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目光依舊停留在卷軸上,仿佛只要多看一點,就能更靠近他一些,哪怕只是一點點。
一卷又一卷,燭火終于熄滅,房間陷入一片黑暗。
汪羽卻沒有動,依舊坐在書案前,手中握著那卷軸,仿佛在黑暗中,她能感受到他的存在。
天邊的第一縷陽光從窗戶照射進(jìn)來,汪羽不知不覺坐了一整夜,她抬手對著照射進(jìn)來的一縷陽光,那么的刺眼。
她站起身,身體因為長時間的靜坐而顯得有些僵硬,活動了一下四肢,推門走了出去。
來到有雕像的庭院,她抬頭注視著,忍不住伸手觸摸著張起靈親手雕刻的雕像。
卷軸里記載,張起靈雕刻的是他母親,一個藏族女子白瑪。
白瑪用盡所有辦法為自己爭取來了三日靜寂,但她只有心跳聲跟呼吸聲,而她卻看不見張起靈。
這座雕像成了他跟白瑪之間唯一的存在。
汪羽輕輕撫摸著雕像的臉龐,仿佛能觸摸到白瑪?shù)臏厝崤c堅韌,好似也能感受到張起靈當(dāng)時雕刻這座雕像時的心情。
他不是一顆石頭,他是個有血有肉的人,心中有思念、有痛苦。
汪羽的指尖在雕像的眉眼間停留,那里有著白瑪?shù)膱砸闩c慈愛。
她仿佛能看見白瑪在寂靜的三日里,用盡最后的力量,只為與兒子心靈相通。
那種無聲的交流,超越了言語,超越了視覺,只存在于一個母親對孩子的愛中。
汪羽望著白瑪?shù)牡裣瘢八莻€很好的人,我向你保證,在我生命終結(jié)前,會好好的愛他?!?/p>
說完話,她深吸了一口氣,轉(zhuǎn)身看著遠(yuǎn)處的雪山,山巒在晨霧中若隱若現(xiàn),她好像能看見張起靈的身影也在那迷霧中若即若離。
“張起靈……”她低聲念著他的名字。
這是她第一次覺得他的這個名字沒有那么諷刺、那么刺耳。
手機鈴聲響起,將吳晚瑜拉回現(xiàn)實中來,眼角的不知什么時候掛著一滴眼淚,她抬手輕輕的拭去。
一星期后,吉拉修行場的上空,直升機轟響。
螺旋槳的轟鳴聲劃破了清晨的寧靜,機身在低空盤旋,卷起一陣陣風(fēng)雪。
吳晚瑜從繩梯上緩緩降下,她的動作干脆利落,眼神警惕地掃視四周。
然而,她的腳剛觸地,還未站穩(wěn),便被一群全副武裝的雇傭兵團團圍住。冰冷的槍口頂在她的后腦勺上,寒意順著脊椎蔓延。
“什么情況?”吳晚瑜皺了皺眉,語氣中帶著一絲不耐,但更多的是疑惑。
她的話音還未落下,便被雇傭兵粗暴地推搡著,走進(jìn)一間簡陋的屋子。
屋內(nèi)的陳設(shè)簡單,中央擺著一張長桌,桌旁放著幾把椅子,顯然是個議事的地方。
她剛站穩(wěn),門再次被推開,幾個人陸續(xù)走了進(jìn)來。
他們的目光落在吳晚瑜身上,表情各異,有的驚訝,有的疑惑,還有的帶著幾分復(fù)雜的情緒。
房間里瞬間響起了七嘴八舌的說話聲。
“姑奶奶。”
“汪羽。”
“什么汪羽?”
........
吳晚瑜聽得頭疼,這些雜亂的聲音讓她感到一陣煩躁。
她深吸一口氣,猛地大喊一聲:“停!”
聲音在房間里回蕩,瞬間壓過了所有的嘈雜,房間里的所有人都愣住了,目光齊刷刷地看向她。
而她的目光掃過人群,突然定格在兩個人身上,張海客和張海杏兄妹。
她瞳孔微縮,心中一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