。
再然后,是痛苦的悶哼聲。
手腕腳腕被迅速折斷,軟趴趴垂了下來,江萬法整個人被按在沙發(fā)上,黑影籠罩著角落,傅簽輕輕吻著她的脖頸,舌尖柔軟,順著那微凹的鎖骨,一點點吮下。
每顆汗珠都被她舌尖溫柔舔去,但江萬法絲毫沒感受到放松,眼前的人,看著她的眼神分明是危險至極,如狼一般。
更有一絲死亡邊緣的恐懼。
她不適地扭頭,汗?jié)竦聂W邊發(fā)輕柔貼在雪腮邊,蒼白的臉被汗水打濕,透著玉般的潤澤。
絲帶纏繞在那纖柔脖頸就像被禮盒的緞帶,將這份點心包裹起來,奉到眼前。
觸手在不見光的陰影處扭動著,暴怒讓它不顧一切糾纏。
江萬法悶哼一聲,額頭抵住了傅簽的胸膛,聲音微弱:“不行……絕對不行……”之前都是在心海里糾葛,那也不過是精神的消耗,但現(xiàn)在,傅簽可是玩真的。
纏在她腰間的觸手動作一滯,傅簽垂眸瞥了一眼她,猶豫一瞬而逝,舔了舔唇:“你該服從,永遠服從?!?/p>
這是你本該做的。
澄澈的眼眸被光線照得發(fā)亮,兩人對視著。
“你是在羞澀嗎?還是說,仍舊在抗拒我?!?/p>
無言,江萬法閉上眼,對方不屈不撓,顯然就是想要個表示。她猶豫片刻,終于主動地環(huán)住了傅簽的脖頸。
兩人傾倒在柔軟的沙發(fā)上,簾布搖曳,窗外無人,室內(nèi)卻有聲。高聲低吟,進退張弛,全被束縛在了不得見的陰影里。
觸手勾繞著地上零散的骨鏈,扭動著將之卷在了傅簽手腕上,另一邊隨著磨蹭間,繞上了江萬法的脖頸。
隨著骨鏈收緊,骨刺扎進脆弱的脖頸,映出血色的痕,江萬法立刻就像只徹底無法逃脫的困獸一樣,無助仰脖,眼眸盈滿了淚珠。
……以示永久的臣服。
眉睫下淚水后的瞳子卻不見流動,平靜地像是個過客。
傅簽自然看不見,她專心沉迷于這場獵殺,親吻和接觸極大滿足了她的饑餓,填充了所有來自靈魂深處執(zhí)念渴望又不得的空缺。
…………
直到夜色快到,路燈昏暗閃動著,久封的窗外傳來零碎歸人的腳步聲,傅簽才懶懶松開。
一雙血紅的眼睛在暗色里發(fā)著光,傅簽仔細打量著懷里人,輕輕摟緊,手扶著她的后腦勺,將那節(jié)骨鏈攏在手里。
就像是所有獵人會對獵物做的,她用力握住那節(jié)骨鏈,直至它在一種奇異的光暈下變得無形。修長的手指撥開腹部的傷口,骨鏈迅速扎進了體內(nèi)的生物中。另一端依舊纏在江萬法的脖子上,尖刺刺出的痕跡無法消失。
一陣短暫的小聲哀嚎,生物扭動自愈了,骨鏈的尖端殘留在肉體里,緊緊將傅簽和江萬法鏈接起來。
這樣,普通的束縛就變成了靈魂的囚禁。
她可以隨時通過這根骨鏈找到對方,無論對方是死是活。
江萬法獻出這根骨鏈,本就暗示著心甘情愿的束縛,而傅簽恰好讀懂了她,也非常滿意這樣的回應。
“你之前便在收集人骨,是早就知道有這么一天嗎?”傅簽還記得末世開始不久,在學校里殺死的兩個男生。
她們沒有任何畏懼,仿佛殺人不過點頭之間,合手殺戮之后,傅簽甚至對這樣識趣的配合感到驚奇。
男生的全身骨頭被她一一剝下,穿成串帶在身邊這么久。
江萬法躺在她腿上,微微失神,許久才動了動,閉眼:“那只是一時興起。畢竟我所說的末世有收藏骨頭的喜好是真?!?/p>
任江萬法也想不到,有一天,她會親手奉上禁錮自己的枷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