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空長風(fēng)在藥王谷安頓下來,而另一邊,百里東君在乾東城,卻可謂暗流涌動。
西楚劍歌現(xiàn)世不是小問題,朝廷已派了人去探查,江湖之中的各大派也動了,這是一場能將所有人卷入的漩渦,稍不注意便是粉身碎骨。
但這些與葉鼎之和沈長贏都沒有什么關(guān)系,乾東的水花雖大,終究只是池塘,而天啟……才是真正化龍之地。
半月后——
天啟城內(nèi)一處幽靜之地,一座學(xué)堂巍峨地佇立著,牌匾陳舊古樸,龍飛鳳舞地寫著四個大字:稷下學(xué)堂。
門口靜靜地站了兩個人,一個頭戴斗笠、布衣長劍,一個手執(zhí)墨傘、道袍紅綾。
沈長贏眼神描摹著上首的“稷下”二字,語氣輕而淡,顯得格外漫不經(jīng)心。
沈長贏鼎之,你想?yún)⒓訉W(xué)堂大考,拜入李先生門下?
葉鼎之的確是想瞻仰一下李先生的風(fēng)采。
葉鼎之握劍的手突然緊了緊,嘴角含笑,眼尾微彎,一雙星眸漆如點墨、深如寒潭,像藏著什么不知名情緒。
他拖長了調(diào)子,顯得有些意味深長。
葉鼎之但……還有一件更重要的事。
他要一個人,注意到他。
沈長贏巧了。
沈長贏挑了挑眉,莫名來了興趣。
剛好,她也有一件很重要的事要做。
尋龍望氣乃道門絕學(xué),窺探天機(jī)更不是人人都能做到,命運玄妙,就連師尊都不能輕易勘破,但沈長贏還想試一試,去問卦一人,畢竟……他可是天下第一啊。
葉鼎之卻沒懂她的意思。
葉鼎之哪里巧?
沈長贏沒細(xì)講,只悠然笑語:
沈長贏處處都巧。
她和葉鼎之的軌跡太重合了,仿佛生來就是要在一處的,可若她未曾入魔,竟也是處處不巧,就像夢中一樣。
所以命運啊,行差踏錯,便真的不同了,畢竟時間不會踏入兩條相同的河流。
沈長贏走吧。
葉鼎之點頭,又道:
葉鼎之我?guī)闳€地方。
沈長贏哪兒?。?/p>
葉鼎之先去喝酒,我請。
葉鼎之然后……
他用劍指了指遠(yuǎn)處,東南方向。
葉鼎之我們?nèi)ツ莾骸?/p>
雕樓小筑的秋露白每月只出一次,一次僅兩個時辰,他們沒趕上時候,便只飲了些別的,順帶提了兩盞屠蘇。
臨近夜幕,葉鼎之換了一身暗藍(lán)色長衫,帶著沈長贏熟門熟路地進(jìn)了一處廢棄的宅子,門口還貼著封條。
宅院荒涼,家具坍塌后隨意地倒在各處,蛛網(wǎng)橫結(jié),空氣中都有一股刺鼻的塵埃味道,葉鼎之卻毫不在意,只是目光掃向四周,暗含眷戀。
這是云溪將軍的府邸。
沈長贏好像明白了什么。
沈長贏你是葉云?
葉鼎之對~
葉鼎之嘴角勾起一抹苦澀而諷刺的笑,毫不在意身份的暴露,他既然決定帶沈長贏來,自然不怕被認(rèn)出。
葉鼎之所謂的叛黨,亂臣賊子。
沈長贏那不正好。
沈長贏也不嫌棄塵土,懶洋洋地靠在游廊的圍欄之上,眉眼彎彎。
沈長贏這樣看來,我們兩個豈不是天造地設(shè)的一對?
一個亂黨余孽,一個叛道逆徒,真是上天入地都難找到的登對。
葉鼎之付之一笑。
他的身份不為人知,自己瞞了也藏了那么久,他和沈長贏相識一月不到,不知為何竟愿意坦誠相待,或許人生……總要有那么幾個莫名其妙的瞬間。
那日神劍鎮(zhèn)內(nèi),那個道袍女子不也是莫名其妙就坐到自己那一桌么?
葉鼎之來到正堂門口,取下白日買的酒,半數(shù)澆在臺階之上。
葉鼎之父親,母親,孩兒不孝,今天才來看你們。
葉鼎之我從前跟你們說,我不要做大將軍,要做個自在江湖的劍客,如今也算是實現(xiàn)了一半。
是個劍客,卻并不怎么自在。
沈長贏葉將軍,夫人。
沈長贏與葉鼎之站在一起,抬手將另一壺酒澆下,聲音低沉。
沈長贏好久不見了。
沈長贏那年少年白馬寺,夫人問我“心中有憂,何解?”我說“帝王陰刻,將軍愚忠,無解?!?/p>
沈長贏沒想到竟一語成讖了。
沈長贏還一直沒來得及說一句抱歉。
卜算之術(shù)非一日之功,沈長贏自幼研習(xí),不過七歲便小有所成,而那年她十二歲,已經(jīng)能勘破很多事。
常人不能算的天機(jī)她能算,常人不敢道破的箴言她張口就來,但也因窺探得太多,邪性橫生,師尊不得已將她送至少年白馬寺,伴忘憂大師修行自省。
不料,終究還是擋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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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贏幼時與葉鼎之勉強(qiáng)算有一面之緣,不是青梅竹馬,與葉父葉母也只有一句話的因果。
忘憂大師原本在天啟,原著是葉鼎之搶親之后才去的寒水寺,女主幼時跟隨他修行過一月時間,是在天啟。
下一章開頭回憶預(yù)警,不愛看可跳。
感謝讀者“方白瑞”的會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