佩重甲的侍衛(wèi)列隊自殿門兩側(cè)進入,整齊劃一的步伐帶起甲胄沙沙的響動,秋風(fēng)霜刃般令人震悚。眾人窸窸窣窣的笑聲戛然而止,仙居殿內(nèi)的空氣頓時冷了幾度。
冷厲低沉的聲線像是淬了冰的寒刃,刮得在場每個人生疼。
林蕊蕊冷聲呵止?!白∈?,慕寧初區(qū)區(qū)一個庶人,犯了什么罪,值得攝政王如此大動干戈?!?/p>
林蕊蕊也著重點出了“庶人”二字,意在回擊陸景承心胸之狹小。為了一個平頭百姓,竟不惜當(dāng)眾挾私報復(fù)、仗勢壓人。
“能在這宮里常住的男子,除了皇親,就是宦官。他慕寧初又是什么身份?”
林蕊蕊冷哼一聲,早已料到他會拿身份的問題為難慕寧初。那邊,陸景承的人手已將慕寧初五花大綁,像污物一樣隨意丟棄在角落。慕寧初垂著頭,散亂的發(fā)絲覆在他清雋似玉的臉上,有股朝露將逝的破碎美感。
“此人穢亂內(nèi)宮,陛下非要他跟在身邊侍候,那就凈了身,再送還給陛下吧?!闭f罷,捆了慕寧初的侍衛(wèi)就抓著繩子,粗暴地將他提了起來。
林蕊蕊見此情狀,徹底慌了神。她的眼眶紅著,眼神里是恨不得將陸景承千刀萬剮的狠戾?!白∈?!歷朝歷代,擁兵擅權(quán)的宗親,你陸景承也是頭一份?!?/p>
陸景承冷笑出聲,冷寒的笑聲里裹挾著即將爆發(fā)的慍怒。他側(cè)臉湊近林蕊蕊的耳畔,沉聲威脅?!氨菹买_過群臣,難不成也騙過了自己,真的以為是臣逼迫陛下讓權(quán)?”
陸景承冷哼一聲?!笆潜菹掳殉纪粕狭藬z政王這個位子。因為陛下想把臣當(dāng)做驅(qū)馳的工具,收拾爛攤子??上С疾凰票菹拢瑱?quán)欲深重。這個攝政王的位子,臣隨時可以撂了挑子。”
林蕊蕊想要辯駁什么,陸景承卻伸手握住了她的長頸。那雙骨節(jié)分明的大手,連同他所說的話,一道將她的命脈牢牢握住了。
“臣若垂涎權(quán)位,平叛當(dāng)日,臣大可以堂而皇之地稱帝。那把龍椅臣尚且不眼饞,又何況區(qū)區(qū)一個攝政王?”
“可是朝廷的兵馬收拾不了這亂局,陛下就只能當(dāng)個亡國之君。既然是陛下有求于臣,那就要拿出求人的態(tài)度?!?/p>
林蕊蕊脖頸微動,深深吞咽一口。握在她頸上的大手察覺到了她這一顯露慌亂的動作,陸景承滿意地輕哼一聲。
吃一塹長一智,他折在林蕊蕊手里這么多回,對她彎彎繞繞的小伎倆再熟悉不過。只因這顆心仍全然系掛于她一人身上,他才甘之如飴地陪她演這出攝政王上位的戲。
陸景承看向林蕊蕊的寒邃眼神逐漸變得炙熱,握著她脖頸的大手開始摩挲起她的耳垂。林蕊蕊驚怒地后撤,想要躲開他的褻弄。那只握在頸上的手卻驀地一使力,將她整個人帶進了他懷里。
陸景承按著她的后頸,張口咬住了她的耳垂,旋即感受到了掌中嬌軀的陣陣顫栗。陸景承瞇著眼,勾唇笑了。
“蕊蕊要怎么求我?上一次在宣政殿,蕊蕊還欠我一次討?zhàn)埬?。只可惜,蕊蕊還沒把求人的話說出口,就已經(jīng)……”
林蕊蕊的脖頸被他貼耳噴出的熱氣熏得潮紅。聽見他開始回憶那段不堪的過往,林蕊蕊騰地一挺身,瘋狂地推搡捶打他,試圖從他懷里掙脫。
“原來蕊蕊不喜歡和我悄悄討論這件事啊……”她一番強烈反抗,陸景承也不急,好整以暇地望著驚惶的她。
“陸景承,不羞辱我們夫婦,你就活不下去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