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李蓮花對江玉燕那摻雜著憐惜的目光,與楊昀春、石水和方多病等人眼中的變化形成了鮮明的對比。當(dāng)他們親眼看見江玉燕手執(zhí)長劍,毫不猶豫地刺入自己親姐姐玉紅燭的脖頸時,一股難以言喻的寒意悄然攀上心頭。忌憚,如暗潮般在他們的胸腔中翻涌。而江玉燕,在那一劍劃破血肉、終結(jié)生命的同時,她的神情陡然變得復(fù)雜起來。那是一張似笑非笑、似哭非哭的臉,仿佛靈魂被無盡的黑暗吞噬,再也尋不到歸途。但她沒有回頭,沒有直面那些注視著她的眼神。她只是冷冷地背對著眾人,聲音清冷得像冬夜里的霜雪,字句間透出一抹令人心悸的寒意道。
玉秋霜(江玉燕)好了,如今這場好戲已經(jīng)看完了。作為“酬勞”,我告訴你們金鴛盟余孽的下落,就在這玉城的后山之中。你們?nèi)グ桑?/p>
江玉燕話音剛落,楊昀春、石水與方多病對視一眼,目光中已無多余的情緒。此刻,他們根本無暇顧及江玉燕是否心狠手辣,甚至是否親刃了自己的親姊。當(dāng)務(wù)之急,唯有追查金鴛盟余孽這一要務(wù)。當(dāng)下,他們毫不猶豫地率領(lǐng)各自屬下,直奔玉城后山而去。與此同時,院中的看客們——那些來自江湖各處的閑雜人等,在目送楊昀春等人離去之后,也紛紛加快了腳步,悄然散去。他們心中滿是隱憂,唯恐稍有遲疑,便會招致江玉燕派來的追兵,又或被更深的漩渦吞噬,再難脫身。腳步聲漸次遠去,只留下一片短暫的寂靜,仿佛連空氣都為即將到來的風(fēng)暴屏住了呼吸。
等到那雜亂的腳步聲逐漸消散于耳畔,院落再度被寂靜籠罩,李蓮花這才舒緩地站起身來。他步履沉穩(wěn)而從容,不緊不慢地走至江玉燕身后。稍作停頓,仿佛在心中反復(fù)權(quán)衡著措辭的輕重,片刻之后,他終于開口,聲音低柔卻清晰地傳入了江玉燕耳中道。
李蓮花(李相夷)明明心有不舍!為何非要讓自己變成如今這副模樣呢?
李蓮花的話音剛落,江玉燕背對著他,聞聲的瞬間,一抹意味深長的笑意如暗流般在她心底悄然涌動。她的計策,果然已經(jīng)開始生根發(fā)芽,哪怕只是微不足道的一角,卻已足以讓她心下暗自滿意。接著,江玉燕依舊維持著那張似喜似悲、難以捉摸的面容,轉(zhuǎn)身時,一絲寒意卻已無聲無息地攀上了她的眉梢眼角。她開口的聲音冰冷刺骨,夾雜著幾分刻意營造的不善,直直地朝著李蓮花擲去道。
玉秋霜(江玉燕)你說這話是什么意思?
李蓮花凝望著江玉燕,那倔強得近乎固執(zhí)的小丫頭,依舊不肯松口承認自己的脆弱。他本打算邁步上前,以溫言軟語輕輕點醒她,卻未曾料到,這丫頭此刻的戒備竟如此森嚴。他剛抬起腳邁出一步,江玉燕便如驚弓之鳥般陡然繃緊了全身。她手中那柄還沾染著鮮血的長劍瞬間泛起一道冷冽寒芒,劍鋒直指李蓮花的喉間。鮮血沿著劍尖緩緩滑落,一滴一滴浸透了他的衣襟。然而,在看見那血跡蔓延的一剎那,李蓮花非但沒有流露半分慍色,嘴角反倒揚起了一抹淡然的笑意。他仿佛全然不在意那近在咫尺的鋒刃威脅,徑直穿過劍光,來到江玉燕面前。面對她逐漸睜大的雙眸與滿含震驚的目光,他從懷中取出一方潔白無瑕的帕子,動作輕柔得如同拂過花瓣一般,為她拭去右臉頰上因淚痕干涸而留下的痕跡。
眼看著李蓮花輕輕取出一方帕子,那般小心翼翼地為她擦拭右眼殘存的淚痕,這一溫柔至極的舉動,如同一道驚雷劈中了江玉燕的心頭。她的臉龐不由自主地浮現(xiàn)出了震驚之色,這情緒如水般迅速蔓延,直滲入心底最深處。
玉秋霜(江玉燕)你,你這是在干什么?不怕,我殺了你?
李蓮花聽后,卻毅然決然地搖了搖頭,語氣沉穩(wěn)而堅定地回應(yīng)道。
李蓮花(李相夷)不!你不會的!
玉秋霜(江玉燕)為什么?
李蓮花靜靜凝視著江玉燕,目光沉穩(wěn)而堅定,不曾有絲毫動搖。他開口時,聲音平穩(wěn),卻流淌出一股前所未有的認真之意道。
李蓮花(李相夷)因為你是人!不是一只,只想要報仇的野獸,你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