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了京都,見過皇帝之后,慶帝便讓范閑去見鴻臚寺少卿辛其物,由他向范閑介紹和談事宜。
至于殊辭,一進(jìn)書房,慶帝便一直沒有讓她起身。
范閑看了一眼旁邊跪著的殊辭,她眼下功力盡失,身體又還未恢復(fù),若他走了,還不知道她會(huì)跪多久,于是范閑眼珠子轉(zhuǎn)了轉(zhuǎn),朝著慶帝問道:
范閑“陛下,臣與殿下回京途中,又遇到了刺殺,虎衛(wèi)和黑騎追查了好些天,不知有何消息?”
慶帝冷眼瞧了一下范閑,手上拿著的折子開了又合上,然后才淡淡地說道:
慶帝“是些死士,背后之人是誰,只怕難查。不過朕倒是聽洪公公說,他到的時(shí)候,你帶著青陽正在逃命,見了他以為他是殺手,還與他過了兩招?”
范閑裝作驚訝的模樣看著慶帝,隨即又沉默著似乎在回憶當(dāng)晚的情形:
范閑“原來是陛下派的人?。砍籍?dāng)時(shí)還以為自己必死無疑了,沒想到是陛下派去的人啊!那臣豈不是應(yīng)該多謝陛下救命之恩?”
范閑滿臉堆著笑意,卻還是忍不住陰陽怪氣地和慶帝說道。
慶帝“怎么?青陽沒有告訴你?”
慶帝這時(shí)候終于舍得把目光投向殊辭,他走到書桌旁,將折子放下,走在了椅子上。
御書房一時(shí)間陷入了短暫的寂靜之中,殊辭這時(shí)候?yàn)槠鹕?,跪直了與慶帝行禮道:
殊辭“陛下,是青陽疏忽了,那日未能來得及阻止范閑,因此生了誤會(huì)。所幸洪公公手下留情,范閑才沒受傷?!?/p>
殊辭垂手?jǐn)宽?,不敢稍有逾矩?/p>
慶帝“范閑,聽清楚了嗎?”
皇帝端起桌上的茶盞,抿了一口,似乎覺得味道不錯(cuò),又飲了一口。
范閑“聽清楚了,陛下?!?/p>
范閑站在一旁,俯身朝著皇帝行了個(gè)謝禮,心中卻是酸澀難忍。
指鹿為馬,沒想到有朝一日,他也會(huì)面臨這樣的窘境,最可恨的是,他還無法為自己掙回公道,就像上一次的刺殺一樣,幕后指使者,依舊逍遙法外。
慶帝“朕聽說,那日你拼死護(hù)著青陽,怎么?朕給你指的婚你不喜歡,是因?yàn)榍嚓???/p>
范閑躬身站在殊辭身旁,心悸不已,這個(gè)問題陛下如此直白地問了出來,這一時(shí)半會(huì)兒他還真拿捏不準(zhǔn),陛下到底是何意思。
萬一他答錯(cuò)了,又連累了他家殿下,該如何轉(zhuǎn)圜?
“陛下,陳院長求見?!?/p>
侯公公的聲音響起,慶帝將手中的茶盞往桌上一放,冷哼一聲道:
慶帝“這老家伙兒來湊什么熱鬧!”
隨即朝著侯公公道:
慶帝“讓他進(jìn)來?!?/p>
陳萍萍進(jìn)來,仿佛未曾瞧見范閑和殊辭一般,抬起頭語氣淡淡地看著慶帝說道:
“陛下,臣收到消息,言冰云身份泄露,現(xiàn)已被北齊羈押,此次談判,北齊將極力主張用言冰云換肖恩與司理理?!?/p>
慶帝“什么時(shí)候的事?是誰泄露了消息?”
慶帝拂袖而起,桌上的茶盞瞬間被掃落在地上,茶水不偏不倚正好濺到了陳萍萍的輪椅前。
“鑒察院正竭盡全力探查?!?/p>
皇帝冷眸微瞇看著陳萍萍,可陳萍萍是誰,兩人斗智斗勇數(shù)十年,又哪能輕易看穿呢?
他揉了揉眉心,似乎有些疲憊,嘆息一聲道:
慶帝“罷了,今日的事情便到這里吧,青陽,此次賑災(zāi)有功,你離京其間,朕也命人將你的公主府修繕好了,往后便去你的公主府住吧,免得你一天天地嫌朕拘著你?!?/p>
殊辭“青陽不敢,多謝陛下。”
殊辭跪在地上,伏身與他磕了一個(gè)頭。
慶帝“行了,都下去吧,和談的事情,明日早朝再議?!?/p>
慶帝似是有些不耐煩地?fù)]了揮袖子讓他們退下,于是陳萍萍他們?nèi)诵辛硕Y便朝著殿外退去。
皇帝看著他們離開的背影,沒好氣地嗤笑一聲,這個(gè)老東西,還怕他會(huì)殺了范閑不成?
倒是青陽......
“殿下聽說是陛下的旨意,并未多反抗。”
“小范大人拼死也要護(hù)著殿下,想來是真的愛慕殿下?!?/p>
他想起洪四庠來回稟的時(shí)候說的話,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但愿青陽是真的明白這句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