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這瓶藥改變不了鮫人的身體構(gòu)造，卻能改變外界對你的感知，你可以把它當(dāng)做一種障眼法?！?/p>

海媽媽手里握著一瓶透明藥劑。

“喝下它，你不會感覺身體有太多變化。你依舊是鮫人，不能在陸地上行走，不能離開海面自由呼吸，但旁人眼中的你，是長著雙腿的漂亮姑娘?！?/p>

笙歌明白海媽媽的意思，陸地充滿了各種危險。也許是力所不及，也許是一種保護(hù)，海媽媽不能讓自己著陸，只能令自己在浮出海面換氣之時不被人視作奇觀異類加以抓捕。

趁著旅游旺季，人流量大，她如果出沒于無害的海域只會被人認(rèn)作游客而已?；蛟S在海面游行依舊惹眼，但絕不會受到恐懼與狂熱的矚目，這就夠了，足夠她觀察很多人、熟悉很多景物了。

很多時候無需改變自己迎合這個世界，如果迫于情勢一定要加以適應(yīng)，那么干擾這個世界對你的感知，就依舊可以在廣袤的天地間自由自在的做自己。

“旁人論斷不了我，我就是自由的?！苯舆^藥劑，笙歌將其一飲而盡，確認(rèn)一滴不漏后，遞還給了海媽媽。

“別玩的太久，今晚是鮫人歌唱的日子。”海媽媽眨眨眼?！板e過了就又要等好久啦?！?/p>

“知道啦，在那之前，我一定回來?！斌细枞杠S地游向海面，一邊晃了晃手中攥著的小瓶子。

那是一個乍一看與普通飲料瓶別無二致的瓶子。

忽然又想到了什么，海媽媽驚呼出聲，“對了，今天不要去…”

一抬眼卻發(fā)現(xiàn)早已沒有了鮫人少女的身影，她沉吟了片刻，只得無奈地?fù)u了搖頭。

“算了，反正出不了大亂子。”

另一邊，笙歌十分珍視這來之不易的機會，只想快一秒浮上海面，全然沒聽到海媽媽最后一句話。

她自海面上探出頭，卻意外地發(fā)現(xiàn)人流量很少。雖不至于四下無人，卻與旅游旺季的盛況十分不符。

已經(jīng)過了熱鬧的時候了嗎？明明前些天她在海里還隱約能看見三兩成群的人四下追逐打鬧呢。

若說是淡季，卻也不像，人比淡季要多些，而且…不知是不是錯覺，笙歌總覺得他們不像是在游玩。

海陸接壤的地方有一群人不遠(yuǎn)不近地徘徊，另有一些人站的更近一些，身旁帶著各種設(shè)備。

這種場面并不多見，笙歌心下好奇，她一邊控制著不讓自己發(fā)出太大聲響，一邊謹(jǐn)慎地游得更近了些。

終于，她看的更仔細(xì)了些。

這些人對海面情況很關(guān)注，卻不是游客那樣對新鮮事物興致盎然的關(guān)注。

好像對此見怪不怪，卻又密切留意，就像是…在做例行任務(wù)…

他們是研究人員!這個認(rèn)知令笙歌一瞬屏住了呼吸。

透過海水層層疊疊的遮擋，她深深地看向上方，努力辨認(rèn)他們的身形體貌，果然見到了幾個熟悉的輪廓。

沒錯，她見過他們中的部分人，這些人不是第一次來到這里了。

那么，他們在這里、所為何來?

“也許與前幾次相同，他們只會在海面打打轉(zhuǎn)，不會潛下來多深?！?/p>

“過不了多久他們就會離開了，不會發(fā)現(xiàn)我們的…”

突如其來的變故令笙歌的探索欲蕩然無存，她一面安慰自己，一面想要迅速地游回海底。

不論是不是虛驚一場，她都要把這異動的訊息傳遞回去。

許是回游時發(fā)出的聲響太大，她聽到海面上方傳來了一陣交談。

“你有沒有聽見什么聲音?剛才這邊好像有些響動。”

——“沒有吧，我沒聽到什么。不過檢測儀顯示這里有異常，或許…空間扭曲的位置就在這附近?”

交談聲斷斷續(xù)續(xù)地鉆入笙歌的耳朵，她愈加謹(jǐn)慎地下游，卻冷不丁撞上了什么。

揉揉撞疼的額頭，她抬眼仔細(xì)打量著前方，卻詫異地發(fā)現(xiàn):沒有任何事物橫亙在自己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