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凌戰(zhàn)不知何時又來到居室大門前，他的發(fā)絲披散著，沒有仔細打理過。

“師……圣祖……”他有些緊張，“我有事想告訴你?！?/p>

“說?！蔽衣燥@不耐，請他進外院坐下。

他坐下后說道：“你可能不知道，江瑾玥這幾年受了多少苦?！?/p>

受苦？堂堂天祖怎么會受苦呢？哪怕空有其名，也無人敢踐踏。

他繼續(xù)說道：“她何止是瘋了，自從她墮入塵埃后，那些奴仆都能隨意克扣她的飯食，還能隨意打罵……”

我有些吃驚，但沒有表現(xiàn)出來。

“那些江家的老臣借此機會讓她隨意蓋公章，就這么索取著。而我們無能為力。”江凌戰(zhàn)猛地站起來，“剩下的，你自己選，幫也好，不幫也罷，都與我無關?！?/p>

“嗯?！蔽移鹕硭妥呓钁?zhàn)。

我很久沒有去看她了。于是我悄悄去她的居室，門前空無一人，兩個侍女不知去往了何處。

我走進內院，聽到了茶杯破碎的聲音。

“你真以為自己還是以前高高在上的天祖嗎？”一道尖銳的女聲響起，“現(xiàn)在沒有人能救你了，你的徒弟啊，都走了呢?！?/p>

“不，阿辭還在的……”

“就算還在，她會幫你嗎？還有江顏。只能怪你自己咯?！?/p>

我湊到門縫前，只見一位管事扯住了江瑾玥的長發(fā)，還想做更過分的事。

我將門撞開：“是嗎？天祖也是你能碰的？”

管事慌了，直接癱倒在地：“不，沒有……”說罷，她又扇了自己兩巴掌。

“還不快滾?！蔽倚绷怂谎?。

“是?！彼觳阶吡顺鋈ァ?/p>

“阿辭……”江瑾玥緩緩靠近我。

“別這么叫我，不合適?！蔽冶荛_。

她的神情有些落寞：“你很久沒有回來看我了，我好想你……”

“抱歉，你知道的，我很忙?！蔽曳诺土苏Z調。

“是因為祁書雪嗎？”

“不是，但是請你以后不要隨便來我這里了?！蔽一氐?。

“好……”

我沒待多久便離開了。也許我對她曾有朦朧的情感，但是現(xiàn)在，一切都應該放下，我還有更多事需要完成。

晚間，我特意早點回到了雅居，祁書雪和往常一樣前來迎接。

“書雪?！蔽覝厝岬男χ?/p>

她的臉泛起紅暈：“那個，以后就叫我綰綰吧，這是我的乳名……”

“好，綰綰?！?/p>

她應了一聲：“阿辭。”

她總是像陽光一般熱烈灑脫，像個長不大的小女孩。先前給我灌藥的事也許是看多了畫本子，一時犯傻。

江瑾玥卻像一塊寒冰，讓我發(fā)自內心的不敢接近。

“阿辭，你的眼睛很好看?！彼焓謸嵘衔业哪橗嫛?/p>

“是嗎？”我摟過她的腰。

“是呀?！彼话驯ё∥?，“好，喜歡……”

喜歡……這個詞讓我愣住了。可能先前我也有喜歡的人。

“喜歡，是什么？”我有些茫然。

“喜歡嘛，就是把一個人當成自己的所有，想讓自己永遠待在她的身邊?！逼顣┨痤^看我。

“嗯?！?/p>

這么多年的無情道讓我分不清自己的感情，無法遵從內心。

三更，我悄悄走出雅居。執(zhí)事處，我將先前那個女管事叫來：“門口的侍女呢？”

她小聲回答：“這，這個嘛。我嫌她們辦不好事，就趕走了……”

我皺起眉頭，估計兩個侍女是被打跑的。

我翻出14年來江瑾玥居室的開支，整整30萬兩黃金。

“你解釋一下，這30萬兩黃金都用在哪里了?！?/p>

“這……”她眼神躲閃，看樣子是心虛了。

“貪的不少呀?！蔽逸p笑一聲。

“不，我沒有?！彼琶忉尩?，卻沒有任何證據(jù)可以證明清白。

我叫來兩個侍從去管事的屋子里搜，順便把她的爪牙一并帶來。

沒過多久，十余人被帶到大廳。

“圣祖，是她給我銀子，讓我……”一位年輕的侍女說。

我讓侍從記下口述，然后將管事的財物列成清單。

管事不敢說什么，只得低下頭。

大約半個時辰，幾人才說完。

“你還要解釋嗎？”我看向快要暈厥的管事。

“不，不用了?！彼雷约捍髣菀讶?，便不再掙扎。

我吩咐侍從將那個罪人帶下去，罪狀什么的我都擬好了，等到三天后讓執(zhí)刑處再辦。

畢竟只是一個管事，她的背后定有更強大的勢力。

我又令人將江瑾玥的居室打掃一番，讓幾位值得信任的侍從過去伺候。

“圣祖，有需要帶話嗎？”一位侍女問道。

“沒有?！蔽业氐馈?/p>

確實，沒什么好說的。我該做的都做了，只希望她不要再來打擾我的生活。

看向窗外，日上三竿。也不知我忙活了多久。

祁書雪剛醒便看到我：“阿辭，你起的好早?！彼炝松鞈醒?。

“還好?！蔽逸p咳一聲。

“別累著啊?！彼従徸邅?，兩個人就這么面對面看著。

“好。”我輕輕撩起她額前的發(fā)絲落下一吻。

她甜甜的笑著：“好了，我要去洗漱了?！?/p>

說完，她便捂著臉走了。

每日處理枯燥無味的政務，她卻給我?guī)砹饲八从械臍g樂。

關于邊境百姓受傷之事，我讓江瑾然去辦了。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到了獨立的時候，更應該錘煉意志。

我看著滿園的曼陀羅華，純白好似虛無。記得江瑾玥曾經(jīng)說過，她最愛白色，最愛虛空。

這些花是祁書雪種下的，她先前還特意問我能不能將仙草全部移植到后院，我沒想太多便同意了。

如今花開了，的確是驚喜。

我最愛的是忘川彼岸那片詭譎的曼珠沙華。我不知忘川在何處，只知道它在我心中。

彼岸花花開無葉，葉生無花，就像一對戀人永生永世不得相見。

我默默垂下眼眸，似是想到了什么。

“不好了，圣祖，管事她，自盡了……”侍從急忙跑來，差點被石階絆倒。

“隨便找處空地將人埋了吧?！蔽依淅浠氐溃f完轉身進了書房。

那種不修仙的人會留下尸體，處理起來實在麻煩。修仙人死后軀體遇到陽光便會消散，魂魄歸天轉世。

但沒了一魂一魄，永世不得輪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