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色的空間內(nèi),一條裂隙緩緩打開,吐出了十幾只獸,地上的符文也隨之亮起,將整個空間照亮。
潼桉先醒了過來,看著這熟悉的地方,似乎又刺痛了他的神經(jīng),恍惚間,他想起來了,他也是屬于這里的,不過,只是曾經(jīng),好像那次事件之后,他逃離了這里。至于是被誰追殺,又是如何失憶的,他完全沒有印象,只知道自己也是【守門人】。
又過了幾個小時,大家陸續(xù)醒來,看向陌生的四周,只有十四道形狀各異的門,以及站在地面中心那輪弦月上的潼桉。
尼卡爾,幽鰩等獸對著潼桉拔出了武器,尼卡爾大吼道:“潼桉,你到底是什么獸,為什么要把我們帶到這里,快讓我們離開!”
潼桉苦笑道:“我也不知道我是誰,但在這里,我是十五門中一個失格的守門人。至于離開,我也想逃離這里?!?/p>
“騙人!你能帶我們來這里,肯定也有辦法帶我們離開,快用你那把刀帶我們離開?。 ?/p>
“那種斬擊嗎?!变裥÷暷剜?,“行,我這就試試,你們記得離我遠點?!?/p>
尼卡爾他們對視一眼,保持著戒備的姿勢緩緩移動到潼桉背后。潼桉則開始蓄力,周圍的血霧再次涌去,潼桉的刀再次閃爍著紅光。
一刀劈出,卻不見同樣的裂縫,只有斬擊轟到墻上,奇怪的是,斬擊沒有對墻造成任何傷害,就像水滴進入大海一樣消失的無影無蹤。更奇怪的是,潼桉沒有放下刀,反而是更快的蓄力,大伙心中剛生出疑惑,就看見先前轟出的斬擊原模原樣地飛了回來。
尼卡爾他們本想傾瀉子彈,卻被潼桉一聲“別浪費子彈!在我身后躲好!”遏制住了行動。
直至那斬擊來到潼桉面前不足半米,他才一刀揮出,同時張開碩大的雙翼遮住了背后的同伴。
一聲巨響傳入眾獸耳朵,之后潼桉卻沒有了半點動作。此時若是站在潼桉面前就能看見,剛才的斬擊其實并沒有被抵消,還留下了大部分的威力,這些力量瞬間切開了潼桉的胸口,連同那對翅膀一起切開了巨大的口子,要是仔細看,甚至都能看見潼桉那破碎的肋骨。
鮮血止不住地留下,后方的同伴這才發(fā)現(xiàn)腳底的濕潤是來自于潼桉的血液。梓湫還沒碰到潼桉,他就直挺挺地倒了下去,傷口接觸到地上的符文,發(fā)出一陣滋啦聲,那些血液在符文的作用下漸漸化為血霧,與空氣中的融合在一起,再鉆入潼桉體內(nèi)。
大伙不敢亂動,只有梓湫給潼桉輕輕地翻了個身,讓他的頭靠在自己的大腿上,隨即利用手術器械開始縫合,可那血霧卻一直在阻止,就是不讓梓湫的手術刀靠近潼桉的傷口,梓湫皺起眉頭,還想繼續(xù)努力,但手術刀在血霧中瞬間溶解消失,束手無策的梓湫只能看著血霧進入潼桉的身體,以血霧的方法修復。
其他獸收回了武器,心中滿是愧疚。如果潼桉真的想傷害他們,以他的實力還需要這么麻煩嗎,光是那兩刀就足以取走他們所有獸的性命。
愧疚之余,大伙也開始尋找出去的方法。十四扇詭異的大門,一定有一扇是通往外界的。大伙這么想著,仔細地尋找起每扇門的不同之處。
“大家,過來一下?!壁Y站在第七門前招呼著。眾獸湊了過去,只見冥淵指著門上一處奇怪的凸起說道:“我轉了幾圈,發(fā)現(xiàn)只有這扇門上有這種印記,而且···”冥淵把手按了上去,一陣輕微的咔咔聲響起,眾獸一驚,連忙看向門上的另一個印記。
離印記最近的麋悠輕輕地把手放了上去,立刻又收了回來“有電。”麋悠警惕地說。
“那要不你倆一起放上去試試?”迪奧提供了建議。
麋悠和冥淵對視一眼倒數(shù)著“3、2、1”
兩個印記同時按下,先前的咔咔聲更為明顯地響了起來,那扇詭異大門上的十字架緩緩倒轉,隨后猛的落下,化為逆十字的兩端,竟是浮現(xiàn)出麋悠和冥淵的樣子,門框也發(fā)出亮光,浮現(xiàn)出不計其數(shù)的獸的浮雕,但與麋悠、冥淵的不同,他倆的浮雕栩栩如生,門框上的浮雕了無生氣。
尼卡爾緩緩道:“我們,不會就這么蒙對了吧?!?/p>
迪奧道:“不,我覺得沒那么簡單?!?/p>
話音未落,那門又開始變化,漸漸變得透明起來,最后,只剩下了那逆十字懸在空中,門的后面,是無盡的黑暗,膽大的尼卡爾伸出手,試圖穿過那門,卻在下一秒被狠狠擊飛,直接摔到了梓湫與潼桉身邊,梓湫還沒有開口,尼卡爾就站了起來,說到:“我沒事,那門傳給我一個訊息,告訴我只能讓麋悠與冥淵通過,還說什么‘此為抉擇,彼我二極’”
麋悠和冥淵對視一眼,點了點頭。
“喂!你倆干什么!麋悠是我的!要什么抉擇也是我和她之間的事!”幽鰩突然大吼到:“冥淵,你讓開,讓我去按那個按鈕!我要和她共進退!”說罷,幽鰩快步上前一把推開了冥淵,把手狠狠地按了上去,然而,迎接他的是更強烈的沖擊,直接把他轟到了位于第七門正對面的第十四門上,幽鰩噴出一口鮮血,隨后摔了下來,麋悠本想沖過去,卻是怎么也離不開第七門十步開外,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宇離跑過去扶他。
“要我說,你們還是快點進入為好,我看這門離關上不遠了?!币幌虺练€(wěn)的丞一發(fā)表了自己的意見。
“可是幽鰩他···”
“我知道,我們會負責解釋的,再說了,解釋這種事情隨時都可以,要是錯過了這扇可能的生門,我們該怎么辦!”丞一打斷了麋悠的話。
“走吧,要相信你們之間的關系。”冥淵拉了拉麋悠的手,示意她向門內(nèi)走去。
麋悠看了看還在昏迷狀態(tài)的幽鰩,雖然不舍,但大家的逃生更重要,隨后便和冥淵一起邁入了門后的黑暗之中。
幾小時后
麋悠一屁股坐在地上發(fā)起了牢騷“這到底有多長啊,都走了這么久了,這該不會是死門吧,活活累死那種?!?/p>
“應該不是,你沒發(fā)現(xiàn)我們走了這么久的路,都沒有一點累的感覺嗎?”
“那倒也是,可這樣一直走下去,什么時候是個頭啊?!?/p>
冥淵抬起頭,看向了那個從他們一進門就一直跟在身后的十字架,它高高地懸浮在那里,冥淵也試圖用槍射擊,但和潼桉的斬擊一樣被完全反彈,甚至險些傷到了麋悠。
“要我說,如果可以碰到那個十字架就好了,說不定還能像尼卡爾那樣獲得些提示什么的。”冥淵也發(fā)起了牢騷。
“可是碰不到啊,還一直和我們保持不變的距離,這個十五門還真是奇葩?!?/p>
“悠,把你剛剛的話再重復一遍。”
“怎么了?”
“我剛剛好像看到那個十字架上突然閃爍了一瞬間的藍光?!?/p>
“好吧,那我開始咯。”說完,麋悠一個字一個字地重復了剛剛的話,當她說到十五門這三個字的時候,十字架上突兀地閃爍起藍光,卻又在短短的一秒內(nèi)消失殆盡。
“看樣子光是十五門這三個字還不夠?!壁Y發(fā)表了了意見。
“那要不試試潼桉的那句話吧,畢竟他是這里的獸?!?/p>
說罷,麋悠重復起潼桉的“十五月門十四死,一生···”
“不對,一生門不對?!壁Y打斷了麋悠的話。
“那怎么辦,我們也沒有其他線索了啊。總不能窮舉法吧?!?/p>
“我覺得這反而是目前最好的方法?”
兩只獸沉默了一會,不約而同地嘆了口氣,隨即開始無限的窮舉。十字架的藍光也不斷地重復在熄滅與閃爍之中。
直到他們試完了腦子中的所有詞句,也沒能讓那藍光持續(xù)下去。麋悠一屁股坐了下去,吐著舌頭喘著粗氣說道“什么啊,根本不可能對嘛?!?/p>
冥淵也彎著腰,雙手支撐在膝蓋上說道:“就是,還讓不讓獸活了,好歹給個提示啊!”
“就是,實在不行像尼卡爾那樣給我們碰一下,然后傳遞點信息什么的也好啊?!?/p>
“可問題是我們碰不到啊,可惡!”冥淵啐了一口“慢著,尼卡爾?”
“嗯,怎么了?”
“你還記不記得尼卡爾收到的信息里有什么話?”
“記得啊,怎么了?”
“要不,試試?”
“行吧,死馬當活馬醫(yī)吧。”麋悠站了起來,對著十字架說道“十五月門十四死,第七門,此為抉擇,彼我二極?!?/p>
話音剛落,藍光變得前所未有的強盛,甚至讓他們睜不開眼。
藍光過后,麋悠面前出現(xiàn)了一塊全息屏,她定睛一看,只覺得冷汗直冒。
屏幕里那一動不動的白色獸赫然是冥淵,麋悠不相信,可喊了十幾聲都沒有聽見來自冥淵的聲音,顯然,屏幕里昏迷的獸就是冥淵,而就是在剛剛的幾秒內(nèi),冥淵被帶去了那張沾滿鮮血的手術臺上。
麋悠觀察了一下,發(fā)現(xiàn)全息屏旁有一個按鈕,她下意識地按了下去。全息屏便開始閃動,向外擴大了幾分。擴大的地方,兩支針管浮現(xiàn)出來一支藍色,一支綠色,針管旁閃爍著一句話【做一個抉擇吧,是自己活下去還是讓他活下去,這兩個針管里是不同的藥劑,藍色的是毒,綠色的是解藥,你選擇一個注射到自己體內(nèi),另一支就會同步注射到他的體內(nèi),祝你好運】
“原來,抉擇后的彼我二極,是這個意思啊。”麋悠喃喃著,將手伸向了藥劑···
門外的潼桉和幽鰩早已醒來,潼桉發(fā)現(xiàn)了門的不同,嘗試著用刀穿過那扇虛幻的門,刀沒有收到分毫阻攔,很容易便穿了過去,但潼桉卻不行,被門狠狠地擊飛,于是就此作罷,開始和眾獸講述起自己回憶到的知識。
“總之,這里的每扇門后都有‘守門人’的存在,他們的性格也都不同,并且,他們也不會隨隨便便出現(xiàn),往往都會在門內(nèi)布下種種陷阱,只有毀了陷阱才有與他們面對面的資格,這樣才有擊殺他們的可能。另外,每個守門人手里都至少掌握一種個體科技,比如我的刀上就應用了空間與能量科技。還有那唯一的生門,就是目前不存在的第十五門,也是當年的我鎮(zhèn)守的門,至于怎么開,我就記不得了。”潼桉解釋完,又去其他門前轉了一圈,試圖再恢復一點記憶,但卻無功而返。
就在大家等待第七門還會有什么反應的時候,空氣中的血霧突然加重,濃厚到連周圍伙伴的輪廓都無法看清的程度。潼桉迅速出刀,將空氣中的血霧盡數(shù)吸收,直至視野再度恢復清晰。
潼桉吸收完血霧,并沒有以斬擊的方式釋放,而是將其凝聚成一顆顆珠子,鑲嵌在刀鄂弦月的缺口處。還不等大伙發(fā)表疑問,就被潼桉用力的收刀聲嚇了一跳。
“他們出事了?!变癯林氐卣f“這些血霧顧名思義正是血氣所化,這個空間中每死一只獸,就會釋放出相應的血氣?!?/p>
“什么?”幽鰩大叫一聲,連忙沖到第七門前,發(fā)現(xiàn)第七門的十字架在不知不覺中已經(jīng)恢復了最初的樣子,十字架高高地懸掛在上方,原本在十字架兩端的浮雕此時也移動到了門框上,同那些毫無生機的浮雕連成一片。
“可惡!我和你拼了!”幽鰩急火攻心,可還不等他發(fā)起攻擊,就被潼桉一手刀劈在后頸,軟軟地倒了下去。
“真是的,也不聽我把話說完?!变褚贿呇a充著沒說完的話,一邊單手把幽鰩拖到了宇離身邊,讓他照顧幽鰩?!澳敲?,繼續(xù),這血霧也分多種,其中之一就是我剛剛說的有獸遇害,其二是有獸在門內(nèi)觸發(fā)機關導致的大門關閉和血霧釋放,其三是那些惡趣味的守門人為了捉弄外來者刻意釋放的。而后兩種血霧的特點是無形,第一種情況產(chǎn)生的血霧則是會根據(jù)死去的獸來凝成他們的形態(tài),只有將其打散才能解決。”
“這么說來,麋悠和冥淵還有救對吧?!必┮谎杆僮プ×酥攸c。
“沒錯,但還是快點行動為好。”
“那不用猶豫了吧,我們兩個一起上?!必┮幌蛑裆斐隽耸?,誠然,在這里最熟悉這個空間的獸只有潼桉,丞一則是目前最強大的戰(zhàn)力。
“好?!变窀纱嗬涞鼗卮穑S后與丞一一起站到門前,同時按下了按鈕。
門上的十字架再度倒轉、下落、顯示浮雕。丞一看見門能穿過,毫不猶豫地跳了進去,潼桉緊隨其后,但在進門時他不小心碰到了十字架,將其撞歪了角度。這一撞,頓時讓潼桉的記憶涌了出來,那一瞬間,他想起了第七門后的是誰,以及那句“彼我二極”的含義。
潼桉爆步前沖,眨眼間就來到了丞一背后,毫不猶豫地抓起他的后頸,用力一拋直接將其甩出了門外。丞一倒飛出門,好在穩(wěn)住了身形,這才沒有跌倒?!拔?,潼桉,你干什么!突然把我扔出來是什么意思??!”丞一大吼著,然而回應他的只有潼桉展開翅膀拍打,剎那間消失在黑暗之中的身影。
丞一滿臉問號,再度向門內(nèi)沖去,可迎接他的,卻是強大的沖擊力,丞一后退幾步,心中疑惑更甚,其他獸也是如此,紛紛走上前來觀察門上發(fā)生的奇怪動靜。
門還是那樣,只不過浮雕的樣子變了,潼桉的浮雕顯現(xiàn)在十字架的交叉處,以倒掛的樣子被綁在逆十字上,雙目閉合,宛若睡著一般,丞一的浮雕卻消失的無影無蹤。
尼卡爾喃喃道:“莫非這就是彼我二極?”
門后,潼桉全力飛行,很快就看不見身后的大門,只有那個十字架跟著他。潼桉減下速度,穩(wěn)穩(wěn)地落在地上,回頭看了看天上那一直跟著他的十字架,盯著上面被綁住的自己,說道:“真是一如既往的瘆人呢,不過,你應該能看見我吧,黑寡婦——秦巧?!?/p>
“有意思,居然還敢回來?!币恢蛔仙墨F坐在全息屏前看著潼桉說道“當年你出逃還帶走了我們那么多家人,本以為你小打小鬧一番就結束了,沒想到居然敢干那么大一件事,然而,最終你還是回來了,諷刺啊,守門人潼桉。”說罷,她看見了正在蓄力的潼桉,微微一笑,傲慢的一腳把全息屏踢開,離開座位走向一邊,來到了昏迷的麋悠和冥淵身邊,輕輕地用手撫摸著他們的身體說道:“真是可惜了這么好的身體,不過問題不大,等我把那潼桉抓來,再一并處理也不遲,放心,我會好好疼愛你們的?!鼻厍商蛄颂蜃欤〕鲆浑p手套和一副面具戴上,舒展了一下那傲人的身材后,消失在了全息屏炸開產(chǎn)生的煙霧之中。
甬道里,潼桉深深地吸著氣,看著眼前被劈開的十字架,手中握著的長刀不停地抖動著,仔細觀察,弦月處的珠子竟是多了幾十顆。
“哈····哈···居然,居然這么多···咳咳,這得是殺了多少獸啊?!变翊髿庹f道“不過,這也算是徹底破壞了吧?!?/p>
潼桉抬起頭看向上空,一道血色的裂隙不斷擴大,上方掉下來的碎片在半空中緩緩化為虛無。
過了幾分鐘,之前的黑暗甬道已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座如同實驗室的空間,數(shù)不盡的標本罐里封存著各種各樣畸形的獸,這種只有刻意將其改造才會出現(xiàn)的獸在這里就像花草一般常見,恐怖的場景更是讓潼桉毛骨悚然。
不遠處,一只臉上戴著面具,身后冒出無數(shù)觸手的獸一邊拍手,一邊慢步向著潼桉走來。
“秦巧,好久不見啊。”潼桉冷笑著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