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各大家族都在互相示好,蘇家為了能一舉拿下許家的三座城池特意派蘇清暮前來。
蘇清暮與江瑾玥師出同門,出師后分道揚鑣。蘇清暮,蘇家第二圣祖,實力凌淵初期,在劍術上很有天賦。
但是先前我并未與她有過多交集,甚至只見過一面,那還是在我剛拜師的時候。
我作為江家的繼承人需要親自迎接以示尊重。大約卯時,蘇清暮到了會客廳。
我讓人為她沏茶,布置好軟墊。等到侍從們散去,她說道:“她這些年怎么樣了。”
我自然知道那個“她”指的是誰,我并不隱瞞:“瘋了?!?/p>
我的語氣平淡到了極點,蘇清暮卻坐不住了,將面前的茶杯捏的粉碎。
“呵,她好歹是你的師父,你就算再恨她也不至于虐待?!?/p>
“虐待?這14年我離開了江家,談何虐待?!蔽覜]有給她好臉色。
蘇清暮頓了一下,依舊保持著剛才的神情:“帶我去見她?!?/p>
我沒有廢話,讓侍從帶她去江瑾玥的居室,自己則回去處理事務。
雖然我不了解蘇清暮,但是經(jīng)此一事,我可以肯定,她行事魯莽。
也不知道她們會說什么,反正說再多也與我無關。
“阿辭,我想去外面看看,可以陪我嗎?”祁書雪挽住我的手臂。
“好。”我欣然同意,畢竟她一直待在雅居,覺得無趣也是正常的。
算算日子,一個月后便是兩人的婚禮。時間過得真快,后院的桂樹早已沒了滿枝金白。
夜晚,我處理好事務,第一時間帶上祁書雪去街市。
夜晚的古街倒是熱鬧,一長串的小攤上都是琳瑯滿目的吃食。
“綰綰,想吃什么?”我們在一處小吃攤停了下來。
“就,這個吧?!彼噶酥杆龑γ娴奶呛J。
“好?!蔽叶挷徽f便結賬,一路上她喜歡的我全部買了。
如果我沒記錯,這個時間應該可以燃放煙火。
我叫來隨行的侍女悄悄說道:“你去準備一下……”她聽后立刻去辦。
“阿辭,你剛才在做什么呀?”祁書雪有些疑惑。
“等一下你就知道了。”我故作神秘,讓她閉上眼。
隨后我小心翼翼地將她引向醉仙居的高臺,這里是觀賞煙花的最佳地點。
“可以睜眼了嗎?”她問道。
我立刻用傳音咒發(fā)出命令,一道亮光閃起。
時間到了,我對祁書雪說:“可以了?!?/p>
她睜眼,此時煙花正好在夜空中綻放,點點星火落下,消失不見。
緊接著,是更多的,更耀眼的煙花升起,黑夜成了白晝,無數(shù)人為之駐足。
可是,煙花總會落下,一瞬間的輝煌與燦爛終會消逝。
“喜歡嗎?綰綰。”我從后面輕輕摟住她。高臺上,兩人就像尋常人家的夫妻一般依偎在一起,讓人好不艷羨。
“喜歡啊。”她不舍地望向漆黑一片的夜空。
“喜歡就好?!蔽覝厝岬男χ?。
“煙花再好看,也沒有你好看?!彼蝗晦D身將頭埋在我胸口。
我順手撫上她的頭頂,她抬起頭來看我,兩眼盛滿星辰。
高臺下的人紛紛祝福著,唯有一道纖弱的身影顯得格格不入。
江瑾玥默默低下頭,卻還是被我盡收眼底。她怎么會來?
“玥,我回來了?!碧K清暮快步走向她,看到她悶悶不樂的樣子一下明白了。
她望向我,眉頭緊鎖。
“幕,走吧?!苯h小聲說到。
蘇清暮沒再看我,轉身帶著江瑾玥走了。
我與祁書雪離開醉仙居,在河岸旁看到了一株許愿樹。
樹上掛滿了紅色的許愿牌,都是一對對戀人送上的祝福。
“小姐,需要來一個嗎?”一位年老的婦女坐在小攤旁。
“多少錢?”我問道。
“這個不用錢的,只要兩人心意相通便可以拿一塊許愿牌。”婦人笑著答道。
我點頭應下,祁書雪選了一塊牌子準備和我一起掛在樹上。
當我看清牌子上的字,臉一下子紅了?!霸缟F子”。
“阿辭?!?/p>
“嗯?”接著,兩人攜手將木牌掛上許愿樹。
江瑾玥不知不覺來到了我們身后,她的眼里蓄滿了淚。
“你來做什么?”我收起了笑容。
她哽咽著,說不出一個字。
祁書雪小心翼翼牽起我的手:“阿辭,我們走吧……”
“好?!蔽肄D過身背對著江瑾玥,隨后便和祁書雪離開了。
恍恍惚惚,我聽到了江瑾玥的哭聲和老婦人的陣陣嘆息。
該斷的便斷了吧,她本就不應該對我產(chǎn)生那種想法。
祁書雪沒有將這個小插曲放在心上,轉而繼續(xù)與我閑聊。
“阿辭,你覺得那個蘇清暮怎么樣呀?”
“行事莽撞,毫無分寸?!蔽一卮鸬?。
“確實,不過我感覺,她好像對江瑾玥有意思。”祁書雪一邊吃糖畫一邊說。
“本就是師出同門的姐妹,再加上蘇清暮這人思想單純,那是遲早的事?!蔽掖鸬?。
“那希望蘇清暮早點追到江瑾玥了?!逼顣┱0椭劭次摇?/p>
“嗯。”
亥時,我們回到了雅居。祁書雪早早睡下,我卻遲遲不能入睡。
江瑾玥的臉在我腦海里揮之不去,就像永恒的夢魘,無法驅散。
腦海中,如今瘦弱的她與曾經(jīng)高高在上的她重合??瓷先ナ裁炊甲兞耍趾孟袷裁炊紱]有改變。
明明不愛她,我卻無法忘記,無法將她驅趕出我的回憶。
“阿辭,看看我……”
“阿辭,回來,好不好……”
……
一聲聲哀求,一陣陣抽泣。
我緊握著床單,眼睜睜看著自己的指甲嵌入手心。
月光灑在青磚,我緩緩走去,只看到老樹上掛著的缺月。
我坐在屋外,聽著風聲颯颯。隱隱約約看到那熟悉的身影走來,想要伸手觸碰,它卻似泡影,消散了。
清晨的陽光灑在臉龐,我睜開眼,才發(fā)現(xiàn)自己在這里坐了一夜。
自己是真的糊涂了,竟和孩子一樣到處亂跑。
地上鋪滿了薄薄一層白雪,凜冬已至,一年快要過去。
祁書雪像只小貓似的縮成一團,我悄悄為她蓋好棉被。以前江瑾玥也會這樣做,就像長者一般照料我。
現(xiàn)在,我也有該照料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