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便最好不過?!眿魍袼闪艘豢跉?,那邊的當(dāng)事人卻一副沒事人的樣子,“就算有誰聽到了也不會往外說,儲秀宮上下一榮俱榮一損俱損,他們?nèi)ジ姘l(fā)了我,自己焉能好過?”
“話不是這樣說,有錢能使鬼推磨,這些下人若無必要,還是不要輕易得罪,不然,很容易蟻多咬死象,更何況姐姐如今情況……”
她也是苦口婆心,然而舒妃表情毫無變化,堂堂舒妃,曾經(jīng)的清冷美人現(xiàn)在瞧著頗有種死豬不怕開水燙的賴皮樣:“隨他去吧,反正我大概這輩子就是這樣了?!?/p>
嬿婉簡直嘆為觀止,哀莫大于心死之下果然什么都能改變,她本以為對方因有孕而生出的慈母面相已經(jīng)夠罕見了,結(jié)果還有待開發(fā)啊。
但放任她這么破罐子破摔可不行,就算她此番惹怒皇上不至于動搖葉赫那拉的底蘊(yùn),嬿婉是真怕這人放飛自我后折騰出什么雞飛狗跳的事情——就像白蕊姬那樣。所以皇上此舉,倒也可以勉強(qiáng)認(rèn)為是在防范吧?
然而這不就是管殺不管埋,簡直有夠不負(fù)責(zé)任。嬿婉試探道:“我知道姐姐受了巨大的打擊,卻要自此一蹶不振了嗎?難道姐姐此生,再沒有什么指望了嗎?你的興趣呢,愛好呢,平時打發(fā)時間的那些東西呢?”
“我現(xiàn)在不想碰那些東西。”意歡皺一皺眉,“至于指望,那確實(shí)沒有了,皇上此番動了真怒,而我不想,也不知道如何才能讓皇上消氣……或許他永遠(yuǎn)不會釋懷?!?/p>
“四阿哥被抱走了,只怕在皇上心里,我已經(jīng)不堪為其生母,指不定以后扯著祖宗家法,怕耽誤了他的名號,連探望的機(jī)會都少得可憐。你說,夫君和孩子都失了,這不是滿盤皆輸是什么?”
“姐姐此言差矣!”不想嬿婉猛然拔高了聲調(diào),“你所犯的錯誤并沒有大到那個地步,禮法上,情理上,你都是四阿哥當(dāng)之無愧的生母,如何這關(guān)系就要斷了?”
意歡一副心如死灰的模樣:“他現(xiàn)在才多大,以后嬤嬤們圍著,師傅們圍著,忙于各種事務(wù),他也的確是被我連累,才小小年紀(jì)就離了生母。何況他是皇子,為討皇上歡心,可不就得親近他的皇阿瑪……”
“姐姐是這樣想嗎?皇子日后一定會更多崇拜討好皇阿瑪,而忽視他的母親嗎?”
意歡有些怔愣,不明白嬿婉為什么要在這樣的問題上糾結(jié),想了想比這更露骨直白的話自己都說了,干脆也痛快答了:“利益驅(qū)使,本就如此。妹妹大抵不懂,可我是最明白的,大族眼里,孩子除了能延續(xù)血脈,更是一個個可以被衡量價值的物件?!?/p>
“雖說幼時,母親曾對我說,就算我去嫁窮舉子也一輩子吃喝不愁,但我是萬萬不能真的嫁一個沒背景的人的,必然是高門大戶。女兒家尚且如此,男丁紈绔太過,亦會被視作棄子。事業(yè)不是憑空捏造的,那就要在幼時,多多親近那個一家中權(quán)利最盛的人,從他的手中拿到自己的立身之本,才有蛻變?yōu)樯n鷹的可能?!?/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