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聽晚這一路都格外順利,剛到官驛,就已經(jīng)準備好了熱食和馬匹,這確實太巧合了些。
雖然虞聽晚也覺得事情蹊蹺,但她并沒有多余時間考究,她也想過也許是因為她用了顧宴卿的玉牌的緣故呢 。
虞聽晚一行人連夜趕路,只在官驛處歇了歇腳,用些吃食便又出發(fā)。
上京距離郴州大約一千一百多里路程,虞聽晚是從今歲十里荷塘遇險后才開始學騎馬的,并不精進。加上她本就體弱些,也沒有男子般體力好,騎不了多久就要慢下來歇歇。
現(xiàn)在最佳方案就是快馬加鞭到云州,轉(zhuǎn)水路,路程相差無幾,虞聽晚還能在船上好好休整,不至于還沒到郴州,自己就先倒了。
虞聽晚派兩個護衛(wèi)先行半日去云州租船,租船后一人先去郴州碼頭上置買馬匹,一人在云州等虞聽晚。
這是如今最省時的法子,就是要多費些銀錢,不過好在隨行護衛(wèi)都是虞家多年心腹,不然途中任誰起了歹念,又會是一場劫難。
虞聽晚因日夜兼程坐船時難受得很,一直暈著,好在綰笛懂些民間土方法,用新鮮的橘皮或柚子皮放進香囊袋子里,一直放在她身旁,只要想吐就把香囊拿起來聞聞。又把庵波羅果切碎喂給虞聽晚,她這才好了很多。
這些都是綰笛在云州集市上買的,她知道虞聽晚素來體弱,現(xiàn)下非常之時,這兩日見她身子輕飄飄地,想著她便會撐不過去,好在這法子還有用。
“姑娘”綰笛掀起帷帳,輕聲喚她,“姑娘”
虞聽晚沒有力氣的嗯了一聲。
“姑娘,起來用些飯吧,你這身子不能不吃東西啊。”
“用不下,嘴里苦得很?!?/p>
“奴婢把洋柿子剝了皮,上面淋了飴糖,姑娘吃了就不苦了?!?/p>
虞聽晚聽著緩緩起身,“你會做這個?”
綰笛攙扶著虞聽晚,用枕頭墊在虞聽晚身后讓她靠著,“在府里見竹搖姐姐做過幾次,姑娘用慣了藥,嘴里時常發(fā)苦,加上舟車輾轉(zhuǎn)一定不想吃東西,奴婢就想著做這個試試?!?/p>
綰笛說著把碗端給虞聽晚,“姑娘快嘗嘗,看看奴婢做的有幾分像竹搖姐姐做的?!?/p>
虞聽晚接過碗嘗了一口,入口酸甜,嘴里的苦味立馬蓋住了。
“姑娘先吃幾口,奴婢去把鮮魚羹盛過來。”
“何處來的鮮魚?”虞聽晚疑問。
“是奴婢讓船家撒了網(wǎng),看看運氣,奴婢方才去看,果然有一尾,就趕緊給姑娘做了羹湯來,姑娘稍等。”
剛剛做好鮮魚羹,綰笛就用河水冰著了,現(xiàn)在這個溫度剛好入口。
綰笛把虞聽晚手中的碗接過,然后將鮮魚羹遞給她,“姑娘嘗嘗,已經(jīng)不燙了。”
方才吃了飴糖洋柿子開胃,現(xiàn)在吃這鮮嫩的魚羹更順口了,虞聽晚難得吃了一大碗,吃完體力都恢復了不少。
這次帶綰笛出來真是妙策。
“綰笛”
“姑娘,怎么了?”
“從前我只知道你聰明能干,院里的事都處理得當,是個踏實細膩的人,現(xiàn)下我才覺得了解你頗少了。”
“奴婢家里沒落前讀過幾年書,識文斷字不成問題,后來家道中落,父親長病不起,家里的銀錢都給父親看病了,卻也沒能留住他。父親死后不久,南方又爆發(fā)了時疫,奴婢四處逃亡,最后被人牙子發(fā)賣了去?!?/p>
綰笛慢慢在腦海里想著過往。
“好在是虞家買下了奴婢,又分在老夫人院里伺候,老夫人待我極好,從未薄待,奴婢感念虞家恩德,只有盡心盡力侍奉姑娘來報答一二了?!?/p>
綰笛一番話讓虞聽晚動容,她生來衣食無憂,萬般不愁,哪里還有資格悲天憫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