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我跟沈清許說著說著便睡著了,再醒來時,發(fā)現(xiàn)自己正倚在他懷里。
他還在睡著,濃密的眼睫微垂,掃在眼臉下勾出淡淡地暗影。
不知為何,現(xiàn)下我看著他近在咫尺的臉,莫名就覺得很安心,即便我們現(xiàn)在還身處險境,生死未卜。
也不曉得,是不是因為他很像孟凡。
我這邊正看得出神,沈清許卻突然醒了。四目相對時,我有些緊張地別開眼,哪料他戲謔的聲音從頭頂傳來:“你偷看我足足有一炷香的時間,怎么?消停了千年的春心又開始亂跳了?”
我掙扎著想從他懷里出來,卻不想他越摟越緊,甚至最后還一把扣住我的頭按在他懷里,沉聲道:“我很冷,你乖一點讓我抱著取個暖?!?/p>
這廝真是睜眼說瞎話,這屋不是被他施了法術(shù)暖得很,怎么可能冷。于是我想都沒想,拽著他的手就拼命掙扎,豈料手剛碰到他的手背,就被那冰涼的觸感嚇了一跳。
我詫異地道:“你身上怎么這么涼?”
他將我重新?lián)Щ貞牙?,嘴上隨便敷衍:“聽過冰肌玉骨沒?說的就是我。”
“……”
門在這時突然被推開,那惡鬼夫婦從門外走了進(jìn)來,似是感覺到這屋里的不對勁,頓了半晌后道:“沒看出來,你這小白臉還是癡情的種,居然舍得熬自己的心血來為這丫頭取暖?!?/p>
我聞言看著沈清許略微蒼白的臉頰,瞬間明白了過來。
我原以為他是施了什么連我都不知道的厲害法術(shù),哪想這一夜的溫暖如春,是他用自己的心血換來的。
聽到這話后我心情復(fù)雜得要命,有震驚有疑惑,但最后都被一股暖意取代。
那感覺就好像我心頭有千萬條或深或淺的溝壑,空蕩了這么久后,終于被填平了。
那惡鬼沒給我時間再多想,幾步上前,沖我們奸笑:“昨兒一不留神居然被你得逞了,看我今日怎么收拾你!”說完便躍起身朝我們飛來。
沈清許連忙將我安置好:“你乖乖在這兒等著,一會兒我收拾完他咱們就回客棧?!?/p>
許是熬了一夜的心血的緣故,跟昨日相比,他的動作明顯弱了不少,有幾次他都險些被那惡鬼拍死??珊髞聿恢趺吹?,他突然發(fā)力,情況逆轉(zhuǎn),那惡鬼被他們打得節(jié)節(jié)敗退,眼瞧著就要被收住了。
惡鬼的老婆突然悄無聲息地又來到了我跟前,手里還拿著那塊破黑布,估摸想故技重施。
可昨兒是我沒防備,今日怎么可能再讓她得逞。我拿出副山主給我的收魂利器,不經(jīng)意間朝她一罩,她瞬間痛苦地被吸了進(jìn)來。
我正得意,沈清許那邊突然大喊:“快!將他也收進(jìn)去!”
他說完就將手里的惡鬼一拋,我急忙打開法器,用了平生最快的速度將那惡鬼吸進(jìn)去。
周圍恢復(fù)平靜后,沈清許如釋重負(fù)地松了口氣。他虛晃著朝我走來,嘴邊掛著淺淺的笑:“明月,我們回……”
話未說完,他就突然倒在了我身上,任憑我如何叫也再沒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