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偃馳兮剛剛應(yīng)允的瞬間,灰狐立刻伸手輕觸他的額頭,令他瞬間愣住。在那一刻,仿佛時間靜止,偃馳兮能清晰地感受到一股溫暖的氣息源源不斷地流入體內(nèi),如同春風(fēng)拂面,令人陶醉。
突然間,一股劇烈的痛苦如潮水般涌來,仿佛要刺穿骨髓,蔓延至身體的每一個角落。偃馳兮瞪大了眼睛,試圖掙扎著擺脫束縛,然而他的身體卻像被定住了一般,無法動彈分毫。隨著劇痛的持續(xù)升級,他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絕望與無助。
偃馳兮呃啊……
他緊緊地咬住牙關(guān),試圖抑制那股洶涌而至的疼痛,然而,終究還是有一絲顫抖的痛苦顫音從他的唇間泄露出來。
對面的灰狐臉色顯得有些蒼白,眼神逐漸變得恍惚。
——
再醒來時,偃馳兮抬頭便看見了自己的尸體,就趴在他面前,自從兩年前大旱開始,這么久沒再照過鏡子的他又一次看見了自己的臉。
現(xiàn)在,這張曾經(jīng)充滿活力的臉龐已經(jīng)變得蒼白消瘦,眼眶深陷,仿佛在訴說著無盡的故事。淡淡的黑眼圈如同夜空中閃爍的星辰,為這副面容增添了一抹神秘的色彩。
他猛的向后退去,驚慌失措間瞥見了身上穿著,這衣服……再抬頭看看面前的尸體,這……
他緩緩地伸出雙手,輕輕撫過那張不屬于他的臉龐,指尖在每一道輪廓間游走,仿佛在探尋著一段塵封的往事。他的心中涌動著復(fù)雜的情感,如同五味瓶被打翻,酸甜苦辣交織在一起,讓人難以言喻。
所以現(xiàn)在自己的病好了是嗎?那灰狐呢?他去哪里了,世間居然真有移魂換體之術(shù)。
灰狐用自己的命換他守護妹妹平安長大,而且是他的救命恩人,就對不能辜負(fù)他。
在沉思之中,偃馳兮感到頭腦如被針刺般劇痛難忍,他無力地倒在地上,雙手緊緊抱住頭部,痛苦地呻吟著。
偃馳兮??!啊……!
灰狐的聲音再次響起。
某人這里的狐貍命數(shù)早已定好,從上兩代開始便活不長久,我這幅身體也即將酒盡燈枯。我并不懼怕死亡,唯獨放不下小妹,她尚年幼,不動是非曲折,若是此生待在這里倒不勞我操心了,可她自小受不住管教,愛自由,我怕她那天出去闖蕩不辨真?zhèn)紊茞?,遭了罪?/p>
某人好在你出現(xiàn)了,可真及時啊。
某人待她成年,后山的洞府會開啟,里面的東西你瞧中了喜歡的便收去吧,就當(dāng)做是謝禮了。
一直等到灰狐說完疼痛才停緩,才緩緩地松了一口氣。疲憊不堪的他,仿佛剛剛經(jīng)歷了一場生死搏斗,生怕再次陷入那令人窒息的痛苦深淵。
他不知道該怎么對月魄解釋,哥哥就這么被人奪舍,想必那孩子是接受不了的吧。若是灰狐提前與她是商量好的呢,沒準(zhǔn)就是這般。
想通后偃馳兮便去尋了月魄。
事實是他并沒有告訴過月魄這件事,傻孩子聽了后還笑著問兄長在跟她玩什么游戲。
是打擊太大接受不了嗎?
偃馳兮有些后悔。
月魄看著那雙熟悉的眼,好像確實感覺不一樣了,好陌生啊,而且阿兄怎么不笑了呢。
偃馳兮正要說話時她吼出一句話,嚇得偃馳兮措不及防。
月魄為什么要把我扔掉!我只要阿兄不要別人!
偃馳兮不知所措,他逗孩童們玩耍是有兩把刷子不錯,可像月魄此種卻是第一次見,不知該如何發(fā)揮。
偃馳兮月魄,你兄長他并不是要扔掉你,相反……
月魄你不要頂著他的臉說話!
她怒吼一聲打斷偃馳兮,又化身成狐貍風(fēng)一般地逃跑了。
經(jīng)過這樣一件事情,心中難免有些不是滋味,偃馳兮對著池塘的水面發(fā)呆了一整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