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昏的落日帶來黑夜的預兆,草叢中傳出啼哭般的蟲鳴。偏僻的馬路上,e與晗晗兩人開著車在前往凪止家的路上。
當然開車的是e,坐在后座的晗晗差了e一歲,還沒到考駕照的年齡。
“哇哦——”晗晗打開了空調"你那邊工資這么高的嗎?畢業(yè)兩個月就能買車,早知到我知跟你學學了?!?/p>
"多跟我學沒用。"
e關上空調“車是凪止的,他駕照考不過干脆就借我了。技術人員在e城工資一向很高?!?/p>
“那也高的太離譜了吧!”
晗晗驚嘆著,又打開了空調。
“應該也不是,他畢竟在畢業(yè)前就被那家公司選中去當實習生。我記得他還真的給小夏阿姨付了兩倍工資?!?/p>
e說著,再次關上空調。
之后,兩人一路你一句我一句的行駛在路上。e一邊開車,一邊沉默的關空調,一邊又在回憶關于凪止的記憶。
他與別人不同——應該說他們兩個和不知名的那22個"實驗品"都與旁人不同。
"e種培育計劃"自E城建立便存在。e所知道的是將24枚芯片按字母A到Z排序,植入嬰兒腦中。由e城的政府機關——e種控制中心撫養(yǎng)到其11歲。這個計劃是絕密的,實驗品不談到彼此的身份,也不被允許說出秘密。e這個名字的來源便是他腦中序號為"e"的芯片。
雖然e完全不知道芯片有什么用。他本人也沒什么異于常人的地方。
但凪止不知為什么找上了他——與他同期的r芯片擁有者。
看見凪止的第一眼起,e就覺得似曾相識,就像是...在百年前就見過的這種古早小說情節(jié)……
"停停停,快停車!"
晗晗突然的大叫使e回過神來,抱天已晚,路很黑,e按了遠光燈,然后——他猛的踩下了剎車。
車的前方站著一位年紀不大的孩子,過于削瘦的身體使他(也許是她?)看不大出姓別,一身病號服松垮垮的套在身上,袖子和褲腿因他病態(tài)的纖細的骨架而空空的晃著。車燈直照著他的臉,與他慘白的面色做出鮮明對比的是臉上那副湉靜的笑容。他閉著眼,如油畫中的天使般靜靜地微笑。裸足站在冰冷的石子路上,詭異卻又無故生出一絲圣潔感。
晗晗與e不約而同的咽了口口水,晗晗連空調都忘開了,壓低了聲音在e耳邊小聲說
"你看這月黑風高的,我們不會撞鬼了吧?"
“不,你看他的制服?!?/p>
明明沒開空調,e卻打了個寒戰(zhàn)
“他是精神病院里的,我們繞條路好了?!?/p>
晗晗沉默了一會兒,拍了拍e肩
“你先在車上等我一下,大晚上一個小孩自己在外面肯定不安全。我去去就來!”
說罷,她下了車。
其實根本沒必要害怕,e種的體質本就異于常人。就算眼文位精神病(e其實認為這么稱呼不太禮貌)是亂砍人的殺人狂,晗晗足以將他制服。
但e還是下了車,不僅是出于對朋友的關心,還有就是,他冥冥中感覺到了什么東西。就像小時候初遇凪止時的熟悉感。在這位素未謀面的精神病身上,他也有同樣的感覺。
兩人走近了一些,晗晗盯著他閉著的眼睛,盡可能柔聲地問
“小朋友,你是不是走丟啦?需要姐姐幫忙嗎?"
晗晗對孩子顯露出了與平時大大咧咧的樣子不同的一面。身為多年了好友,e知道她假小子的外表下其實非常細心溫和。
雖然e認為精神病已經(jīng)到了上學的年紀了,不應該再說是孩子。
精神病“看”向e,他溫和的笑容絲毫未動,空靈清澈的噪音傳入e的耳朵。
“好久不見。當然,也許對你而言是好久,但對我來說只是兩三次人生的長度?!?/p>
很奇怪。他的話突兀、詭異且完全不合理。到是很符合精神病的邏輯。
很奇怪!一陣入骨的寒意從脊稚爬上身體。絕對有什么東西不對!他見過他!
自己絕對見過他!但憶憶中又從未出現(xiàn)過他的影子,就像在濃霧中看花那樣,明明知道那里有花,可就是看不見。
但又是為什么知道那里有花?
“記憶會騙人,但血脈不會。"有句話是這么說的。所以,e姑且認為自己只是忘了和他見過面。
"啊,好久不見。你是……?”
他試探性的與對方對話。
"精神病啊。我當然是精神病。"精神病很爽快的承認了自己是精神病。
“嗯?不是啦,是在問你的名字。"
晗晗接過話。
“名字只是在社交場合中所需的?!?/p>
精神病似乎才注意到晗晗。
“就像他,現(xiàn)在叫作e,但以前可能不是e。而我一直是精神病?!?/p>
"你怎么知道我叫e。"
e心里一緊,打斷了他的話。
“我猜的,偉大的人。"
精神病沒有一點兒說謊的樣子。
"你倒底是誰?"
危機感讓e摸向自己口袋,那里有一把防自用的小刀。
精神病笑的溫婉自然。他像是干凈的、純潔的如透玻璃那般剛出世的孩子。他帶給人的感覺卻又像是從無邊的地獄歸來的墮天使。
"我是精神病。"
好吧,已放棄了和他交談的欲望。e決定轉頭離開。他一轉身,精神病卻扯住了他的衣角。
“請等一下。"他說"另一個人也叫我去找他,就在今天。是那個帶著r芯片的人。"
"什么芯片?"
晗晗嘗試與他對話,但e卻心知肚明了。起碼他絕不是個普通的精神病,能得知芯片這種國家機密的,他的身份不簡單。
況且,凪止,也就是現(xiàn)任r芯片的持有者,他的行為一向難以捉摸。
"上車吧。"
e心里估摸著該怎么給晗晗一個合理的解釋,畢竟他不想把身處事外的晗晗牽扯進來。
“嗯!看來我們今大能玩四人游戲了!”
對于新加入的精神病,晗晗自來熟的摟著他的肩打開了空調。e松了口氣,晗晗并沒有追問他什么。
“你多大啦小朋友?"
“按身體齡算在11到17之間。"
e專心的開車,晗晗和精神病有一搭沒一搭的聊天。幾段對話下來,精神病的回答都摸棱兩可,反觀晗晗,恨不得把自己的信息全抖出來。
“然后,e還專門把窗戶打開方便風吹起自己的呆毛……”
“我們到了?!?/p>
e強行打斷晗晗將自己黑歷史扒光的行為,把汽車熄火停在路邊。在冷清公路的盡頭一座樣樓映入眼簾。
洋樓的門口亮著暖黃色的燈,院子里剛洗好的衣服在風中吹動著,草坪散發(fā)著泥土的氛芳。這一切溫馨的景象與外界格格不入。
為了以防閉著眼的精神病摔倒,晗晗拉著他輕在熟路的走到門口,e嘆了口氣幫她把亂脫的鞋擺好。他還看了一眼沒脫鞋的精神病——好吧,這家伙壓根沒穿鞋。
總而言之,雖然有精神病的插曲,三人還是在約定時間內順利到來。知道凪止不鎖門的危險習慣,e直接推開了門——
很不巧,門內剛準備出門的婦女e大眼瞪小眼。
“?e長這么高啦,快讓阿姨看看!”
中年婦女露出欣慰的神情,在e身上上下打量。e被她盯的不好意思,又因為剛才沒敲門就進入的行為倍感尷尬,決定說些什么讓自己顯得自然一些。
“晚上好,小夏阿姨?!彼卸Y貌的打了招呼。
三月小夏,凪止的貼身女仆。雖說是女仆,但實際上卻做著保姆的工作,而且還有雙休和國假。聽說她曾以刺客的身份活沃過,但早在十幾年前就金盆洗手了,為什么會在凪止身邊還是個迷。
"呀,晗晗也長高了?!比滦∠奶鹗?,十分自然的摸了摸晗晗的一頭雜毛,她的目光敏銳的移到后面的精神病,瞳孔猛然緊宿了一瞬,卻又沒有做出其它動作。
三月小夏理了理自己的裙擺,轉頭向門外走去
“阿姨今晚有事要做不在這住,你們幾個要注意安全,有事就給阿姨打電話啊。飯菜在冰箱里,客臥都整理好了。記得別玩到太晚,12點前一定要睡覺。阿姨走了,再見?!?/p>
“阿姨再見?!?阿姨再見!"
e幫忙關上了門,晗晗則拼命的揮手,精神病自始至終都只是站在門口,什么也沒有表示。
三月小夏當然看見了精神病。但她假裝看不見,假裝不記得,仿佛這樣,就真的可以置身事外對她所知道的有些人的犧牲,對一個家族慘烈的犧牲置之不理。
自私真的是人之常情嗎?閉上眼睛的他能否看見他們的苦難?絕對的無私,絕對的圣潔,為所愛的一切付出一切,拯救、奉獻,就算背上沉重的十字架也不會有人寬恕莫須有的懲罰。
直到現(xiàn)在,你還是選擇救世嗎?
精神???
黑暗的籠罩下,三月小夏逃似的遠離了那座光源。她不準備說什么,感情會讓人淪為犧牲品。這是她做為過來人的經(jīng)驗。
二樓最角落的位置是凪止的房間,門口總傳出噼哩啪啦敲鍵盤的聲音。
e與兩人走上樓,晗晗“砰砰”砸了兩下門,門里沒有任何反應,鍵盤影約的噼哩啪啦聲依舊未停止。
了解對方的性子,e干脆直接下壓門把手,把門推開——
房間堆滿了壓抑厚重的空氣,像要壓死人一樣。床鋪整潔的過分,仿佛從未使用過。暖昧的黃白色燈光下,涂著黑色甲油,蔥白修長的手指終于停上了敲擊。
“呀~好久不見~”依的是熟悉的語調,行為與性格一樣輕浮的少年整個身體連帶著椅子一起轉了過來。
與熱情的紅色不同,又不似沉穩(wěn)的黑色,他有一頭銹色的長發(fā),從上學時的及腰剪到了如今及肩的長度。同色的左眼半睜著,眼底一片烏青,另一只則是被一塊紗布所遮蓋。貓嘴天生上揚,無論何時都有種微笑的感覺。白色的一字肩露出肩膀,與里面貼身的黑色短吊帶勾勒出骨架的纖細。胸骨窄,盆骨寬,脂肪多在大腿。他的形體不知為何天生接近女性,到顯得那張不怎么英氣的臉有些過分秀氣。
外貌與體型由基因決定,但過于瘋狂的執(zhí)念,會不會變成基因中的詛咒?不過那就是后話了。
如今的房內,凪止撐著扶手從椅子上站起身,驚訝的上下打量兩個月沒見的e,浮夸的做出比劃的動作。
"唉~你沒去吃激素吧?那邊伙食這么好嗎?明明畢業(yè)時你還答應要常見面~現(xiàn)在卻像變了個人……兩個月都沒來找我,現(xiàn)在還低頭著看我,上學那會兒還我說什么你信什么,真是的...”
凪止故作幽怨的語氣使e面無表情的露出不屑的眼神。e推開貼在自己身上的凪止后退一步,更方便e低頭看他。
“也許只是你縮水了而已?!?/p>
面對許久未見的朋友,e面上不顯,實際心情格外好的跟他開了個玩笑
“另外,畢業(yè)照時我是坐著的從小到大你連晗晗都沒比過吧?真按身高你也就只能俯視融雪老師了。”
“誒~你這就喜新厭舊了……虧我還夜夜想你……”
“哈哈!”
晗晗跳進兩人中間,爽朗的勾往兩人的肩膀往中間聚攏
“好了好了,這么年輕就別整天搞得像怨婦一樣啊凪止!多喝神奇熱水的話總有一天會長高!好!寒喧就免了,趕緊的,你說的游戲呢?好不容易重逢干脆聯(lián)機一起打三人,不,四人游戲吧!”
“唉?四人……哦?你是那個……?"
凪止瞇起眼,這才主意到身后存在感極低的精神病。
“凪止,是這樣的......”
e湊到凪止耳邊將精神病的話復述給他,凪止聽完,配合的作出恍然大悟的樣子。
“哦原來是那個誰啊,好久不見~”
“好久不見?!?/p>
精神病還是沒有告知他自己的姓名,凪止也沒有去問的打算。
過程到是曲曲折折,結果還是打到了游戲。凪止不愧是大戶人家,直接在客廳降下一面投影屏,還找出了二十年前發(fā)售的限量款多人聯(lián)機電子游戲。
四人坐在松軟的沙發(fā)上,凪止將手柄拿出發(fā)到精神病時,e用手在精神病眼前晃晃,對方?jīng)]有任何反應,眼睛確實閉的很緊,但凪止還是幫精神病打開了游戲界面。
“別歧視人啊~說不定人家閉著眼也能打贏你呢~”
凪止半瞇起眼,故意去挑逗e。
e堅信自己不會在意這種話,真的。他的興趣愛好里可沒有打游戲。他十分堅定的想。
呃好吧,因為是凪止說的,所以只有那么一點在意。e幾乎為零的勝負欲似乎被點燃了。
隨著四人按下啟動鍵,電子的音效響起。明明是很令人緊張的音樂,但一天的疲憊似乎都掃而空。起碼現(xiàn)在,除了眼前的游戲,沒有需要在意的其他東西了。
他們很不幸生為e種,但又是幸運的,因為這個國家正處于一個相對和平的年代。
吵鬧掩過時鐘的滴答,指針被時間推搡著前進。過了十二點就是新一天了,新的一天,游戲的聲音依然在持續(xù),順帶著還有大家愉悅的拌嘴。
"哇~不是吧e,你還真沒打過人家啊~"
這是穩(wěn)居第一的凪止。程序員的神奇手速加上多年打游戲的經(jīng)驗,他的手法令人眼花繚亂。
“漬……”
這是穩(wěn)居倒數(shù)第一的e。誰能知道精神病像是會預知一樣準確的在別人攻擊他時閃躲,按下攻擊鍵的時間也讓人措手不及。
突然,凪止的口袋里的手機振動起來,電話鈴響起,他做個了噓的手勢,然后接通了電話。
“喂?凪止,已經(jīng)1點了,你們還沒睡覺嗎?"
三月小夏的聲音讓精神病外的三人心里咯噔一下,晗晗屏住呼吸,手忙腳亂的收起游戲機。e看了眼時鐘,的確有1點多了。
“誒~怎么可能沒睡呢,我們一直睡到現(xiàn)在,馬上去睡~”
意識到凪止緊張的胡言亂語的e腦子一下子空掉了,為了防止風止再說錯什么話,他趕忙搶答
“不是,小夏阿姨,我們已經(jīng)睡著了?!?/p>
現(xiàn)在,大家的腦子都空掉了。三月小夏慢那邊沉默了一會兒,緩緩發(fā)下最后的通諜
“好吧,看在你們好久不見的份上,半小時內上床,不然阿姨就要懲罰你們了,可以嗎?"
“謝謝阿姨!”“謝謝阿姨~"“謝謝阿姨?!?/p>
電話掛斷,三人面面相覷,做為主人的凪止吩咐
"啊~e的衣服在二樓,晗晗的話,欸——你為什么要在書包里放換洗衣物?。克哉f——"他看向精神病"你今晚要在這過夜嗎?”
“不必了。"
精神病開口,e和晗晗去了不同房間準備睡覺。等聽到浴室傳來水聲時,凪止翹腿坐在他對面,點燃了一支煙。
"說吧,你來干什么的?"
凪止歪著頭,這個角度能輕易看到他金色的舌釘隨著說話時的動作而忽明忽暗,襯得他一副如臨大敵的樣子。
"救世。"
精神病像是在講故事一樣,將百年前的秘密娓娓道來
“一百年前,第一代e種培育計劃r芯片的擁有者與我做了個約定,時間在一百年后的今天。而這個約定牽扯到e種培育計劃內唯一永遠為e種控制中心服務的家族——三月。
第一位r芯片擁有者因母親是芯片開發(fā)人員之一,被允許擁有母親的的姓氏。她的兒子,她的孫子,她的子孫后代繼承著姓氏與r芯片,作為唯一知道所有秘密的人留在e種控制中心。三月家的孩子只有在e種控制中心才會以姓氏稱呼,所以找起來有點麻煩。不過我還是找到了你,三月凪止?!?/p>
凪止吐出一口煙,煙是剛成年時才接觸的,味道對他來說很不友好。他唯一露出的眼眼凝視著精神病
"你說的對。隨便提一下,小夏阿姨是婚后改姓為三月的,我們間的問題不關她的事?!?/p>
“我希望你還記得家族世代背負的職責?!?/p>
“當然……只是沒想到你會這么快就找上我……我早知道有這一天了?!?/p>
“那就好。所以現(xiàn)在你還有什么遺憾嗎?”
"這重要嗎?哈。我現(xiàn)在只關心我要做什么?!?/p>
“我的鍵議是——”
冰冷的嘴唇吐出的話語代表了什么?輕飄飄的人生罷了,多少代人的付出罷了,一個國家的命運罷了。
三月家多少代人的執(zhí)念與以命相搏的掙扎罷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你個精神病!”
凪止一把按滅煙,不住的笑起來。等到他安靜下來,那眼中的瘋狂終于滿溢而出。指尖碰上右眼的紗布將其一把扯下,眼角的淚痣是藏起的溫柔,而殘缺的部分得以覺見他靈魂的一角。
缺失如破開的繭,他那只黑洞洞的眼眶直對著對方,用手著自己的頭語調止不住的上揚
“好啊,祝我成功下地獄吧?!?/p>
在百年的惡夢中,代表初春的姓氏終將在盛夏熱烈的綻放。時間的齒輪再次轉動了起來。
成也三月,敗也三月。
【另一邊,夢中的故事】
“我明白了....…”
陌生的男人說,他將手槍抵上自己的太陽穴。
"使人類偉大的,永遠都不是戰(zhàn)爭。"
"在生命面前,國籍,地位異或金錢都只是虛設罷了。我今天愿意放棄我的生命!"他的聲音鏗鏘了起來“不止是為了昨日死去的三月!"
他腦中浮現(xiàn)出銹發(fā)女人純真的笑顏
“也是為了更多因戰(zhàn)爭而不幸的人!”
“拜托了,這是我最后能做的唯一一件事。在一百年后,那個計劃到最后前,就算用我們的一切也要阻止它的發(fā)生……我不會再沉默下去了?!?/p>
“砰!”
那目的槍聲是為了幸福而響起,鮮血滾燙的濺在精神病的眼角,一成不變的笑顏卻仿佛聽到了他(她)的悲泣。
“我明白了?!本癫∽龀隽嘶貜?。
至此,夢境結束,e翻了個身又睡著了,凪止脫下外衣意味不清地坐在床沿,他什么表情也沒有,就著簾子透出的月光側躺在e身邊
“好困。”
故事會迎來怎樣的結局?蒼蒼月光下,凪止左手食指明顯大了一號的戒指浸潤著月的銀色。
它會帶來一個幸福的結局嗎?
[二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