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八一背著槍也跟了去,他也要到水潭里洗澡。畢竟在葫蘆洞里泡了一天一夜,雖說味道不大,心里卻總不自在,覺得全身都沾著蟲子的氣息。至于水潭里的危險,洗過澡的張... 更多精彩內(nèi)容,盡在話本小說。" />
胡八一背著槍也跟了去,他也要到水潭里洗澡。畢竟在葫蘆洞里泡了一天一夜,雖說味道不大,心里卻總不自在,覺得全身都沾著蟲子的氣息。至于水潭里的危險,洗過澡的張起靈早說了:"在水邊上我放了幾塊石板墊腳,別去中間,那里有個大漩渦。"
三人在路上相遇時,張起靈除了這句提醒,還特地摸出三塊香皂遞過去,示意他們都洗洗,身上味道有些重。
胡八一點頭,為這暖心的舉動心生感激,目送著小哥的背影,對王凱旋道:"小哥最是面冷心軟,考慮得真周到!這次能遇上他們,真是咱們?nèi)行摇?
王凱旋哼著小調(diào),得意道:"那是,我認(rèn)的大哥們,人品武力肯定都扛扛的!"
胡八一心道:你認(rèn)的大哥,他們答應(yīng)了嗎?
兩人來到潭邊,王凱旋被趕到另一邊刷碗,免得油水污染了洗澡水。胡八一則找到小哥說的地方,脫了衣服下水,抬眼望見險壁危崖上的宮殿,在虹光水汽中泛著異樣光彩,如夢似幻。
張起靈回來時,篝火上的魚湯還溫著。他端起碗大口喝著,動作卻輕得像陣風(fēng)。片刻后一鍋湯見底,平坦的小腹卻不見起伏,仿佛剛才喝個空氣!
楊雪莉問他,吃沒吃飽?
張起靈點頭放下碗,掀開最近的帳篷門簾彎腰進(jìn)去。
帳篷里,張海宣側(cè)躺著,縮成一團,眉頭微蹙,像是在做什么不安穩(wěn)的夢。張起靈伸手輕輕拍了拍他的后背,那蹙著的眉頭才緩緩舒展。隨后他也在旁邊躺下,呼吸漸漸與身邊人同步,平穩(wěn)得仿佛一體。
帳篷外篝火噼啪作響,楊雪莉望著那頂帳篷的門簾,又瞥了眼大樹陰影下帳篷里隱約交疊的身影,忍不住湊近張海陽,聲音壓得極低:"他們……一直都這樣?"
張海陽正用紙巾擦著嘴角的油漬,聞言抬眼掃了那帳篷一眼,眼底漾著溫和笑意,語氣卻依舊慢條斯理:"可不是嘛。雖說差了一歲多快兩歲,但打我記事起,他們就沒分開過。一起訓(xùn)練(只不過張海宣大半時間都在偷懶,聽長輩們說他到十歲才漸漸懂事,開始練武學(xué)習(xí)),一起出任務(wù),一起放野,一塊兒受罰,從小長到大,這世上再沒人比他們更懂彼此了。"他頓了頓,指尖在膝蓋上輕輕敲著,"說友情,是刻進(jìn)骨子里的過命交情;說愛情,眼神一對上就懂對方的心思;說親情,早把對方當(dāng)成了血脈里的一部分。說白了,就是靈魂纏在一塊兒,連壽命都分著共享的靈魂伴侶。"
楊雪莉愣了愣,想起道上關(guān)于"啞巴張"和吳邪的傳聞,忍不住追問:"那以前傳得沸沸揚揚的吳……"
"嗨,不過是段插曲。"話還沒說完就被打斷——足以看出張家人對這個外姓人有多排斥。
張海陽擺了擺手,語氣帶著漫不經(jīng)心的釋然,"天道偶爾也會打盹,那會兒族長命數(shù)有缺,被鉆了空子,引了個誘餌進(jìn)來。好在老族長出手把世界線正了回來,現(xiàn)在啊——"他朝帳篷方向抬了抬下巴,"兩人說開了,記憶也回來了,都過去了。"
風(fēng)穿過樹梢,帶著草木清香拂過帳篷,里面的呼吸聲均勻安穩(wěn),仿佛從很久以前就是這般,也會這樣一直延續(xù)到很久以后。
夜色像浸了墨的絨布,悄無聲息地鋪滿整片山林。篝火漸漸弱下去,只剩幾點火星在灰燼里明滅,映得帳篷輪廓在樹影里忽深忽淺。
傍晚時,胡八一守著周圍,楊雪莉連衣服帶人洗了一個香噴噴的澡,然后回帳篷里換了身衣服來守夜。
她往火堆里添了根枯枝,覺得無聊,便借著火光拿出本子和筆,記錄一路的冒險,還在上面畫了六個可愛的Q版小人。
描繪張起靈的樣貌時,火星噼啪濺起,她忽然想起王老板(王月半)曾描述的張起靈——那人總是獨來獨往,眼神冷得像雪山融水,周身裹著層生人勿近的寒氣,就連他(無邪)有時都近不了身??蛇@一路看他對張海宣,視線相觸時滿是全然的信任,身上的冷意早化成了能溺死人的溫柔;而張海宣也事事以他為先,處處為他著想,圍攻不死蟲時那默契的配合,仿佛一個人分成了兩半,連呼吸都踩著同一個節(jié)拍。
"他們這樣……嗯……不累嗎?"她突然道。
這世上哪有什么關(guān)系,能把友情、愛情、親情揉得這般不分彼此,連壽命都要捆在一處,未免太沉重了。
張海陽用樹枝撥弄著篝火,火星子隨著他的動作簌簌往上跳,映得他眼底也泛著細(xì)碎的光。他起身準(zhǔn)備回帳篷,聞言轉(zhuǎn)過身看她,見她畫著幾人的肖像畫,視線落在筆尖似在自言自語,又把下午的談話記在肖像旁邊,只是沒有署名!
他唇角彎起一抹淺淡的笑:“累?他們倆啊,分開才叫累?!?/p>
抬頭望向墨藍(lán)色的夜空,星星密得像撒了把碎鉆,夜風(fēng)卷著草木氣息掠過耳畔:“小時候族長被族里長老故意罰關(guān)禁閉,祠堂的窗欞那么高,海宣就踩著石墩扒在窗臺上守,三天三夜沒挪窩。餓了就著檐角漏下的雨水咽口干糧,困了就把額頭抵著冰涼的木框打盹,族里的叔伯輪番來勸,他攥著窗框的手愣是沒松過,指節(jié)都泛了白。最后還是海宣的父親從外面回來答應(yīng)海宣嘆著氣把族長領(lǐng)回家養(yǎng)著,他才像脫了力似的摔在地上,渾身都軟得站不起來?!?/p>
火堆“噼啪”爆響一聲,張海陽低頭捻起片落在肩頭的枯葉,指尖輕輕碾著,碎成細(xì)屑飄進(jìn)火里,看著抬頭驚訝看他的楊雪莉:“后來海宣剛當(dāng)上張家總管,族里混進(jìn)奸細(xì),短刀直沖著他后心去,是族長硬生生橫過來擋了一下,那傷口深可見骨,養(yǎng)了半年才好。海宣守在床邊,三天三夜沒合眼,喂藥、擦身、換繃帶,連族長皺眉的弧度都記得清清楚楚。”
他頓了頓,聲音里添了些悠遠(yuǎn)的意味:“就算后來因為變故分開了幾十年,到了19六幾年,因為天道的空子,族長的行蹤更難找到,我們也聽著海宣的話四面八方尋著他,但都是碰巧的錯過……后來他翻遍了古籍殘卷,總算能讓張海清的測算繞過天道卻在尋找的途中在戈壁里突然昏死過去,又一次丟了信息!……
——旁人看著是苦是累,可他自己呢?甘之如飴,而族長……他們的命早就擰成一股繩了。就像兩棵長在一塊兒的樹,根在土里纏成一團,枝在天上交成一片,風(fēng)一吹,葉子都朝著同一個方向晃。旁人看著覺得亂,可它們自己知道,離了誰都活不成。"
楊雪莉沒再說話,只是望著那頂帳篷。月光從樹縫里漏下來,在帆布上投下細(xì)碎光斑,隱約能看見里面兩個人影挨得極近,連呼吸都纏繞在一起,仿佛天生就該這樣依偎著,從青絲到白頭,從年少到古稀,都是命中注定的模樣。
夜露漸濃,篝火徹底熄了,只剩堆暗紅的炭火還在斷斷續(xù)續(xù)地吐著熱氣。
胡八一裹緊外套來換班守夜,剛往炭火里添了把干柴,火重新燃起來時就見張起靈從帳篷里走了出來。
男人腳步很輕,像踩在棉花上,月光落在他臉上,映得眉眼愈發(fā)清俊。他沒看胡八一,徑直走到火堆旁坐下。
"醒了?"胡八一遞過去水壺,"要不要喝點熱水?剛燒的!"
張起靈搖搖頭,反而從空間里拿了一杯溫?zé)岬哪滩柽f給胡八一。兩人就這么靜默地坐著,誰也沒說話,只有胡八一吸奶茶的稀罕聲響。
ps:今天總共多傳了三章,改文改文不小心點到又傳了,哎哎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