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辦公室,江恪心中情緒依舊未平,他清楚了自己對柏聞的感情,他知道了自己十年間對柏聞的執(zhí)念,究其根本是出于對他的愛。
他在夢里也想和離開的柏聞道別,其實根本不是告別,是想再見一面,好讓他有機會試著留下柏聞,讓他不要走。
他太笨了,十幾年的友誼讓他以為自己對柏聞只是友誼,殊不知自己早已彌足深陷。
早已深深愛上了柏聞。
柏聞在辦公桌前坐下,江恪站在他的桌子跟前,低著頭看著他。柏聞有點奇怪:“怎么了?”江恪雙手撐在柏聞的辦公桌上,表情認(rèn)真嚴(yán)肅,目光緊緊鎖在柏聞的臉上:“柏聞,我有話要和你說。”柏聞感覺江恪要說的事情,可能就是前幾天他說要想一下他對柏聞的感情的事情,呼吸不由得放輕了許多。
江恪皺著眉考慮著措辭,可是怎么說好像都顯得不夠鄭重。他想向柏聞表明自己的心跡,可又怕哪一句話說得不對,惹柏聞生氣。
“我在剛才突然意識到,我對于我們之間感情的定義是錯誤的,至少我不會因為朋友和我說一句關(guān)心我的話就心跳加速,也不會心疼朋友?!?/p>
“其實可能我在很早以前對你就不只是朋友的感情了。我以為我對你好,是因為我們從小一起長大;是因為楊阿姨囑托我;是因為柏叔叔走的早。是因為很多很多原因,可我從來都沒有想過會是因為我喜歡你。”
柏聞的耳邊一陣耳鳴,他好像聽不見世界上的任何聲音了,只有江恪一個人的聲音在他耳邊繞。那個聲音在不停地重復(fù):我喜歡你。
“每一次見到你,心里總是裝得滿滿當(dāng)當(dāng),有一種快要溢出來的快樂的感覺。我以為是因為我們關(guān)系太好,所以見到你就很開心??墒俏彝浟耍吹侥愫蛣e人說話的時候,心里的嫉妒也是真實的?!?/p>
“因為你,我的情緒不斷變化,我因為情緒的變化而欣喜,因為因為情緒的變化而困惑。我開始迷茫,我不知道這種情緒是什么,叫什么名字?!?/p>
江恪低頭苦笑了一下:“我真的太遲鈍了?!?/p>
“我直到今天才明白,原來我每次見到你時,胸口涌動的情緒名為‘愛’。請原諒我以前不懂,將這種陌生復(fù)雜的情感簡單地定義為友情。分開的十年里我不斷地找你,我以為那是我對友情的執(zhí)著,其實不是的?!?/p>
柏聞的心臟開始狂跳,劇烈得快要跳出胸腔。他有一種預(yù)感,他好像猜到了江恪要說什么。可是他發(fā)現(xiàn),明明自己已經(jīng)期待了那么久,但這一刻真的到來的時候,他卻有些害怕。就像是暴雨來臨前的狂風(fēng)。
“柏聞,你以前問過我,我是不是在可憐你。”
“我當(dāng)時沒有回答,是因為不知道怎么回答?!?/p>
“現(xiàn)在,我要尊崇我的內(nèi)心,給你一個答案?!?/p>
“不,柏聞,我沒在可憐你,我在愛你?!?/p>
“柏聞,我衷心地祈愿,”江恪半彎著腰,臉湊到柏聞眼前,“請你答應(yīng)做我的如今的男朋友,未來的丈夫?!?/p>
雨滴落下來了,狂風(fēng)漸漸平息。
柏聞抬手捏住江恪的耳垂,打著轉(zhuǎn)揉捏幾下:“江恪,你是個傻的?!?/p>
“我喜歡你,夏天的知了都知道。”
江恪感覺腦子里的一根神經(jīng)崩斷了,他愣在原地,過了幾分鐘才后知后覺地又問了一遍:“柏聞,你說什么?”柏聞放下手,低頭盯著桌面,小聲道:“好話不說第二遍。”江恪繞過桌子,蹲在柏聞跟前:“你剛剛說你喜歡我對不對?對不對?”不等柏聞回答,江恪一把將柏聞?chuàng)磉M懷里,口中不停地表著白:“我愛你,柏聞;我愛你,我真的愛你……”柏聞被他念叨得耳朵發(fā)燙:“我知道了,你先松手。”江恪緊緊抱著柏聞,力氣大得像是害怕柏聞再一次與他分隔十年。柏聞咳了兩聲,抬手拍了拍江恪的手臂,江恪這才慢慢放開柏聞。
江恪牽著柏聞坐到辦公室里的沙發(fā)上,心中雀躍萬分。他拉著柏聞的手舍不得放開,想訴說心意卻又不知道從何說起。柏聞倒是有些不自在,這么多年的心意突然被鋪到明面上,讓他有幾分不好意思。他感覺自己的心像是被裹上一層蜂蜜,甜膩的味道化在嘴里,明明已經(jīng)嘗到了甘甜的味道,卻還是忍不住再多嘗幾口。
心意已經(jīng)表明,柏聞覺得有些事情還是說明白比較好,于是他猶豫著開口:“江恪,有些事情我覺得還是說清楚比較好。”江恪現(xiàn)在腦子里還是高度興奮的狀態(tài),柏聞突然的嚴(yán)肅讓他心里咯噔地頓了一下,然后才小心翼翼開口:“什么事情啊?”柏聞垂下眼睛,手指蹭了蹭耳后的皮膚:“第一次跟你見面的時候,我說不要你錢是假的。我不陪睡,我只是……”“我知道你當(dāng)時說的是假話。”江恪把柏聞的手握在掌心里,“你一說謊手上就喜歡擺弄東西,這習(xí)慣你從小就有。”柏聞沒想到江恪早就發(fā)現(xiàn)了他說謊,耳根子一時燒的慌,心里有幾分羞怯,語氣不由得帶上幾分嗔怪:“那你不早跟我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