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很小,很多事就是這么巧合,不對……也有可能不是巧合。
當(dāng)池騁站在“茶事·未央”門外時,他還是有些恍惚,他怎么也沒想到,張老口中提到的療養(yǎng)師,竟然會是夏世安。
“喂~怎么這里發(fā)呆啊~走吧~”夏世安伸出手在池騁眼前輕輕晃了晃。
穿著一身柔藍色旗袍的夏世安站在池騁面前,婉約柔美中透著清冷,就好像是一件青花瓷,素雅出塵,跟一身黑色襯衫打扮的池騁站到一塊完全不像在一個圖層上。
剛子還是第一次在白天看到夏世安,之前見面都是在盛世匯,夏世安當(dāng)駐場歌手時,他才見過一兩次。
一般那個時候,都是李旺和他一起的,這也是奇怪,池少和郭少難得統(tǒng)一對一個異性這么關(guān)照。
是的,就是關(guān)照,那是完全脫離欲望的那種尊重和呵護。
當(dāng)然,就算池騁不說,剛子面對夏世安時,也會情不自禁的護著她,說不上是為什么,就是一種看到她就會自動觸發(fā)的保護欲。
池騁回過神來,主動為夏世安拉開車門,動作極為紳士,在她俯身上車時,他伸手輕擋在她頭頂與車門框之間,以防碰撞。
關(guān)好車門后,池騁才繞到另一側(cè)上車,剛子負責(zé)開車,他忍不住從后視鏡里,偷摸著打量坐在后座的夏世安和池騁。
“有什么想問的就問吧~”夏世安早就看到了池騁那欲言又止的模樣了,“在車上的時間,我可以盡量回答你的問題。”
池騁一直都知道,夏世安骨子里是溫和又疏離的,但只要她肯說出口,那一定就是真的,而且……這樣的時候可不多。
“張老的病……是你救的嗎?”這個問題對于池騁來說,同樣重要。
夏世安望著窗外流動的風(fēng)景,語氣平淡:“當(dāng)然……不是我?!彼D了頓,“你應(yīng)該也想到了,治好張老的是連城,我只是負責(zé)后期的療養(yǎng)師,我倆分工明確?!?/p>
專業(yè)的人士都在這兒了,她為什么要自己上呢?。侩m然,夏世安也能治,但她不干。
其實,正如夏世安所料,當(dāng)池騁同時聽到她和墨連城的名字,再結(jié)合這個地址時,心里早已隱約有了答案。
所以,剛剛池騁那副呆樣,純粹是出于意外——沒想到,張老說的人,居然還真是他認識的。
“那你們……”池騁很想問夏世安,他們救張老是不是有什么目的,但……又覺得不應(yīng)該這么問,這樣感覺……似乎太過失禮了。
畢竟就目前看來,夏世安他們并沒有索取任何回報,就連張老提起他們時,也滿是贊賞與感激。
如果換作是其他人,池騁難免心存疑慮,可既然是從張老口中說出來的,他就不會去質(zhì)疑。
夏世安輕輕笑了,論起敏銳度,郭城宇恐怕都不及池騁?!坝邪 彼谷挥纤哪抗?,“但對張老絕不會有任何影響?!?/p>
夏世安話音落下,車內(nèi)陷入短暫的沉默,池騁深邃的目光落在她側(cè)臉,似乎在權(quán)衡這句話的真實性。
“別想太多~”夏世安再度開口,聲線平和,聽不出半分波瀾,“你也知道,我們什么都不缺,你們所在意,所爭奪的那些,在我們眼里,根本就不值一提?!彼]有任何嘲弄的意思,語氣也平靜。
只是……這實話聽著,容易讓人產(chǎn)生誤會。
夏世安他們真正追求的,是池騁他們所認知的,根本不在同一個世界,那是他們一輩子都碰不到的。
池騁的手指無意識地收緊,他是見過保家仙——坤生大爺?shù)娜?,所以?dāng)他看到夏世安這種全然超脫的姿態(tài),反而又一次讓他感到一種前所未有的……渺小。
“那今天……”他穩(wěn)了穩(wěn)那種暗涌的情緒,“你怎么會愿意答應(yīng)?”這是池騁基于對夏世安過往認知而產(chǎn)生的好奇——她就不是輕易會出手的人。
夏世安終于轉(zhuǎn)過頭看向池騁,眉眼間帶著一絲淺淡的訝異,仿佛他問了一個多余的問題,“嗯???我們現(xiàn)在不是合作伙伴嗎?”她語氣理所當(dāng)然,“聽到張老說到是你家的事,我才會答應(yīng)得這么痛快。”言外之意就是,就算不用張老開口,池騁自己來也是一樣的。
既然,大家是友好的合作關(guān)系,夏世安就覺得在這種小事上,她也不吝嗇于釋放一些“隊友愛”。
反正……不費多少功夫,又能順水推舟賣個人情,這樣雙贏的事,她何樂而不為?
“你也知道,我這個人……”夏世安眉眼舒展開來,目光盈盈落在池騁臉上,尾音帶著一絲慵懶的拖長,“向來好說話,也最好哄了~”
夏世安說話時總帶著幾分漫不經(jīng)心的調(diào)侃,可當(dāng)她真正專注地凝視一個人時,那雙眼睛里卻會不自覺流露出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繾綣,像是含著若有若無的深情。
而她的這句話雖然帶著幾分玩笑的意味,卻像一顆投入湖面的石子,在池騁心里漾開了一圈微妙的漣漪。
池騁也沒想到,自己在夏世安這里,竟然也算是有幾分“薄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