絕色生香之亂世艷如刀

斯賓塞·霍麗第一來到中國，她從英國漂洋過海來到這個陌生的國度。

一個多月的海上顛簸，她漂亮昂貴的小黑皮鞋下了游輪的舷梯踩到這個國家的土地，有一種安定的感覺。她松了一口氣。

每天除了海，還是海，夜里睡不著到甲板走一走，海上的冷風(fēng)和那茫茫一片黑色的流動的海讓人有種巨大的恐懼感，她也不再敢夜晚一個人游蕩了。

海上的滋味兒真不好受。她幾乎從來沒有睡過一個好覺，常常頭暈?zāi)X脹，想吐卻吐不出來，臉色一直蒼白著。

她鮮艷的唇色都暗淡了許多。

她的肌膚是英國上流社會所追捧的蒼白，身材纖細(xì)柔弱正如許多貴族女子一樣?？伤遣煌谒齻兊?，霍麗為了她的心上人跨越萬里追到了中國。

這樣的勇氣誰有！那些只會八卦的母雞們嗎？霍麗嗤笑一聲，尖利的像是叉子劃在盤子上留下讓人耳酸的聲音。

霍麗打聽著那人的消息，聽著別人的贊嘆或者譏笑。無論是什么他們都會說

“哦！天哪！你真是太癡情了。你對他究竟是有多么深厚的愛意啊！可惜了，阿爾虔誠信仰他的上帝。他可能沒有一點點世俗的欲望。真是可憐?！?/p>

哼，誰可憐了？我們之間沒有一個可憐！誰人也配來可憐我嗎？霍麗對他們露出得體虛偽的假笑。扶了一下自己頭上的遮陽帽，嬌笑一聲“聚會結(jié)束了，大家請便吧?！比缓笞约嚎羁铍x去。

一路舟車勞頓，水路，馬車，驢車，人力車，小竹排……鬼知道她費(fèi)了多大功夫才找到了勞倫斯！

她此時正坐在小竹排上，遙望著遠(yuǎn)處的籠罩在煙霧中的山。本來平靜的心，跳動的越來越快。

更近了，下了船，再走一段山路，那山腰隱約可見的白色尖頂教堂就是他住的地方。

她突然又生起氣來，心里冒著酸泡泡。

阿爾，你可真是信仰堅定，你真行，居然跑這么遠(yuǎn)。來這樣一個地方傳教？上帝的啟示可真怪，霍麗突然想到，中國的人沒有上帝不也活得好好的，干嘛來這里傳教？

她太不懂啦！

霍麗簡直是越來越后悔，太累了，太臟了。這個國家完全打破了她對東方古國的幻想，遍地黃金和珍珠，可笑可笑。這里的人都沒有開化，真野蠻，他們居然還叫自己妖怪？

她黃金般耀眼的金發(fā)，與大海一色的眼睛在宴會中哪次不是眾人注目的存在。

斯賓塞家的小姐高貴無比！

可為了愛情，為了一個不愛她的人，竟然跑了幾萬里來到陌生的地方尋他。

霍麗都要被自己的癡情和勇敢給打動了，除了勞倫斯那個冰冷的男人，任誰不會傾倒在自己的裙擺之下？被這樣赴湯蹈火的愛所焚燒？

她只需要搖一搖蕾絲邊的扇子，眨眨眼，那個貴族男子不想來吻自己的手？

無情的勞倫斯??！沒有心的勞倫斯，可你為何那么迷人？我為什么那么愛你！

或許也不是純粹愛，霍麗心里想著，里面夾雜了許多東西。人們認(rèn)為我們是天造地設(shè)的一對兒，我們還是指腹為婚的青梅竹馬，她一直夢想嫁給他，其他的她不知道。十幾年來她一直期待著，如果不和他在一起，霍麗不知道還可以干什么。

勞倫斯啊！你出身那么高貴，母親是羅斯柴爾德家族的女兒，父親是霍華德家族的掌權(quán)者，一個手握富可敵國的財富，一個血統(tǒng)高貴家族底蘊(yùn)深厚。你是他們的獨(dú)子啊！未來大公和公爵的身份板上釘釘，注定了榮華富貴的命運(yùn)。為什么要把自己獻(xiàn)給上帝？

跑到異國當(dāng)一個傳教士呢？或許你突然死了，死在哪里，在英國莊園里悠閑的喝著下午茶的我永遠(yuǎn)也不會知道。

所以我來找你了。

這是最后一次機(jī)會了，我付出那么多，如果還不成，我就放棄。

哼，你的心太硬啦。

霍麗心里百轉(zhuǎn)千回，臉上的表情也因此鮮活起來。

江上涼涼的風(fēng)撲面而來，有股濕潤的青苔的味道，她坐在竹排上盯著擺渡人看。

劃船人又高又壯和她一路見到的大多又瘦又小的中國人十分不一樣，模樣有些俊俏。無袖的褂子里鉆出結(jié)實的臂膀，大腿撐得藍(lán)色長褲鼓鼓的，蜂密似的肌膚沒有既定軌跡流著一道道汗液。

她咽一下口水，感覺嗓子有些干。叫喚起隨行的仆人“安妮！給我拿水來！”她的發(fā)言是純正的英腔，流轉(zhuǎn)在唇舌聽著優(yōu)雅肅正。

擺渡的楚竹生聽著她嘰里呱啦的鳥語感覺很新鮮。這個小地方居然三天兩頭來“妖怪”，他不在意地撇撇嘴。

少女長得像是神話中的天使，金發(fā)碧眼?？蓪τ诔裆鷣碚f實在欣賞不來，只覺得像說書先生講《西游記》時那些眼睛頭發(fā)都不是黑色的妖怪。

再看一眼。

他偷偷又瞥了一眼霍麗他們。

恬靜的少女坐在碧綠的竹椅子上，穿著的長裙靜靜的鋪散開。她脖頸上戴著圓潤的珍珠項鏈，胸前別著紫羅蘭色的寶石胸針。

她的身后是夾著水的、高可蔽日的連綿不斷的群山。人在山水間行著似乎格外微弱嬌小。

貼身穿著白色的連衣裙，白色的絲綢上繡著火紅的鳶尾花在裙擺圍成一圈，蕾絲一層層螺旋向下從腰間到腳踝。露出一段穿著白襪的纖細(xì)腳踝和黑亮的小皮鞋。華美的布料在陽光下流轉(zhuǎn)著柔軟又耀眼的光。

紅發(fā)的仆人給她打著傘，把陽光遮得嚴(yán)嚴(yán)實實?？伤龐赡鄣募∧w還是有些發(fā)紅。

褐色頭發(fā)的仆人剛把水壺接過來，然后繼續(xù)給她打著扇子。

“該死的安妮，用點力氣，你沒有吃飯嗎？討厭的鬼天氣，太熱啦！”霍麗黃鸝似嬌嫩的嗓音悠蕩在江面，她扯扯自己的衣領(lǐng)，解開鎖骨前的一粒扣子。

褐發(fā)的安妮低著頭悶悶的說聲對不起，然后戰(zhàn)戰(zhàn)兢兢更大力氣的去扇扇子。

霍麗沒說什么，撅起晶瑩的嘴唇，擺出一副沒好氣的樣子。

船頭坐著一言不發(fā)的一個黑頭發(fā)的中國男人，是霍麗聘請的翻譯。他一身剪裁得體的西裝，中分的短發(fā)抹著頭油，鼻梁上架著一副眼鏡，胸前卡著一支筆。

這個中國男人的年紀(jì)不大，二十多歲的樣子，模樣清秀。

姓趙，是劍橋大學(xué)的留學(xué)生。

他傾聽著霍麗抱怨的話嘴角微微上揚(yáng)。

這個工作是他費(fèi)盡心思爭取來的，只是為了多和霍麗小姐接觸。他雖然看著兩岸的風(fēng)景，耳朵卻豎著聽霍麗的一舉一動，似乎要將她的一呼一吸都收到耳朵里。

他想到，

小姐人美心善，連發(fā)脾氣也這么可愛。

在英國留學(xué)時，他只敢遠(yuǎn)遠(yuǎn)看著人群中央的霍麗小姐。她在學(xué)校里是風(fēng)云人物走在哪里都是一道完美的風(fēng)景線。

霍麗追著勞倫斯來到中國的事情，他知道，知道的清清楚楚，于是他追隨著她回到故國當(dāng)她身邊的一個翻譯。

如果可以和她拉近距離就最好了，身份注定，他們不可能在一起。但，趙世業(yè)想著，哪怕成為霍麗小姐的一個微不足道的情人他也甘愿。

趙世業(yè)也討厭霍麗身邊的仆人，她們的存在像是電燈泡，服侍的細(xì)致入微讓他一點點獻(xiàn)殷勤的機(jī)會都沒有。

小船行到渡口邊，幾人下了船后趙世業(yè)向楚竹生打聽具體的路線。

楚竹生舉起臂朝遠(yuǎn)處一甩，給他指了指。

霍麗在一旁百無聊賴的等著，感覺肚子有些餓然后叫紅頭發(fā)的妮娜給她一些餅干。

藍(lán)盒的餅干被遞到她手里，霍麗嘴里抱怨著“你烤的餅干呢？沒有了嗎？這種東西也不知道能不能吃。我如果肚子疼，一定會懲罰你的?！?/p>

“不會的，小姐?！?/p>

霍麗撕開包裝嘗了一口。

在嘴里嚼幾下“呸，難吃死了。不新鮮，又硬又干?！彼袷钦成鲜裁床桓蓛舻臇|西，飛快甩手丟到了草叢里。

妮娜沒有說什么，可她心里卻不贊同霍麗小姐的做法。她可惜被丟到地上的餅干。

它可不便宜喲，抵自己一天的工錢啦。唉，霍麗小姐奢侈浪費(fèi)的習(xí)慣從小就有，嬌生慣養(yǎng)的小公主怎么會心疼這一盒餅干。

有錢的貴族真可惡??！妮娜暗暗搖頭，努力憋住了自己的嘆息聲。

趙世業(yè)問完路，領(lǐng)著霍麗三人朝山上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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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水繞青山，青山壓碧水，白云潑在蔚藍(lán)的絹布上給人一種靜謐輕盈之感。似是一幅傳統(tǒng)的中國山水畫，本應(yīng)有古樸的寺院樓閣點綴其間，可看到的卻是一個尖頂?shù)陌咨烫谩?/p>

山腰的白色尖頂塔狀的教堂最高的塔尖上安置了一個巨大的黑色十字架，黑漆漆的木閃著暗光遠(yuǎn)遠(yuǎn)望著就讓人覺得很沉重。然后憂心，這樣細(xì)長的尖塔能不能承受碩大的十字架的重量，總讓人擔(dān)心一不小心坍塌。

或許吹陣狂風(fēng)，下場雨，那十字架就倒了?？傊F(xiàn)在還十分奇特的立在那里。

如今正值早晨，陽光明媚，不知名的一群小鳥在屋頂自由的跳。

教堂不大，建制精巧講究，結(jié)構(gòu)巧妙。高大的圓拱形木門一推開就能看見盡頭中央擺放的耶穌像，再下一些的臺階側(cè)面是圣母瑪利亞像。

兩個雕塑都是兩米左右高，站在他們腳下頓時生出被慈悲善目低垂注視的感覺，心靈仿佛得到了皈依的地方。

勞倫斯正坐在教堂的長木椅上閉目祈禱。光從五顏六色的玻璃窗透過把教堂內(nèi)部照的美輪美奐，恍如瑰麗的夢境。

他端坐在那里，宛如一尊精美絕倫的希臘雕像。一身教士黑袍，腰間系著繩子似的腰帶。

圣潔的光打在他烏黑的發(fā)梢，散發(fā)淡淡金光，朦朦朧朧中猶如他在發(fā)著光。勞倫斯肌膚無比的白皙且細(xì)膩，找不到一點毛孔，真如被雕刻的石像。鼻梁高挺，兩瓣石榴開裂似的唇，他的美貌讓上帝也想俯身親吻。

鐘聲響起，他睜開眼睛。動作仿佛被放慢了，時間停滯下來。他那雙眼睛蓄滿春天的溫柔與生機(jī)，是蒼翠幽深的綠，像祖母綠寶石一樣亮晶晶的。

他眼波平靜，猶如一泓綠色的海。

霍華德家常出美人，不僅以血統(tǒng)高貴聞名也以美貌逼人流傳在民間。這個家族出了許多寵妃、王后和權(quán)貴的情人。

勞倫斯不愧是霍華德家的血脈，那樣一雙美麗的眼睛，那樣一張驚人的面龐怎么不是專出絕色的霍華德家的兒子呢？

有一位追求他被拒絕后郁郁寡歡，纏綿病榻的貴族小姐在臨死前寫下遺書。

信中這樣說“勞倫斯的眼中存在著天堂。當(dāng)他拒絕我時，我被抽去所有的生命力。他是上帝最美的造物，是上帝拒絕我進(jìn)入天堂?！赣H，請把我葬在鹿園的那棵木棉樹下，那是我初遇他的地方。那天他對我說了三句話?！矣肋h(yuǎn)記得。讓我永遠(yuǎn)記得吧?！?/p>

少女死時手里還緊緊攥著一方白手帕。那天它被風(fēng)吹跑，她追著它到了樹下遇見撿起手帕的勞倫斯。

一樹紅花，大風(fēng)昭彰。她愣住了。

是阿多尼斯嗎？

她聽見那神明說

“你好，小姐?！?/p>

“請問這是你的手帕嗎？”

她點點頭，接過帕子。從齒間擠出聲音，磕磕絆絆說了句“謝謝?！被秀北淮箫L(fēng)吹散。

勞倫斯輕笑，眼角上揚(yáng)出微弱的弧度，十分溫和的說了句“不客氣?！?/p>

她盯著他離去的背影直到消失。自此一顆芳心暗許。

勞倫斯是無數(shù)少女的心上人，可他一直是禮貌卻疏離的，沒有誰能夠真正的靠近他。哪怕是和父母在一起，他也是規(guī)矩板正挑不出一絲錯誤的。

他完美到虛假，有人嫉妒的詆毀他。認(rèn)為他是個偽君子，他不像個活生生的人類。然后被勞倫斯的追隨者針對到搬離倫敦。

他在許多人心里就是圣父的化身?；蛟S像圣女貞德一樣他天生就帶著使命。虔誠純潔具有無上的性靈。

他睜開眼，多了幾分人氣。站起身準(zhǔn)備回房間背誦經(jīng)書。

剛推開門閉上眼嗅了山里沁人心脾的泥土、草葉混合濕木頭的氣息。他聽見了遠(yuǎn)處有嘈雜的聲音。

有人來了，不止一個。

睫毛松動，再次睜開雙眼，他見到了為首的一身白裙的斯賓塞·霍麗。

青春靚麗的美人不能讓他有絲毫的動容，勞倫斯面無表情的移開視線朝著自己的屋子走去。

霍麗見他一副忽視自己的樣子心里又委屈又生氣。大步上前攔在了勞倫斯面前。

“阿爾，你不驚喜嗎？你不好奇我為什么出現(xiàn)在這里嗎？”

勞倫斯停住腳步，碧綠的眸子望向霍麗，眼光在她身上停留片刻。然后霍麗察覺到那目光的溫度越來越淡，直到他看著自己卻好像自己不在他的眼里。

“是你啊?；酐?。”

“是我?！彼朴频臉幼幼尰酐愐l(fā)瘋。

她一股腦的把心里藏不住話全部吐出來了，憤怒與連貫的話語使她面頰紅潤?！拔覟榱四?。漂洋過海幾萬里，幾個月的時間才找到你，站在你身邊。你沒有什么想對我說的嘛？為什么要離開英國？為什么不和我結(jié)婚？為什么跑得這么遠(yuǎn)讓我好找??！為什么，為什么你看到我一點也不開心和驚喜？”

管他的淑女風(fēng)度，霍麗現(xiàn)在只想知道勞倫斯的答案。

勞倫斯聽了她一連串的話，忍不住扶額嘆氣，那美得讓人嘆息的綠眸里流出無奈與困惑?！盎酐悾愕膯栴}太多了。我回答哪個好呢？來中國傳教是我的選擇，不為了什么。我應(yīng)該和你退婚的，我不該耽誤你?？墒俏艺f過無數(shù)次，我的父母并不贊同?！?/p>

他還要再說什么，卻被歇斯底里的霍麗打斷。

“什么？無數(shù)次，你竟然有這樣的想法嗎？”

天哪，我，霍麗真是個大傻瓜，傻的透透的。我一直沾沾自喜，還以為勞倫斯是有情意的，只不過他的信仰更重要。

他如果不回國，我也會一直等待的呀。

霍麗眼睛止不住的往外冒淚，可她驕傲的個性又禁止它們流出來。

趙世業(yè)看見霍麗受到委屈，也幫腔沖勞倫斯發(fā)火卻被霍麗尖銳的帶著哭腔的聲音制止了。

勞倫斯無奈的嘆息。

“我會再寫信給父親母親的?！彼难韵轮馐墙獬橐鲫P(guān)系。他知道傷害了女孩的心于是語氣也柔和了些?！盎酐悾憧旎貒?。家里才是最溫暖最好的地方。”

霍麗真想問問他。那你呢？你為什么不回到溫暖的好地方？她沒有質(zhì)問出口，只是說了句“我還會再來的，你別想輕易讓我放棄。”

霍麗食言了，她不會因為一次拒絕就灰溜溜的卷鋪蓋回國。她還想再努力幾次。如果還不行，那就，那就再說吧。

她先在教堂里坐了一會兒，默默禱告，心情平靜時帶著仆人和翻譯離開這里回到了城里的高級旅館。

霍麗在教堂祈禱時，不敬的想，上帝真是討厭啊！不能滿足我的愿望不說，居然還奪走了我的心上人。有什么用呢？還供奉你？

然后又一心驚，開始胸前畫十字懺悔，希望上帝原諒她的不敬。

勞倫斯則在山里繼續(xù)他清苦卻虔誠的“試煉”生活，單調(diào)的日復(fù)一日。有時下山到附近傳播福音，不過效果平平。

他花了幾個月就學(xué)會了漢語，在當(dāng)?shù)貍鹘虝r學(xué)會了本地的方言，交流起來方便了許多。

他發(fā)現(xiàn)大多數(shù)人都是沒有信仰的，雖說他們總把老天爺和神仙掛在嘴邊，并且這里的人與世隔絕，安居樂業(yè)并不需要有神來救贖。

勞倫斯只覺得是自己的方法不對，開始思考不一樣的方式讓人們接受基督。

他日子過得單調(diào)平淡，按部就班，祈禱念經(jīng)。他還不知道在不久的將來，自己的生活將會因某件事某些人發(fā)生巨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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