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祿撲哧一聲,剛吃進去的糖丸差點把他嗆著。如意忙替他拍背。
寧遠舟冷哼一聲,伸手拿包子,如意抬眼
任如意(任辛)公子不怕里面有朱衣衛(wèi)的毒?”
寧遠舟笑道
寧遠舟怕啊。
他出手如電,拿過一只包子分成兩半,一半強塞到如意嘴里,一半自己吃掉
寧遠舟不過現(xiàn)在就不會了。
如意反抗不得,咳嗆半晌,氣結(jié)不已。
寧遠念(我哥這個樣后期是怎么追到如意姐的)
寧遠舟嚼著包子,邊吃邊道
寧遠舟嘶,這包子怎么像前頭巷子劉大媽的手藝?
他看向如意,一挑眉
寧遠舟嘖嘖。
如意微笑
任如意(任辛)呵呵。
寧遠念在桌子下面踢了寧遠舟一腳
寧遠念哥,有的吃就不錯了,還挑三揀四的。
元祿看看寧遠舟,再看看如意,也嘿嘿笑起來,一拉如意的袖子,
元祿你也坐吧,一起吃。
任如意(任辛)多謝。
如意看向元祿時,目光不覺又柔和下來。
她攬裙坐下,見元祿三下五除二吃完一個豆沙包,又拿起一個往嘴里送,便忍不住道
任如意(任辛)元小哥和念小哥,吃點別的菜吧。
元祿眨了眨眼睛,有些不解。
任如意(任辛)豆沙包太甜,我瞧你剛才又連吃了兩顆糖丸,怕你齁著。小孩子別吃這么多糖,傷牙?!?/p>
又順手給他們倒了碗水推過去
任如意(任辛)喝點水,你剛才吃太快了,小心噎著。
元祿一怔,看她的眼神多了幾份溫暖
元祿謝謝。對了,還沒請教姐姐你怎么稱呼?”
任如意(任辛)我姓任,叫如意。吉祥如意的如意。”
寧遠舟突然嘴角一勾
寧遠舟宮里頭的內(nèi)監(jiān),叫吉祥、富貴的挺多的。”
如意終于忍不下去了,放下筷子站起,道了句
任如意(任辛)我吃飽了,先去后院洗衣裳了
便轉(zhuǎn)身離開。
元祿嘴里還叼著個包子,含糊不清地埋怨
元祿寧頭兒,你就不能跟十三哥學(xué)學(xué)怎么好好說話嗎?非要嗆著人?”
寧遠念哥,你怎么能這樣說呢!人家如意姐好心好意幫我們做飯,你卻這樣說
寧遠舟懶懶地,神色卻已松懈下來,給元祿解釋
寧遠舟試試她而已。一個教坊舞姬,二十啷當了,還這么一副受不得激的脾氣,可見她要么之前極為自傲,要么,是真的沒做過幾天白雀。”
元祿眨了眨眼睛,寧遠念笑看著他的手背,那手背上紅痕醒目鮮明
寧遠念我怎么覺得,就是因為她把你咬傷了,你才總是找她事?。靠晌矣浀?,以前你對其他姑娘家,好像都挺客氣的?”
話音剛落,就見寧遠舟拿筷子敲了一下他的頭,道了聲
寧遠舟吃飯
四人用過午飯,如意洗好衣裳,元祿盤腿坐在屋檐下捯飭小玩意兒,寧遠舟檢查馬匹,寧遠念在一旁吃著水果。
突然間大門就從外被推開了。
如意警覺地低頭蹲藏在窗墻后,元祿本不必躲,然而看清來人模樣,竟也立刻翻窗蹲到了如意身旁。
如意一驚,目光詢問——你躲什么。
元祿撓了撓頭,口型回應(yīng)——看寧頭兒的熱鬧,便悄悄從窗臺上冒頭出去張望。
唯有寧遠舟和寧遠念躲閃不及,被來人望的目光捕了個正著。他們也只好尷尬地從馬后出來。
那人一身便服,卻是皇后身邊的裴女官。見寧遠舟果然活生生地站在面前,立刻驚喜地快步上前,“遠舟,你果然還活著!你什么時候進的京城,殿下還讓兵部在找你……”
寧遠舟尷尬一笑,指了指馬,道
寧遠舟剛到,你怎么來了?
寧遠念裴姐姐
“我也是剛剛得知你還活著,就想來你家看看?!彼粫r情切,卻還是忍不住上前查看,“你怎么樣,有沒有受傷?”
寧遠舟不著痕跡地避開
寧遠舟寧遠舟不著痕跡地避開還行,你呢,最近也還好嗎,什么時候嫁去楊家?”
裴女官身子一顫,幽幽地看著寧遠舟。
元祿嘖嘖看戲。
如意見寧遠舟的背已經(jīng)僵直,眼光一閃,便盈盈走了出來
任如意(任辛)遠舟哥哥,你什么時候陪我去買衣裳?
寧遠念(咦,如意姐撒起嬌了,雞皮疙瘩起一身)
她似是才看到裴女官,一驚,狐疑地走到寧遠舟身旁,拉起他的手
任如意(任辛)遠舟哥哥,她是誰?”
寧遠舟微微一愣,見裴女官如遭雷擊,立刻了然,配合道
寧遠舟以前的鄰居。
他輕咳一聲,向裴女官介紹
寧遠舟我老家來的表妹。
裴女官看著寧遠舟將如意拉著他的手藏在背后,似是終于明白了什么,倒退一步,踉蹌而去。
裴女官一走,寧遠舟立刻放開如意的手。
任如意(任辛)我見你這位故人穿著打扮氣度不凡,只怕是位官家女子吧?如今她已經(jīng)看見我了,說不定轉(zhuǎn)頭就會把我出現(xiàn)在這里的事告訴別人。
她仰頭一笑
任如意(任辛)表哥,要是被人懷疑你有個奸細表妹,只怕不太好吧?”
她目光盈盈,似得意,似挑釁。會算計,卻總透著些單純。
寧遠舟嘆了口氣
寧遠舟不會做飯,倒是滿肚子心機。你想要什么?”
任如意(任辛)帶我一起出京,只要一離開城門,我立刻走,絕不會再麻煩您一分一毫?!?/p>
寧遠舟審視著她,半晌道:
寧遠舟行。
如意不料他竟這么輕易就答應(yīng)了,有些錯愕,隨即莞爾一笑
任如意(任辛)真的?多謝表哥。”
寧遠舟一怔,看著她雀躍離開的背影,眼神意味深長。
而在他看不見的地方,如意臉上的笑容迅速消失,一臉狐疑地思索著。
暮鼓聲中,城門關(guān)閉,夜幕降臨。
六道堂隱秘的角落里,婁青強正和越先生密談。
越先生依舊是之前的打扮,黑衣兜帽,聲音透過面具傳出來,甕甕如瓦鳴,不辨男女。他身為間客,賣情報給敵人,做得是一旦暴露必死無全尸之事,不肯以真面目示人實屬正常,婁青強不以為異。
越先生取出一片沾血的碎衣——正是那日夜里,婁青強從酒坊里搜到的東西——指著上面沾著的微小蠟片,“這是朱衣衛(wèi)‘萬毒解’特有的蠟殼。有資格用它的,只能是高階的朱衣衛(wèi)。這個人來頭不小,如果等他回到總部,我們這回合作的事,只怕就掩不住了?!?/p>
婁青強故作驚訝:“呀,那越先生您只怕就危險了吧?”
越先生目帶嘲諷:“你們想隔岸觀火?呵,現(xiàn)在外頭已經(jīng)有六道堂泄露貴國軍情的流言了,我也可以幫你們加一把火,讓這消息天下皆知!”
婁青強聞言大急:“胡說!六道堂從來都是忠心耿耿!圣上兵敗,分明是他自己輕敵——”
越先生冷笑:“這種事情,就算你們沒做過;說的人多了,你們就做了?!?/p>
婁青強咬牙,終是無法可解,恨恨地問:“你想要什么?”
“用了萬毒解后一段時間之內(nèi)人會內(nèi)力全失,那人若想把消息傳回總堂,多半會去朱衣衛(wèi)各地分部調(diào)用飛鴿;離京最近的分部是開陽和天璣,我需要在那兩個地方都設(shè)下埋伏,但現(xiàn)在梧都朱衣衛(wèi)的人已經(jīng)全死光了,我人手不夠?!?/p>
婁青強想了想,“趙大人不在京城,我只能先借你十個人。”
越先生絲毫不留商討的余地:“不夠,至少三十。記住,”他湊近婁青強,目光狠戾,“現(xiàn)在我們是一條繩上的螞蚱,要是讓他活著出了梧國,大家都得死!”