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獨自將沈清許扛回了客棧,過程艱辛自不用說。
后來到了客棧我就連忙請大夫給沈清許瞧了瞧,哪料那大夫摸了脈后腦袋搖得像撥浪鼓似的:“老朽行醫(yī)數(shù)十年,第一次瞧見心跳呼吸正常卻沒有脈象的人?!?/p>
我耐著性子問他該用什么法子將沈清許治好,豈料那老頭只說了句:“等死吧。”
于是我拿著之前打沈清許的掃把,追著那老頭打了三條街。后來我筋疲力盡地回到客棧時,意外地發(fā)現(xiàn)沈清許已經(jīng)醒過來了。
我呆愣地與他對視半晌,最后扔了掃把猛地撲到他懷中,鼻子一酸:“你嚇死我了!”
背著他趕路時我就心想他千萬不能有事,他是這世上第一個愿意犧牲自己來保護我的人,我不能讓他出事,一定不能。
“哭得這么傷心干什么?我又沒死?!闭f完他伸手按住我的頭,伴著心跳聲,我聽見他略帶歡喜的聲音響起:“不過你知道嗎?以前只有提及孟凡時才能讓你變臉色,那會我真是妒忌得不行。現(xiàn)在見你為了我哭成這樣,我還真是開心?!?/p>
我有些錯愕地抬頭:“妒忌?”
他捧著我的臉,眸底帶著絲落寞,帶著絲專注:“是,妒忌,妒忌你千年前就與他相遇,妒忌你滿心念的想的都是他,更妒忌他與你度過的那些我想撼動都撼動不了的歲月?!?/p>
我驚得嘴巴微張:“為什么?”
他嘆了口氣,捧著我的臉向他靠近,鼻尖輕抵:“為什么?還能為什么?明月,我喜歡你,所以才會發(fā)了瘋似的妒忌,妒忌那個你喜歡的人?!?/p>
他的這番話無疑在我心底炸了道驚雷,他喜歡我?他居然喜歡我?!
許是我當(dāng)年被孟凡拒絕得徹底的緣故,所以根本沒想過,原來也會有人喜歡我。
所以他才會心甘情愿什么都不求地留在客棧幫我?就算熬得自己的心血盡失也要替我取暖驅(qū)寒?
這件事對我來講沖擊太大,于是我扔下一句“我去給你做飯”后,便匆匆逃了。
而我心底有事,飯怎么可能做的安心,于是我青菜炒成了黑菜,炸雞變成炭雞……好在后來還有碗湯煮得尚可,于是我平復(fù)了下心情,端了那碗湯重新走出去。
好在沈清許也沒再多說什么,他突然面如菜色。
“這東西……不會是給我喝的吧?”
我羞澀地誠懇地點點頭。
他沒再多說,只是聞言臉色更加不好了,但依舊一臉壯士赴死的表情端起了湯碗。
見他喝得一扣比一口沉重,我有些忍不住了,坐到床邊沖他大吼:“老娘頭一次下廚,你敢嫌棄?!”
沈清許皺著眉頭瞧著我,煞有介事道:“我心里很甜蜜,嘴里卻很痛苦,這種感覺我還不知道該用什么表情來表現(xiàn),你別介意?!?/p>
“……”我盯了他一會,不甘心地問,“真有那么難喝嗎?”
他眸底閃過一絲不懷好意:“不然你嘗嘗?”
然后,在我還未反應(yīng)過來時,迅速喝了一口湯,俯身,貼上了我的唇。
他的唇瓣微涼,將溫?zé)岬臏偷搅宋易炖?,接著起身,壞笑著瞧著我?/p>
我呆愣了好一會兒,心跳也從急轉(zhuǎn)緩后才反應(yīng)過來,老娘守了千年的初吻居然就被這廝給奪了!
正想著是將他生吞還是活剝時,窗外突然飛過來一只黑鳥。
這黑鳥我熟得很,是銘山專門傳信用的是,我想了想,還是決定先去看看黑鳥腳上的信件,然后再來收拾他。
——山主身體有變,許是撐不了太多時日,速帶手里的眾靈慧銘山。
我越想越頭疼,腦子里來來回回地閃過他們二人的影子,怎樣都無法取舍。心思沉了沉,倒不是因為別的,我怕如果現(xiàn)在回銘山沈清許的身體會吃不消。但如果我自己回去,又怕搞不定那些惡靈……
“銘山的來信?”
我詫異地回頭:“你怎么知道?”
他嘴邊泛起絲若有似無的苦笑:“我說過,因為每次只有提到孟凡,你的臉色才會變一變?!?/p>
“我……”
我很想解釋,說這次不是因為他,而是為你。但話未出口,便瞧見他掀開被子要下來,我急得也顧不上什么,連忙阻止:“你是想花樣作死還是怎么?上這么重居然還敢下床!”
他無奈地瞅著我:“我哪里傷很重了?而且我不下床怎么跟你去銘山?”
“不用,我自己也……”
“明月?!鄙蚯逶S打斷我,語氣和神情都無比認真,“我想陪著你?!?/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