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世安被池騁帶著一起走進池家的宅子里,那身柔藍色旗袍將她襯得如一抹誤入凡塵的月光,與廳內沉穩(wěn)的紅木家具,厚重的家宅氣息形成了奇妙的對照。
“舅舅!”兜兜掙脫外公的手,像顆小炮彈似的沖過來抱住池騁的腿,一雙大眼睛卻忍不住好奇地望向夏世安。
池騁冷峻的眉眼柔和了幾分,彎腰將小外甥抱了起來,目光則望向客廳里的家人,“爸,媽,姐?!彼蛄藗€招呼,語氣平穩(wěn)。
池遠端臉上的笑容收斂了幾分,輕輕“嗯”了一聲,恢復了大家長的威嚴。
鐘文玉見兒子回來,臉上是掩不住的欣喜,連忙上前:“騁騁回來得正好,我和你姐姐他們也是剛到家?!?/p>
池佳麗笑吟吟地調侃著自己的弟弟:“今天吹的什么風,把我們大忙人也吹回來了?”她的目光也在不著痕跡的打量著夏世安,“還有這位是……”
夏世安微微蹙眉,她很不喜歡池佳麗看她的眼神——那目光里帶著過分直白的審視,像是在評估一件物品的價值,又摻雜著幾分若有若無的輕視較量的意思。
“爸,這就是張老介紹過來的療養(yǎng)師,同樣也是我的朋友——夏世安。”池騁知道自己姐姐的脾性,也知道夏世安的嬌慣和傲氣,他直接把張老給搬出來,就是在提醒自己的姐姐注意分寸。
池遠端自然也猜到夏世安的身份,只是他驚訝的是居然會是池騁認識的人,一開口的定位就是朋友。
“夏小姐,你好,沒想到能讓張老贊不絕口的療養(yǎng)師,居然這么年輕,看來真是年少有為啊~”池遠端眼底也掠過一絲極淡的訝異。
夏世安微微欠身,態(tài)度謙遜而溫和,“謝池董夸獎,那都是張老的抬愛。”
鐘文玉適時上前,親切而不失分寸地引著夏世安往客廳走:“夏小姐快請進來坐,別在門口站著?!睆埨夏沁吔榻B來的人,自然是怠慢不得的。
池騁抱著兜兜,很自然地側身讓夏世安先行,自己則護在她身后半步的位置。
夏世安對鐘文玉禮貌地笑了笑,步履從容地跟著她走向客廳的沙發(fā),行走間,旗袍下擺的蕾絲襯裙若隱若現(xiàn),隨著她的步調輕輕搖曳,就好像是那月下初綻的花瓣。
這般風致,卻因她始終挺直的脊背和端莊的姿態(tài),絲毫不顯輕浮,反添了幾分難以言喻的雅致。
池佳麗跟在后面,看著自己弟弟那下意識的維護動作,眼底的探究意味更濃了。
等到夏世安側身落座,池佳麗的目光便不著痕跡地掠過她耳垂——那對翡翠耳墜瑩潤剔透,腕間的鐲子更是水色通透,兩相映襯——這根本不像是尋常療養(yǎng)師會佩戴的東西。
自上次見識過那個叫岳悅的女孩如何瘋狂刷池騁的信用卡后,池佳麗現(xiàn)在看任何出現(xiàn)在弟弟身邊的陌生女子,都難免帶著幾分審慎。
她幾乎下意識地揣測,夏世安這一身行頭,恐怕也出自池騁的手筆。就連那“張老介紹”的說辭,她也是不怎么相信的。
畢竟,就像池遠端說的那樣,這位夏小姐實在太年輕,怎么看,也不太像個經(jīng)驗老到的療養(yǎng)師。
池遠端坐在夏世安對面的單人沙發(fā)上,池騁他們三個人就坐到長沙發(fā)上,兜兜被傭人輕聲引開,客廳里的氣氛頓時顯得更為正式,也更為微妙。
池遠端身體微微前傾,語氣帶著恰到好處的關切:“夏小姐,請別介意我多問一句,現(xiàn)在張老的身體情況恢復得怎么樣了?”雖然,傳出來的消息都是說,張老的確已經(jīng)恢復過來,但他還是覺得自己親自問會安心很多。
夏世安理解這種晚輩的牽掛,唇角泛起溫和的笑意:“您的擔憂我很理解,不過這個問題,或許讓池騁來回答更合適——他昨天剛去探望過張老。”旁人說總好過她來說。
“嗯~張老還是那么硬朗,說話也是中氣十足,他甚至還嫌棄你還沒他健康呢~”池騁聲音不大,說起張老,他臉上都是帶著笑的。
池遠端這才真正放松下來,靠在沙發(fā)背上長舒一口氣:“那就好,那就好。”對于張老對他的評價,他也不反駁,這些年,自己的確不是這么注重身體。
池遠端臉上的笑意真切了幾分,顯然池騁帶來的消息讓他心情舒暢,他轉向夏世安,語氣比剛才更顯尊重:“夏小姐,既然如此,那我們老兩口的身體也麻煩你了?!?/p>
“好的,那我就先給池夫人看,您覺得可以嗎?”夏世安的姿態(tài)從頭到尾都是這么的淡然平和,神色卻愈發(fā)沉靜專業(yè),她聲音清晰柔和,帶著令人信服的從容。
鐘文玉沒想到,池遠端請療養(yǎng)師來是為了她,一時竟有些無措,臉頰也泛起了淡淡的紅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