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閑和李承澤都在不驚宅住了一宿。
他們的本意是想保護不驚的。
范閑自己本身武功就好,直接在耳房住下。
李承澤就住在后院,還讓謝必安和范無救輪流守夜。
結(jié)果一晚上過去,什么動靜也沒聽到,甚至比他們自己住的時候都清凈,難得舒服地睡了一覺。
清早。
李承澤從屋里出來,范閑也剛好從對面出來。
彼此看了眼對方那明顯有精神的模樣,都知道昨晚的他們都沒聽到什么動靜。
又從后院出來到前院,他們卻滿眼震驚地看到外面前院子里——
躺了一地的尸體!
這些尸體全都是穿的黑衣,蒙著臉,看不出是哪方勢力派來的人。
這些黑衣人死相極其殘忍,沒有一個人的身體看起來是正常的。
要么身體被硬生生對折、要么手腳被擰斷扭曲、腦袋以詭異的角度擱在胸口,像骨頭斷了一般。
“……”李承澤閉了閉眼,又嘆氣道:“不驚得經(jīng)歷過什么,才這么狠?”
“不驚呢?”范閑也不忍再看,扭頭看向屋頂,恰好就和坐在屋頂上,悠哉悠哉地晃著兩條腿的人對上目光。
上面的人背對著晨光,以往清冷的模樣,這會被朝陽的光芒襯得一身光輝。
不驚饒有興趣地看著底下他倆的反應(yīng)。
她面上泰然自若,但她也沒發(fā)現(xiàn)自己手上不自覺地揪緊了衣擺。
“有何感想?”她問。
殘忍?
惡心?
以往的她也不是那么在意別人目光的人,對她不利的人就殺,對她好的人就以禮相待。
可能是覺得,這倆人對她來說不一樣。
一個是她有些好感、想處下去的對象、一個是她真心相待、小心翼翼的朋友。
凡人就有點麻煩,道德點太高。
李承澤抱著手臂,歪著腦袋看她說:“早膳想吃什么?”
不驚眼神一頓,遲疑地眨了兩下眼睛,揪著衣服的手也緩緩松開:“……”
她往范閑那看了眼,又聽到他說:“大清早看到這些晦氣的東西,要不吃清淡點?”
不驚怔然,又低聲笑起來,隨后笑聲逐漸變大。
她本就是魔域之主,魔域也叫心域,眾人修煉的也是心法。
行事隨心所欲,一切皆遵從本心。
昨晚殺了這些來刺殺她的刺客,她還特意沒吵醒這倆人,就是想看看他倆什么反應(yīng)。
范閑皺眉道:“姑娘家家的,能別笑得這么狂放不羈嗎?”
不驚收斂了笑意,從屋頂跳下來,輕咳一聲,說:“行行行。我淑女?!?/p>
“咱們從后門出去吧,這邊太臟了。”李承澤牽起不驚的手腕走,頭也不回地說:“范閑,麻煩你處理一下垃圾。”
“我怎么處理?我又不知道亂葬崗在哪?!?/p>
不驚一邊跟著李承澤走,一邊回頭說:“送去相府。我說的?!?/p>
范閑又看了眼那群黑衣人,笑了:“行?!?/p>
范閑從自己府上調(diào)了些下人出來幫忙,把這些殺手的尸體給裝上運貨車,運送到林相府上門口。
現(xiàn)在還早,行人不多,但早市的百姓都看到了,議論紛紛。
不多時,京都內(nèi),范閑運了一車尸體到丞相府門口的事就傳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