冕花體形比翡翠還要小一些,體長約一米五,搭配艷麗的外表。并不會讓蟲聯(lián)想到危險,反而很容易被她蘭花一樣的外表蠱惑。
冕花舉起前肢,翅膀扇動,只見粉白相間的色彩在空中游動,劃出z字形虛影。轉(zhuǎn)瞬間,她就出現(xiàn)在碧偉蜓身前。
她速度非常快,攜帶戰(zhàn)甲撞向碧偉蜓的身體,鐮刀順勢劃過對方翅膀。隨即鉤住碧偉蜓腦袋,轉(zhuǎn)身將她丟向那只灰色的蝗蟲。
灰蝗蟲用足將碧偉蜓揮開,翡翠看著碧偉蜓從高空墜落,重重摔進垃圾堆中,翅膀折斷,足奮力揮舞,而后再也不動了。
她收回視線,謹慎地舉起前肢面對這幾只蝗蟲。外附骨骼的能源足夠她使用幾次,希望不會用在這里。
翡翠主動出擊,猛地躍起,竹葉般狹長的身體像竄出去的箭矢,瞬間穿過一只蝗蟲身體,鐮刀前肢將她的腦袋砍下,足抓住她的身體,學著冕花的姿勢將尸體砸向剩余蝗蟲。
冕花與灰蝗蟲迎面撞上,冕花因抓著戰(zhàn)甲不放,能使用的只有前肢,多少有些不方便。好在她可以及時舉起戰(zhàn)甲擋住灰蝗蟲的口器。
蝗蟲扁平的臉以及頭頂上方小巧的古怪條紋復眼,讓她看上去有一張滄桑的老臉。
灰蝗蟲的前足和中足抱住戰(zhàn)甲,用頭撞擊冕花的身體,被她用前肢擋住。灰蝗蟲身體靈活,立刻用強而有力的后足蹬著戰(zhàn)甲,在空中躍起,想要落在冕花背部。
她顯然讓冕花有些煩躁,調(diào)轉(zhuǎn)身體將戰(zhàn)甲拋向上空。前肢張開,腹部翹起,翅膀扇出殘影。借著速度,眨眼睛便將前肢插進灰蝗蟲的身體,從中間硬生生將她剖開。
抖落前肢上黏稠的血液,順勢接住掉落在身前的戰(zhàn)甲。這一幕讓其他蝗蟲呆住,互相對視,沒有誰敢率先沖上來。
“不愧是她?!庇写葡x贊美?!斑B殺戮也那么優(yōu)雅從容?!?/p>
“很難不讓蟲喜歡。”在蟲族的觀念中,強者就像閃耀的光芒一樣,吸引她們不由自主地靠近。
“殺了她。我要她美麗的腹部?!贝葡x摩擦前足,緩緩走出。
她們不會放任戰(zhàn)甲被帶走,沒有忠誠侍衛(wèi)守護的孤傲女王,被殺死就是她的宿命!
真是倒霉,翡翠丟開蝗蟲尸體,慢慢圍上來的其余雌蟲,也將她視為了殺戮目標。
她真想喊上一句,她們只是恰好是同類,那只蘭花螳螂連她都想殺掉呢!
面對升空飛來的漫天雌蟲,冕花的反應過于平靜。她松開戰(zhàn)甲,讓它掉落在地面,三角形的復眼仿佛漠視一切生命。
她完全張開身體,像一朵綻放的花朵。而后,逐漸飛離103星的飛船光暈成為她的背景,蒼穹中是她飛舞的身影,所過之處,一只接一只的雌蟲凋零,從空中墜落。
此刻,柳絮一般繁多的雌蟲,成球形包圍冕花,逐漸縮小范圍,將她逼得左突右沖。殘肢斷臂如雨滴似的掉落。
翡翠看見她受了傷,腹部被雌蟲口器咬掉一塊肉,配備形似足一樣的短刃武器的雌蟲,更是在她前胸、后胸、腹部留下大大小小的傷口。
戰(zhàn)斗中分神可不是明智之舉,翡翠差點被蝗蟲的口器咬中。幸運的是堵在她面前的雌蟲不多,使用外附骨骼沖出去,這些雌蟲大概率是不會來追擊她的。
她用前肢砍斷一只蝗蟲的足,閃躲其余蝗蟲的圍擊。時間不等蟲,她必須離開了。
但不知為何,翡翠不受控制地抬起頭。冕花已經(jīng)從空中被逼落至地面,守在戰(zhàn)甲旁攻擊其他雌蟲,翅膀展開也飛不出包圍圈,索性便放棄飛翔,跳躍間,口器咬碎一只雌蟲的腦袋。
在她身邊已經(jīng)堆積一些雌蟲的尸體。翡翠煩躁,用力斬斷眼前蝗蟲的身體,輕飄飄地翻轉(zhuǎn)過來,將身后幾只蝗蟲用前肢削掉腦袋。
振翅飛起,沿途圍過來的雌蟲被她靈敏地躲開。實在無法回避,便直接撞到對方腹部,用足與她相擁,而后前肢交叉擰斷對方腦袋。
大部分雌蟲的注意力都留在冕花那里,追擊翡翠的不多,她已經(jīng)升空脫離包圍。此刻只要直接離去,她就安全了。
飛船已然離開103星,夜幕重新恢復黑暗。翡翠卻清晰可見冕花抱住一只雌蟲,自殺式地撞進雌蟲堆里,在絞死那只雌蟲后,旋轉(zhuǎn)身體用前肢將附近幾只雌蟲攔腰截斷。
突然,一只前肢有外附金屬刃的雌蟲飛出,出其不意地斬下冕花右前肢。好在冕花反應迅速,轉(zhuǎn)動身體用左前肢將雌蟲腦袋斬落一半,同時口器叼住自己斷肢。繼續(xù)廝殺。
“真是瘋子?!濒浯溧哉Z。她終于知道銀月和金知為什么說她運氣好了。
這完全是一只沒有恐懼,沒有情緒的殺戮機器。
翡翠勒令自己立刻離開,可是翅膀卻不聽她的指揮,仍舊停留在原地。
她看見一只雌蟲的足插進冕花前胸。雖然被她砍斷,足卻留在她的胸口。
她殺了太多雌蟲了,包圍圈內(nèi)密密麻麻堆積雌蟲的尸體,她快堅持不住了,身體開始輕微搖晃。
翡翠看向前肢的外附骨骼,搖了搖腦袋,又嘆了口氣。
之后突兀地俯沖而下,外附骨骼表面亮起藍色的線路,像生長的枝丫一樣,分出數(shù)個如同翡翠前肢一般的金屬刀刃。隨著翡翠旋轉(zhuǎn)身體,迅疾地將密布的雌蟲斬落。
翡翠大喊:“抓住戰(zhàn)甲!”
冕花抬起頭,愣住幾秒后,本能地躍到戰(zhàn)甲上用足緊緊抱住。
翡翠抱住冕花背部,腹甲啟動,一道藍色圓形能源膜將她們包裹。翡翠奮力扇動翅膀帶著冕花沖天而起。
包圍的雌蟲一時愣住,回神時,有雌蟲大聲說:“我就知道她們是一伙的!”
她們俯沖而下,兩方就像兩道洪流一般撞擊在一起,屏障閃爍幾下,好在是擋住了。
翡翠硬生生沖了出去,向著遠處天幕飛去,身后是追擊的雌蟲大軍,密密麻麻相互撞擊。
“把我…隨便丟在哪里。”
一道略微青澀的聲音響起。
翡翠四下看了一圈,才發(fā)現(xiàn)聲音是抱著的冕花傳出的。
她驚詫一瞬,沒有回答。她原來不是啞巴。
螳螂可不是善于飛翔的昆蟲,外附骨骼再次變換形狀,形成纖薄的翅膜,加快翡翠滑翔的速度。
她飛進森林之中,在交叉的巨大樹葉下飛翔,游蛇一般在森林里繞圈。冕花受傷過重,在說完那句話后,就暈了過去。但依舊緊緊抱著戰(zhàn)甲和咬住她的前肢。
這片森林她非常熟悉,用來甩開那些雌蟲再好不過??墒?,翡翠卻有些猶豫,她真的要把這只兇殘的螳螂帶回家嗎?
也許如她所說,找個相對安全的地方,把她放在那里更好。等她醒過來會自己離開。
翡翠低頭,她身上有許多傷口,胸口插著的足還在滲血。這樣的狀態(tài)被丟下,一旦被那群不死心的雌蟲找到,會被撕成碎片。
翡翠又嘆了口氣,終是不忍心把她丟在這里。便不再猶豫,沖進草叢中,等了一會,確定沒有其他雌蟲尾隨。
便在草叢里謹慎地穿梭起來,又繞了幾圈,才小心翼翼拖著冕花回到家門口,將她推了進去,自己才鉆進洞口,用石塊堵住。
回到家的安全感讓翡翠松了一口氣,身體松弛地趴在地面。
瘋了,真是瘋了。她頭一次做這么瘋狂的事,在一堆雌蟲的包圍下救另一只雌蟲。
翡翠搖晃腦袋,如果金知知道這件事,一定會嚇得暈過去。
她拖著冕花,把她放到床墊上,費盡力氣將她與戰(zhàn)甲分開。
從柜子里拿出V—003號治療液。這是她從撿到的剩余瓶底那么多的治療液,一點點積攢出的一瓶的量。
翡翠輕柔地拔出冕花前胸的足,在傷口倒了一些治療液,淡綠色的液體立刻融入傷口,形成一張綠膜,迅速修補傷口,使新的血肉長出。
翡翠用前肢分開冕花的口器,把她的前肢叼下來。拼接回前胸斷口,再次傾倒一些治療液。
肉眼可見血肉連接在一起,她的前肢就算接上了。
剩余一些大大小小的傷口,翡翠忍痛用前肢沾了一些治療液替她涂抹。而后立刻蓋上蓋子,送回柜子里。
又拿出一瓶營養(yǎng)液咬開,送到冕花口器旁。她依靠本能吸吮營養(yǎng)液。
處理完一切后,翡翠縮在墻角,有些不知所措。
她是不能睡的,不然第二天這只螳螂醒來時,攻擊她該怎么辦?
翡翠覺得不安全,將口袋里的破損武器放進柜子里藏好。把柜子旁豎著擺放,用來當桌子使用的斷裂艙門擋在身前,她縮在下面防備地盯著昏睡中的冕花。
漸漸不自覺分了神,關(guān)注起她的身形,形似花瓣一樣的足,美麗飽滿一節(jié)節(jié)的腹部,纖細的前胸帶著一點綠色。就連倒三角腦袋上,復眼中間的觸角也是那么的秀氣。
和同族共處一室的感覺真奇妙。她想。
鏡子酒館
銀月趴在房頂,頭頂戴著可以看清遠處,自動捕捉影像的眼鏡。
真有意思。
她看著遠處飛來飛去的雌蟲們,用足托起腦袋。
她說什么來著?
特別的雌蟲就是會互相吸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